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嘉偏过头开玩笑:志才,听见没有,十斛明珠你就投降。
戏璕徒手将茶托劈成两半,掷出一半,不轻不重地砸在郭嘉的怀中,目光锐利如刀:谁投降?你再说一遍?
郭嘉:我投降,侠士饶命~
典韦看看郭先生,又看看戏先生,感觉好像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
说书艺人端着漆盘上前讨赏: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
戏璕:打赏是不可能的,砸场子的心都有。
郭嘉放一把五铢钱在漆盘上,尽量平和地说:那个,郭奉孝生在阳翟郭的旁枝,祖上十八代都没有封侯的,不要沾同宗的光,这样不太好。别的事都可以不计较,唯独祖宗不能乱认。
说书艺人:不懂别瞎扯,不是亲侄子,郭公房(郭禧)能当眼珠子一样护着?
这一次征讨袁术,郭嘉充分体验到战争的艰辛。
三逐袁术,最远的一次,他和戏璕带领先锋部队,驱逐着袁军,疾行一百一十里,这应该是步兵的极限了,而且士兵休息的时候,他和戏璕还要继续强撑着,戏璕安抚当地的官民,他处理军务。
袁术的军队,就是在这样的消耗之中彻底崩溃。郭嘉可以肯定:袁术麾下残存的士兵,这辈子都不会再有勇气和曹军对抗。
不过,郭嘉也付出了一点小代价,长时间骑马奔驰,他腰酸背痛,大腿内侧都磨破了皮,时常出血,仍然要在人前保持住良好的精神面貌,以及从容的风度。大部分士兵都看着他呢。
郭嘉永远不能在军中流露出疼痛、疲惫等负面状态,因为他是这支军队的灵魂人物之一,是很多快要坚持不住的人的精神支柱。
他必须稳住。
估计戏璕的情况也差不多,他俩心照不宣,谁也没提。
一直到从鄄城的茶楼里出来,住进曹操体恤下属、特意安排的民居里,郭嘉关上门,猫在卧房中,才毫无形象地滚倒在卧榻上,发出忍了一个月的心声:正史上,曹老板连着两位负责军务的智囊都短命,我敢打赌,一定是过劳死!
已经能遥遥望见苍穹之下,古老的濮阳城矗立在日影中。
大军凯旋归来的这一天,没有鼓乐,没有夹道欢迎的人群。目力穷尽处,可以看到二十多个小黑点,黑点越来越近,越来越大,是州牧府的幕僚。
荀彧迎接曹操的仪式,十分简朴,远不及上一回,万潜带领着上百名兖州大小官吏的欢迎仪式热闹。
不过并没有人不满意,因为荀彧亲自出迎二十里,还带来食物慰劳三军。并且非常贴心的考虑到他们路途劳顿,思念家人,把庆功宴安排在明日申时。
这就意味着:所有人都能先回家,好好休息一晚上。可以说,是很用心很实惠的迎接。
郭嘉在寒风中吹了半日,脸皮和手指都已经冻僵。
他接过荀彧递来的酒囊,拧了几下都没拧开,最后还是荀彧替他打开酒囊。
郭嘉仰头,猛灌了几口烈酒,热辣辣的酒液,从喉头一路烧到心窝,又扩散到每一处感官,全身都暖和起来。
这酒居然还是温的!
这时,郭嘉被冻到罢工的鼻子也渐渐恢复嗅觉,酒囊上沾染的香气十分浓郁,显然是被荀彧裹在怀中,才会这么香,递到他手里还是温的。
这温度直达心底。
郭嘉压低声音:文若,我要以身相许。
荀彧不好色,独好郭嘉。当天晚上,他把郭嘉堵在卧房,奉孝,你睡了吗?
郭嘉耍赖:已经睡着,不准过来。
荀彧暗暗好笑:如果我没记错,你下午才说过,要以身相许?
