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师这是为何?他伸手摸了摸詹星若的脸,好像怎么触碰都不够一般。詹星若两条眉毛快要拧到一起去,泫然欲泣。
我要守着蜡烛,不能让他灭了。詹星若道。
灭了就灭了罢,睡着了不看它。顾情说。
不行。詹星若摇摇头,握着顾情的手,脸颊贴上去,顾情怕黑,他们都不知道,我怕他晚上自己起来看不到光,看不到光。詹星若语无伦次的乱念,抽抽搭搭的哭起来,我没和其他人讲过。只有我知道,我要给他点蜡烛,他怕黑。詹星若反反复复的说着那几句话,顾情微微皱眉,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詹星若哭泣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渐渐熄下去,倒在顾情旁边睡了起来。
顾情却没了睡意,他替詹星若盖好被,手还被詹星若握着,他抬眼望了望那兀自亮着的蜡烛。詹星若原来是为了这个才半夜偷偷溜过来的,顾情微微一笑,倘若自己真的死了,黄泉路上有詹星若为他点一根及时的蜡烛,他也定能靠着这微弱的光,再寻得一次心上人。
他低头看了看詹星若的睡颜,不知道他梦见了什么,眉心已经渐渐舒展开,顾情小心的抱住他,无论自己还有没有明天,人生走到这里上天给他的恩赐都已经足够了。
第二天一早,护城河旁,老枪王早就卸好了盔甲穿着一身布衣打算回去了。
师父,稍过一阵,徒儿再回去看您。飘摇道,摇摆的小船已经停靠在案,船夫摘下帽子,扇了扇风。
不跟我回去?老枪王问。
飘摇低下头,我得留下来再看看顾老爷的情况。
老枪王笑了笑,你能救他吗?
飘摇一愣,摇了摇头。
还是你觉得太医连清理个伤口的能力都不如你?
徒儿不敢。飘摇道。
那就结了,仗也打完了,你还留在这里,有何意义?不如和我回去行医救人。
我我总觉得有事没做完,放,放心不下飘摇一时语塞。
啧。老枪王踏上了船,当初为什么要过来,你清楚吗?老枪王又问。
飘摇抬起头,我清楚!他这次斩钉截铁干净利落的回答道。
好好好。老枪王笑着点点头,我明白了,你自己的事,自己去决定吧。办妥了再回来给师父捏捏肩。他一低头钻进了船篷里。
走喽船夫带好帽子,唱起船歌,小船悠的一下离开了岸。
旁边又一搜小船驶了过来,一个少年压着帽子,伸手去够岸上的木头桩,飘摇见少年摸的费力,就走过去搭了一把手,少年握住他,借了一个力,终于跳上了岸。
那少年笑了笑,一手按住大帽子,一手握着飘摇,他抬起头,两人忽然对视。
飘摇睁大眼睛。
忘遥?
陆忘遥按帽子的手一松,对着飘摇的脸就是一拳,一阵风略过,掀起了陆忘遥的帽子,飘摇脚下一滑,根本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便被陆忘遥一拳揍倒在地上。
忘,忘遥,我,
你什么你!陆忘遥拽着他的衣领,大吼着。
周围上船下船的人皆是一惊,纷纷侧目看过来。
你之前和我说什么来着?啊?陆忘遥跨坐在飘摇身上,揪着他问道。
这,这么多人。飘摇两只手怎么放也不是,周围人的目光让他无奈的对着陆忘遥笑了笑。
人多怎么了?要看就让他们看!陆忘遥大声道。
众人纷纷散开,转过头去做自己的事了。
对不起。飘摇道,他别过脸,任陆忘遥责骂着。
转过来!陆忘遥一把掰过飘摇的脸,你看着我,告诉我,为什么要把我关起来自己来这里?
因为,因为我答应了顾老爷要保护你,我不想你跟过来,打仗很危险。飘摇道。
好,可以。那你来做什么?你来这就不危险吗?他问道。
我,飘摇还没等解释,就又被陆忘遥揍了一拳,飘摇捂着脸,嘴唇的血渗进了嘴里。
你给我说说,什么叫如果有一个人死了,肯定不是顾老爷?你想干什么?说!他又拽起飘摇的领子。飘摇被上上下下晃的头直晕。
谁允许你这么做了?你的命不是命吗?这件事明明就跟你没关系,你来淌什么浑水?陆忘遥气的直喘,飘摇眯着一只眼睛,被陆忘遥打的睁不开,另一只眼睛又被阳光照的来回躲闪,他从袖子里摸了摸,摸出一块手帕,轻轻的擦上陆忘遥的额头。
刚抹去他的汗,却又惹他哭。
忘遥说话这方面,飘摇还是一如既往的笨拙,很多话都已经到了嘴边,但他就是说不出来,有的时候飘摇自己都觉得,自己的嘴除了吃饭以外什么用都没有,就是个摆设。
刚刚老枪王也问了几乎一样的问题为什么要来?
