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情又点点头。
抓住月渚走商道运粮的证据,就证实了月渚现在的窘状,任月渚怎么伪装,也躲不了,吕弦不会放过这次机会的。
陆忘遥一拍大腿,对对对,我就是这个意思。
吕弦此人,是天关的新帝,年轻气盛,自称帝以来,虽没什么大作为,总算是把老吕王的基业稳定住了,不过朝中鱼龙混杂,他自己空有一颗野心,也不是什么能自己拿主意的主,老吕王留下来的老臣,大多不受吕弦的待见,吕弦嫌他们太能管闲事,老臣们到了吕弦这,都不怎么受重视。吕弦想提新人,朝里这几年乱得很。
陆忘遥一边拍腿,一边说他想告诉吕弦,让吕弦升他的官?不是,我就不明白,江南提督的油水还不够啊,怎么的非要作这一下。
顾情思索了片刻,摇摇头我也不清楚,我们给他的好处虽说没有平时他克扣的多,但也不少了,倘若断了我们,他自己也捞不到东西。难说,这种情况不排除。
那老爷,冬至听了半天,听得晕头撞向,好不容易等陆忘遥不插话了,才问了一句那我们商道那边怎么办?人家拦着,咱过不去啊。
不用管他们,让车队只管走,先把粮食运过去,赈灾要紧。顾情坐起来开始穿衣服,边穿边对冬至吩咐着告诉管家,先把官府的人压住,最先赶来的不过想捞一笔,尽管给他们。抓紧。
冬至紧着点头是老爷。赶紧转身跑了出去,心里不知为何突然对顾老爷肃然起敬,他知道顾老爷从前生活在月渚,都说商人无情,可顾老爷看起来倒是个有情有义的人,越想越觉得二老爷可能是骗他的。
对,只要让米成功运过去就行。陆忘遥道。
不行,只是缓兵之计,早晚要来一波压不住的,要是被吕弦敲定了月渚现在的情况,月渚就危险了,以吕弦的性格,最喜欢趁虚而入。
那?我们能做什么?
顾情良久没有回答。
记忆穿梭会很久很久以前,顾情流着眼泪,咬着牙,在太傅面前,一字一顿的说我誓不为官。五个字,个个掷地有声,随之闪过的还有当日漆黑的牢房里,詹星若的缕缕长发。
忘遥。顾情停了良久,忽然开口唤道。
在。
替我,约见一下吕弦。顾情缓缓道。
第10章 欲取反与,先发制人
可是咱们官商两家陆忘遥有点为难,吕弦当真那么好见吗?
顾情知道他在想什么,笑着点点头,道你别忘了,还有官商勾结这一说。
不是,他可是新帝,一天趾高气扬的,你怎么保证他就愿意见你。陆忘遥还是不放心,又问起来。
顾情好像是一下说了太多的话,止不住地一阵咳嗽,陆忘遥赶紧身手过去拍拍他的后背。
情兄,你这样能行吗?
没事。顾摆摆手,另一只手握成拳头放在嘴边,边说边轻轻的咳嗽着,吕弦,一定会见我,他不喜欢商,因为我们四处奔走,最不利于他的管理。但是他不会跟金银过不去。顾情看着陆忘遥,当今天下,见到我就等于见到了无尽的财富,懂了吗?
陆忘遥不自觉地微微向后一仰,连连点头,懂了,懂了。说着把顾情的衣服拿了过来,情兄,用不用我伺候你更衣?
顾情忍不住一笑,那倒不必了。
陆忘遥点点头,那我就出去办事了。说罢就起身离开了。这么些年来,给顾情感受最深的,除了陆忘遥偶尔的不着调以外,多数还是他办事的麻利劲。
小时候两个人和太傅一起生活,陆忘遥计划起捉弄太傅,那可是一套接一套的,一有想法,说干就干,小时候的顾情也当了一阵子同谋,但是陆忘遥从来没把他供出去过,都是自己一个人挨太傅的骂,好在灵活,太傅打不着他。
大概是坐得太久,顾情觉得有些头昏脑涨,没办法又躺了下去,不知为何竟联想起了乘风侯,自己虽说人在天关,但终究是月渚的人,生他养他的土地是月渚,乘风侯带他看见的那些潇潇英雄血也全是为了保护月渚而流。
就连当年的乘风侯。
顾情闭上眼睛,强制自己不再去想,狠狠地踩灭有关乘风侯的记忆,一点火苗都不要有,一点温度都不要有。头晕是渐渐地褪去了,心口却觉得有点闷痛。顾情坐起来,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提笔给詹星若写了一封信。
来。他唤道,门前的侍女低下头应道,老爷。
把管家叫过来,辛苦了。他不敢再大声说话,只是轻声吩咐,侍女进顾府多年,虽说见惯了老爷生病,但是生了病不能静养,反倒这么操劳,她心底也有些心疼,就连她们这些下人身体不适的时候,老爷都坚决不让她们工作,还亲自去看望。顾府的侍女也基本不用干什么太重的活,顾老爷曾经还说过,女孩子年纪轻轻的爱美很正常,所以允许她们带自己喜欢的发簪,偶尔出去跑商,回来还给侍女们带点漂亮的饰品,难免惹得小姑娘们春心萌动。
那侍女实在忍不住,便轻声嘀咕了一句老爷,该多注意自己的身体才是,怎么能这样
顾情虽说嗓子不怎么好,但是耳朵还是很灵的,听见了侍女的话,就侧目对她笑笑,让你担心了。