没印象,可能是酒后失言?郭嘉当时感动,但这会儿只想选择性失忆,蒙头大睡,在硬邦邦的行军榻上艰苦朴素了两个多月,自家的软榻简直不要太舒服。
荀彧已经听过郭奉孝三逐袁术的添油加醋版本,知道郭嘉需要休息。
他只不过想看看这人,确认他安好。
在卧榻边静坐了片刻,荀彧轻轻替郭嘉掖好被角,正要熄掉灯火,退出屋子,却瞥见郭嘉换下来的亵衣上,有一小片斑斑点点的污迹,像是血痕。
作者有话要说:注:红衣女在第57章 ,左慈给红衣女郎看相。鱼丸据说是秦始皇时期发明的美食。花钿据说是南朝时期发明的,盛行于唐。郭嘉只是一时兴起,模仿唐时流行的梅花妆,请勿考据。
第63章
荀彧拿起亵衣,在自个儿的身上比了比,是大腿内侧的位置。他一时有些心慌,奉孝这次随军,受伤了?
郭嘉:没有。
荀彧这时已然隐约猜到:可能是连续长时间骑马的擦伤。他转身取了药膏,又回到卧榻前,将被子掀开,俯身解郭嘉的衣带。
郭嘉迷迷糊糊,感觉身上一轻,盖得好好的锦被没了,寝衣也被人拉扯着,他下意识伸手按住,真没事,文若也早点歇息。一上来就脱人家睡衣,敢不敢尊重一下隐私啊。
然而荀彧并不松手,眼睛一眨也不眨,定定地凝视着他。
对视数十秒,郭嘉略窘:特别丑,你不要看。
荀彧拨开他的手,坚持将寝衣扯到一边,轻柔地替他涂抹药膏,极其认真地说:无妨,你我本当一体,不分彼此,有什么难为情?
郭嘉:文若,娶不到妻室不是没有原因的。这种时候,明明应该说,一点也不丑,你最好看。情人眼中,再丑都是美人,钟离春(丑娘娘、钟无艳)也是西施。
荀彧:一点都不丑,但新伤叠旧痂,有点吓人。
他想到这人惯会讨女郎欢心,有点不是滋味,一不留神手上没个轻重,郭嘉的腿哆嗦了一下,幅度十分微小,如果不是挨在一起,根本无法察觉到。
荀彧心疼,忍不住唠叨:在你的行囊中放了伤药,为什么不知道用?出门在外,要好好顾惜身体
郭嘉不吭声,闭着眼装睡。
他说荀彧娶不到妻室,只是调侃。荀家文若不知是多少女郎的春闺梦里人,每次出现在大街上,都能扰乱市集的秩序,所有人都只顾着看美男子,挑担的大叔忘记扁担,织布的妇女忘记织布,老人拄着手杖停下脚步,小儿忘记玩耍,围观痴望,堪称男女老少通杀。
荀彧的未婚妻唐氏,在一次宫变中失踪,于是他的婚事就这样拖着,至今未娶。
郭嘉派人查过,据说大宦官唐衡生前树敌无数,在他死后,家属接连失踪。和荀彧定亲的那个唐氏女,可能是不愿意寄人篱下,没有来找未婚夫寻求庇护,而是隐姓埋名,大隐隐于市,和一个贴身侍卫甜蜜同居。
心疼文若,一个这么优秀的男人,居然被未婚妻完全忽略。
天寒,炭盆熄灭之后,除了被窝里,哪儿都冷。某人睡前说抱着睡不着,不让荀彧抱着,睡着之后,又本能地向热源靠近。
黑暗中,荀彧看着像猫一样翻了个身、贴上来的郭嘉,心中最柔软的角落又动了。
庆功宴上,曹操闻到郭嘉身上有荀彧的衣香,正惊疑不定间,戏璕上前敬酒,身上也有荀彧的衣香,还更浓郁一些。
曹操:这几个颍川同乡私下里,都在干什么?