他不是已经明明白白的回答了我清楚吗,那到底是什么呢,自己到底清楚什么呢,飘摇愣愣的看着陆忘遥落下来的眼泪,心头一颤。
因为我喜欢你。
飘摇脱口而出。
陆忘遥的眼泪一瞬间憋了回去,两人对视着,飘摇二十多年来,终于说出了一次想说的话,他又道一遍,我喜欢你。我想做你的家人,我在哪里,你就在哪里,就算没有顾老爷,你也不是孤身一个人,我,他伸手去抱陆忘遥,却被陆忘遥打开了,陆忘遥胳膊挡着眼睛,你在说什么啊他声音还带着微微的哽咽。
说,说我想,跟你一起。飘摇被一问,竟认真的总结起来。
我不是说那个。陆忘遥无奈,他把手拿下来,两只眼睛红红的。
你不知道我废了多大的力气才让冬至放我出来。当初就直接和我这么说不就行了,为什么要拐弯抹角这么久,总是骗我,难道我不会受伤害吗?
飘摇一愣,惊慌失措,对,对不起。
还说想跟我一起,你就这么对我吗?道歉!陆忘遥道。
对不起,对不起!飘摇连声道,一阵狂风骤雨的对不起后,飘摇才停下来看看陆忘遥的脸色,只见陆忘遥还是皱着眉头。
飘摇实在不知如何是好,其实从关住陆忘遥的那一刻起,他就没再妄想得到原谅了。
飘摇泄了气一般,垂下眼眸。
这么说几个字就完了?陆忘遥冷冰冰的问。
我,我飘摇说的嗓子都干了,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陆忘遥又不从他身上下去,两个人之间的气氛诡异又尴尬。
亲我一下。陆忘遥忽然道。
啊,啊?飘摇第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听清后猛地一回头。
不,不,我,你,飘摇一时间语无伦次。
他长这么大,还没与人接吻过。
你亲不亲?陆忘遥还有点生气的问。
不不不,不好,不好这样飘摇的脸腾的一下红起来,陆忘遥捏住他的下巴。
什么好不好,你早跟我说明白,用得着拐这么多弯?你知不知道我多担心你?他问道,你都一步步把我带上道了,口口声声喜欢我,亲我都不肯?陆忘遥另一手把住飘摇的手腕,不知道他哪里来的自信,觉得自己按的住飘摇。
陆忘遥低下头去,嘴唇朝飘摇靠过去,现在要是有一堆枯枝烂叶放在飘摇旁边,就能被他烤着了。
不不不,别别,别这样,我,不行我,飘摇使劲扭着头,陆忘遥就更使劲的掐着飘摇的下巴,一个寸劲扭过来,贴上去就是一口。
飘摇整个人都要冒烟了,身体弓了起来,几秒钟后,陆忘遥才松开手坐了起来。
飘摇惊慌的看着他,头发都滚乱了,脸上还留着两个红手印。
你反感吗?反感我亲你吗?陆忘遥问。
被喜欢的人忽然靠上来亲吻,是飘摇想都没有想过的事,更确切的说,在渡口的草地上接吻,是他绝对没料到的,在飘摇心里,这些都是要留到拜了天地高堂再做的。
不,不反感。飘摇脸通红,回想起刚才那一瞬间柔软的触觉,心不由的砰砰乱跳。
那你躲什么?陆忘遥问。
不,不是得拜了天地,再,
天地就在这看着呢。陆忘遥道。
飘摇一想也是,笑了出来。
再来一次。陆忘遥道。
飘摇点了点头,一手支着身子坐起来,一手揽过飘摇的头。
陆忘遥坏心眼的伸出了舌头,飘摇本来闭着的眼睛忽然睁开,刚靠岸的船夫还没有看清这一幕,就被陆忘遥抓着大帽子一下给挡住了。
第111章 山河永蔚,盛世长宁
早晨的阳光悠悠的撒进屋子里,詹星若揉了揉太阳穴,坐了起来,身旁的顾情均匀的喘息着,桌子上还有一根燃尽的蜡烛。
詹星若低下头,昨晚的记忆要说全然消失了是骗人的,但的确所剩无几,竟是些无关紧要的片段,他知道自己来了顾情的房间,中间怎么折腾的已经记不得了。不知道自己把顾情拽起来闹了多久,顾情自己带着剧毒,大半夜陪一个喝醉的人聊天哭泣,醒了又睡,睡了再醒。
詹星若自己累了就倒头睡去,不知道那一个又一个对于顾情来说已经是倒数的夜晚,顾情是怎么熬过去的。
他站起身来,把自己收拾好,清理了桌子上的蜡烛。
