常母早几年总是勉励儿子为康王效忠,知恩图报,然而康王成了反贼,皇帝念及兄弟情义没杀他,只贬为庶人,牵连在内的大小官员和逆贼可是无一幸免,自己儿子能活下来,还当了大官,她知道内有蹊跷,然而不敢多问,生怕真相难以接受。
常清河像贵客一样在家里吃了茶,一提亲事,何承祖当即跪下来,求哥哥做主去师父家提亲。
常清河心道这样也省事,相亲说亲都免了,也没用膳,当即骑马去教书先生家里要提亲。
常母追出来道:“哪有两手空空去提亲的,你得找媒人一起去,人家父母允了,姑娘点头了,大家选好了日子再正式下聘,下完聘礼约礼,定亲,再成亲,麻烦着呢。”
常清河问:“最快什么时候能成亲?”
常母道:“人家姑娘肚子又没大,哪里有那么着急成亲的?”
常清河觉得太麻烦了,转头对李明堂道:“那你去办。”
李明堂哭笑不得,“你是兄长,你总得出面,要不让令堂去办也成。”
常清河眨巴眨巴眼睛,回头看常母。
常母道:“按理总是你这个兄长先操办婚事,这才轮到你弟弟。”
常清河道:“这种事没有先来后道的,他既有了意中人,便早点把婚事办了,免得夜长梦多。”
常母道:“你可有中意的姑娘?”
“没有。”常清河有点儿不耐烦,“弟弟的婚事,母亲多操心了,我军务繁忙,这就回去了,有什么缺的你告诉我或者这位李大人。成亲的日子定好了便说一声,届时我若抽得出时间,便回家一趟喝杯喜酒。”
第48章 枯木逢春
木大官人几次三番地邀请何承望来扬州玩,然而何大人总是以军务繁忙为由推三阻四,傻子都明白了,人家对他没那个意思。
既然如此,死缠烂打总有失身份,毕竟梁玄琛对他也仅是有好感而已,再说一个相貌平平的武将,还瞧不上自己,简直可恨!梁玄琛经历了几段感情,如今对于男欢一道也不是很上心了,有缘自然好,若无缘他宁肯抱着枕头睡觉,也比被人伤透了心要强。
阿雪袅袅婷婷地走进来,靠在梁玄琛身侧替他剥桔子,边道:“十三爷,我打听到何承望的一些事,你想不想听?”
梁玄琛刚刚还坐得四平八稳在试几种新到的香料,听她这么说,张嘴接了橘子,眼皮一抬,“说。”
阿雪把屋内服侍的其他人都遣退了,对梁玄琛道:“他最近忙,听说在筹备婚事呢。”
“哦。”梁玄琛淡淡应了一声,表情没有喜悲。
阿雪知道他内心里已经翻腾了一阵,只不好戳穿他,“我新近又学了一支曲子,弹给你听好不好。”
“你最近这么闲?还有空学曲子?”
他这是来找碴了,阿雪哼哼唧唧地撒娇:“你成日里也不去我那边,再忙也得抽空学点儿新鲜玩意,讨你欢心啊。”
梁玄琛没吭气,阿雪便坐在琴案前弹起来,弹到一半,外面小厮跑进来,说是何承望大人来信。
梁玄琛赶紧丢下手里的橘子,对着阿雪道:“快给我念念,他信里说了什么?”
阿雪心不甘情不愿地拆了信,扫了一眼,“恭喜你,他不是为自己筹办婚事,是他弟弟要成亲了,邀你去吃喜酒呢?”
梁玄琛面上一喜,“有说去哪里吃喜酒吗?”
阿雪道:“信里没说,下个月初十他路过扬州,会带你一起去,问你有没有空。”
梁玄琛道:“他想得周到,也是怕仇家找上他家里人吧?”
阿雪嘲道:“届时办喜事若有仇家上门,你还可以帮他退敌。”
梁玄琛居然还笑。
阿雪道:“你自己一个人去?”
梁玄琛道:“难道还要加派人手护驾不成?我又不是皇帝。”
“也许他只是客套一下,你还真去啊?你跟他又不熟,跟着去吃喜酒……”
梁玄琛道:“办喜酒么图个热闹,父老乡亲,街坊邻里,都来讨一杯水酒喝,沾沾喜气,怎么就不能去了?他以前在我四弟麾下,也算故人,七王之乱闹得民不聊生,我们这些还活下来的人交个朋友怎么了?你就喜欢我一天到晚在这里枯坐着?”
阿雪自知惹恼了他,不敢再吱声,只道:“木大官人这是枯木逢春了,恭喜!”
说罢丢了信扭身出了屋子。
梁玄琛思忖着自己是不是太久没沾男人了,明明一个相貌平平的武将,怎么对他有了好感?要么自己瞎太久了,对于外貌什么的是真不在意了。在蜀中第一次遇见何承望的时候,人家出手相助,大概那时候他就对他有了好感,尤其听说他是四弟的老部下,便直截了当地提出来合作经商。上一次何承望月夜遇袭,两人痛痛快快地打了一场,也算是生死之交了。尤其一个人毫不忌讳地说自己欺师灭祖是个坏种,梁玄琛还真没遇见过这样特别的人。
相貌平平怎么了,人家内秀啊!
说起来,双目失明带给他的一个好处便是自此以后看人只看心,不会被外表迷惑了。以前他喜欢别人,无不先着迷于皮相,当然大部分也属才貌双全之人,然而在感情上却不能与他坚贞相守,实为憾事。
他与何承望相识已久,彼此在生意上的往来也算默契,然而私交却极少,所谓君子之交淡如水大概就是这个道理。按理何承望拒人于千里之外,应该是对自己没兴趣了,然而此番他弟弟成亲,怎么又特意邀请了自己,还要跑来扬州接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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