不过现在,曹操没心思琢磨这些。长安那边传来消息:他派去朝见天子的使者王必,先在河内被张扬扣住,好在过了几天,就被新任的河内太守张辽释放出来,张辽还带兵护送王必,一路送到长安城外。
曹操无端欠了张辽一份人情,却感觉良好,主要是河内太守主动示好,这种事倍儿有面子。
然而王必依然没能顺利地见到天子,他刚到长安,又被李傕和郭汜给扣押起来。
一天接不到天子的正式任命诏书,曹操这位兖州牧就一天无法正名,名不正,言不顺,就难以获得兖州本地士族的认可。
这是一个有点严重的问题。
曹操将王必的书信递给荀彧,荀彧看一眼,不疾不徐地说:无妨,彧上个月曾修书一封,给钟元常(钟繇),托他帮忙周旋,事情这几天就会有转机。
钟繇,颍川长社人,现居长安,官拜黄门侍郎。这是六百石的小官,但属于天子近臣,每日出入尚书台,传达天子诏令,要是搁在太平时节,是位卑权大的官,现在么,全看家族实力,像钟氏这种望族,别说当黄门侍郎,就是当个布衣,说话也管用。
荀彧曾多次夸赞钟繇:人品极佳,才学出众,书法当世一绝。曹操也久仰大名,只恨无缘一见。
还有另一件事,毛玠新官上任三把火,一连撤掉五六个小吏,什么贪污的、买官的、欺男霸女的、不能胜任职务的,通通赶下台。不仅免去官职,还要挨个儿依法治罪。
这事本身没有问题,毛玠做得非常对,譬如兖州刺史部的那种连字都写不利落的书佐,留着干嘛?曹操看见一回,就嫌弃一回。
但这些人,都是兖州的士族子弟,属于有后台的关系户,毛玠把他们撤掉,换上寒门学子来接替他们的职位。引发了兖州的三级地震。
譬如此刻,曹操回兖州的第一个休沐日,直接被一群兖州本地大族的族长围在中间,一个个情绪激动,都在找他讨说法。
先前,曹操一直在极力避免事情发展到这一步。他自封兖州牧之后,昔日的心腹属下,全都安插在东郡,其中夏侯惇被任命为东郡太守。兖州其他各郡的官吏都基本维持着原样。
也就是说,除了东郡之外,兖州其他地方:陈留郡、任城、泰山郡、济北国、山阳郡、济阴郡、东平郡的各位太守,以及这些太守麾下的郡级从事官,几乎被全员保留下来,没什么明显的人事任免。
只有直属于曹操的幕僚、也就是州级从事官的人员变动比较大,都换上了最得力的人,比如荀彧、郭嘉、戏璕、程昱
毛玠上任后的这一番举动,等于是在和兖州士族宣战:以后只要是兖州的郡县,太守以下的官吏,人事任免权利都归曹操!
从国法上讲,这样也没错,州牧军政大权一把抓,兖州境内的小吏,兖州牧当然有权随意任免,但事实上,从光武帝依靠豪族中兴汉室开始,这项权利就牢牢地把持在地方豪族的手中,至今,已经有一百六十多年!
那曹操敢不敢虎口拔牙,收回这项权利?敢不敢开这个先河,启用寒门学子呢?
答案显然是肯定的,因为曹操自己也不属于士族阶层,他用人的原则很简单:只要有才就行,哪怕品德上有些小缺陷,只要不是无视国家法度的行为,都是可以接受的。毕竟郭嘉和戏璕的名声就都不怎么样,但如果没有这两个人替他谋划,收服百万青州黄巾,他根本无法在兖州这种四战之地立足。
毛玠是曹操提拔的治中从事,而治中从事的本职工作就是:主管一州官吏的任用、升迁、调转。
所以毛玠完全有权利撤换那几个小吏。
曹操决定力挺毛玠,但他就一张嘴,说不过一群士族族长,有必要找个帮手。荀彧作为世家子弟,肯定不会支持他任用寒门学子,曹操一跺脚,小声吩咐家仆:立即去请郭先生,一定要快!