阳光暖融融的,岁月如此静好,詹星若出神的看着顾情,努力的回想着十年前,昏暗的大佬里顾情是什么表情,那时候的顾情没有他高,也没有他强壮,握着一个情字却尚不懂得情为何物。十年的岁月,生、老、病、死、爱别离、求不得、放不下、怨长久,顾情挨样尝了一遍,如今终于等到世事尘埃落定,却无法再享一段安然无恙的余生。
詹星若望着他,不知道下一步该何去何从,他舍不得将目光从顾情身上移开,生怕下一刻他就停止了呼吸。詹星若伸手,小心翼翼的触碰顾情的脸颊,顾情动了动,缓缓睁开了双眼,那一双眼眸还是温柔似水,含着微波澄澈而明亮。
顾情笑了笑,伸手去握詹星若。
昨晚睡的好吗?他问。
詹星若微微一笑,挺香的,吵到你了吧。
哪的话。顾情勾起嘴角,带着一如既往的坏笑,一想到军师在我身边,我就睡不着了。
詹星若叹了口气,竟胡说,我在这看了你这么久,你也没睁眼睛看我一下。
顾情眨眨眼睛,多久?
从早上到现在。詹星若道,他起身朝顾情靠过去,顾情配合的抬起头,与詹星若接了一个蜻蜓点水般的吻。
军师看我这么久,起来晚了,是顾某的损失。顾情握住詹星若的手,军师,身上可有不舒服?他问。
无碍。詹星若答。
那些人对你用了那么残忍的刑,你恨吗?顾情道。
我又并非圣人,当然想要报仇,但是他们也是受人差使,加之本身对我也有些仇恨。零零总总的算来,这种情况在我料想当中,我也没什么感觉。况且章继尧已经死了,就算过去了。
可不能这样过去。顾情没松开詹星若的手,军师,无争已经坐了天下,你还要继续和他一起吗?伴君如伴虎。
我明白。詹星若道,他垂下眼看了看顾情,不然我还能去哪里呢?他苦笑。
你,不害怕吗?死亡,不可怕吗?顾情问。
害怕。詹星若点点头,曾经不怕,现在很怕,我怕它招呼都不打就把你带走。但如果真的是那样,我也没有继续怕它的理由了。
原来如此。顾情低下头。
我去打点水来给你擦擦脸。詹星若见顾情情绪低落,便转移话题道,你从前不是总想劫我去顾府,绑着我跟我过花前月下的小日子,趁着现在没什么事,我就陪你过一过。伺候你。
军师,我什么时候用绑的了。顾情一笑,那就有劳军师了。他道,看着詹星若转身出门的背影,心中一阵锐痛。
詹星若端着水盆刚拐过屋子,就被一只有立的手扣住了手腕。
你!他刚要呼喊,定睛一看那人的脸庞,声音忽然收了进去。
你是那天的?
正是姑奶奶。乔三娘松开詹星若。
你来这里干什么?他问道。
乔三娘一笑,小子跟我说话客气点,别不知天高地厚的。
詹星若一皱眉,见乔三娘俨然一个疯女人,他心头正烦着,没空理乔三娘。
借过。詹星若不愿再废话,侧身从乔三娘身边走过去。
借过?我借你一条命倒是可以,不知道你愿不愿要了。小军师?乔三娘咯咯笑着,心中格外明亮,她已经许久没有这般自由自在,这般没有负担。明明握着要紧的事,却很想多说两句有的没的,拿詹星若寻个开心。
詹星若停下来,转过头来看她,什么意思?他问。
乔三娘看了看詹星若的表情,觉得他也无心开玩笑,便从衣服里取出一个小盒子,丢给詹星若。詹星若手里还拿着水盆,被乔三娘这么一丢,只好撇了水盆去接盒子,结果盒子接到了但水撒了一身,显得格外狼狈。
这是什么?詹星若皱着眉,有些不悦。
救命药,不过不是给你的,给里屋那位。
詹星若一顿。
给顾情?你能救他?
哼。乔三娘一笑,我真是懒得回答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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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夺情策——陈敬荣(7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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