不多时,郭嘉施施然走进正厅,也不寒暄,劈头就问:请问诸君聚集在此间,为郡中的小吏喊冤叫屈,是为私,还是为公呢?
万氏家主反问:为私怎么讲,为公又怎么讲?
郭嘉一本正经:若是为私,包庇贪官恶吏,传出去有损诸君的声誉,恐怕会让家族蒙羞。若是为公,官吏的任免赏罚,皆须依照汉律,国有国法,岂容诸君独断专行?
一众士族族长:这是哪冒出来的后生,好一张利嘴!把他们的话都堵死了,除非他们要保的那个人没犯法,或者毛孝先(毛玠)检举不实,他们才有理由再闹下去。
然而他们想保的人要是没问题,那才是怪事。毛玠也是一个非常公正的人。
众族长进退两难。
好气哦,想骂人。
陈氏家主:敢问汝是何人呐?要是身份一般,能当出气筒最好。就算是高门子弟,也要给他一个下马威,让他知道:兖州人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郭嘉潇洒地抖开折扇,边摇扇子边说:晚生是山野之人郭嘉。
一众士族族长:颍川第一浪子!就说嘛,哪来的疯后生,大冬天的,拿一把扇子,看起来真他娘的冷!这位的名声,还是别招惹他为好,万一骂不过他们不怕君子,就怕疯子。这个郭奉孝又疯又浪,真心惹不起。能一口气追着袁术的大军跑一百一十里的人,那绝对不是一般的狠人。
今年,濮阳城的第一场雪格外大,一开始是下雨,后来渐渐变成飘雪花,纷纷扬扬下了一夜,早上一出门,四下白茫茫一片。
颍阴荀氏的影响力,比曹操想象中还要大得多,袁术的军队一撤出豫州,只凭荀彧这块金字活招牌,一个月之内,豫州颍川郡的官吏纷纷倒向曹操,忠诚度居然还很高!
颍川士子多如牛毛,曹操麾下,一时间人才济济。
若不是天子蒙难,荀彧这样的人物,是不可能为曹操效力的。现在,他们有一个共同的理想:匡扶汉室。正在达成第一阶段的目标:拥重兵,营救小皇帝刘协。
兖州已经在手,半个豫州也纳入囊中,只要再拿下徐州,解除来自东面的威胁,就可以去迎接圣驾,重立宗庙。
他们共同的理想,已经快要实现第一步,曹操却莫名地烦躁:救出小皇帝以后,小皇帝能够容忍他这个权臣的存在,君臣和睦,重复周公辅政的佳话吗?对荀彧来说,他还算主公吗?
出于某种特殊的心理,曹操再次要求荀彧给他举荐一些人才。
荀彧罕见地踌躇了一下,确有一人可堪大用,是彧从兄之子,名攸,字公达,荀攸被任命为蜀郡太守,由于道路艰险,无法赴任,现如今,滞留在荆州他突然顿住,没有再往下说。
第64章
曹操一听是荀攸,非常期待,他见过荀攸,可堪大用这四个字,一点都不夸大。
荀彧刚刚有点迟疑,莫非是举荐族侄,他觉得不好开口?曹操立刻发出一粒定心丸:文若,孤相信你的眼光,你看着合适的人,必然是极好的。孤要给公达(荀攸)写信,与其在荆州虚度光阴,还不如来兖州治理一方。
荀彧优雅地谦虚了两句。
举荐自家大侄子,这很容易被认为是在徇私。不过荀彧心中坦荡,他刚才踌躇,是因为荀攸现在的状态。
荀攸的妻子传来消息:荀攸在荆州,终日闭门读书,不跟任何人来往,几乎不愿意开口说话,那种感觉就像是:他独自待在一座孤城之中,拒绝任何人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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