侍女脸一红,赶紧退下去办事了。
顾情轻叹了一口气,好像不能这样和女孩子相处,早晚出问题,不过是普通的礼貌罢了,正在这时他不合时宜的想起了那日晚上在他府里的詹星若,要是有一天能看见詹星若因为这样普通的礼貌而脸红,那该多好。
他摇摇头,苦笑一下,提起笔继续写着。
不过片刻,管家就赶来了。
顾情赶紧起身迎过去,王叔。他看见老管家小跑着过来,心里很过意不去。
唉,管家,摆摆手,老爷不必多礼。快坐下快坐下,你病还没好啊。
老管家边说边把陆忘遥扔在顾情床上的衣服拿起来,给顾情盖上。
这位管家,是当年乘风侯的管家,偌大的顾府都由他一个人打点着。本来顾情被太傅收养后,这位管家就不见了踪影,顾情以为他也被大火给烧死了,没想到等顾情在天关重新建立起顾府时,老管家却找了过来。
老管家认得那三儿的样子,当日他和三儿一起出门买东西,回来的时候见顾府大火,便分头去找,到最后却只看见了三儿的尸体盖着顾情的衣服,他认得三儿,更认得顾情,一眼便看出死去的不是真正的小侯爷。
多年寻觅,却始终没见到顾情。
直到顾情远走天关,在商界掀起一片大风浪,顾老爷的名声瞬间远拨,老管家才冒险过来找一找,没想到真的是当年那个小顾情。
管家在顾情心里,是他和过去唯一一根纽带了。
到了新顾府,管家也是兢兢业业,事无巨细地帮顾情打点好。
王叔,月渚现在情况很危险。
管家点点头,我知道,天关的兵应该快到了,我估计最晚正午。
我们得拖住吕弦,我现在就给月渚去一封信,让他们做好准备。
那,老爷想怎么办?
不能从江南运米去月渚了,太明显了。
老爷的意思是?
顾府来做挡箭牌。顾情坚定说,那目光,让老管家仿佛看见了多年以前年轻的乘风侯,一样不容置疑,不容反驳,气场极强,老管家当年便觉得,当真是自古英雄出少年,今日更是感叹,虎父无犬子,古人诚不我欺。
车队要是想从江南到月渚,路程太远,人太多,目标太大容易被发现,而且时间紧迫,现在马上派人,从顾府运粮去月渚。顾情说道,我们的商队加上现在已经过了中原的商队,加紧时间赶到月渚,应该能替他们缓解一段时间。至于现在还在江南的大米,直接运到顾府,不给吕弦从中间拦截的机会。
老爷,真的这样做,不是摆明了和吕弦作对。老管家有些担心的问道。
也不尽然,如果不出我所料,是那江南提督走漏的风声,他想到殿上做官。这么些年的江南提督,缺的不是钱,是权。这次月渚有难,正是他跃龙门的好时机。
就算如此,老管家还是不解,顾情便又解释道正因如此,这个被吕弦重视的机会,我们和他,都可以争取一下。先破了提督的计,再跟吕弦谈个条件。
老管家微微睁大眼睛,好像有些明白了顾情的意思,又好像没有完全听懂。
江南提督抓住的是低价帮月渚运粮的事,如果我们佯装江南的低价大米,是先运进顾府,再由顾府高价卖出去,那事情的性质就变了。顾情解释道,就从月渚没钱购粮,到月渚有钱购粮,从我们帮忙赈灾,到我们从中赚取差价利润。提付报告给吕弦的东西就不成立了。
老管家忽然明白了一些,点了点头,可是,老爷,我们如何能争取被吕弦重视的机会,自古官商不两立,吕弦最厌恶商人啊。
那是自然,顾情点头道,管不住我们他当然厌恶。
月渚大旱这么久,吕弦肯定早有耳闻,他只是不知道月渚现在具体的情况怎么样,不敢轻易起兵,月渚伪装得还算到位,现在被他敲定了月渚需要向外买米,一战是迟早的。顾情说道,只是能不能打赢还得看月渚那边的银子能不能跟得上,想知道月渚现在的白银状况,最好的途径,不正是正在和月渚交易的我。
管家恍然大悟,点了点头。
我已经让忘遥去帮我约见吕弦了,他是一定会见我的,月渚和天关,终有一战,但关键是谁带兵去打。
管家听出了一些端倪,轻声问老爷意思难道
顾情点了点头。
屋里忽然静了下来,顾情看着安神香直直的升起来,才开口,我们断了江南提督的如意算盘,抢在他前面得到被吕弦重用的机会,吕弦现在朝中空荡,没有力挺他的人,他父亲留下的老臣多数都不怎么变通,对吕弦处处阻挠,要是我站在他这边,他就等于有了无限的军饷,无限的粮草,反之,我也会得到对这场战争一定的控制权。
管家也轻轻叹出一口气。
老爷,管家不知如何表达心中的情绪,只是睁着已经浑浊了的双目,深深地注视着顾情,情不自禁地想起乘风侯的模样,顾情此刻,和当年杀伐果断的乘风侯,别无二致。
麻烦您了。顾情作揖。
老管家点了点头,我明白了。马上去办。音落便转身离开了。
顾情坐久了,又感到一股难忍的头晕恶心,方才的侍女见状,赶紧走上前,顾情摆摆手,不用麻烦,我没事。他说得很吃力,手下的笔却没有停,写完便将信装进了带有烫金顾字的信封里,想了一下,飞鸽也好,管家也好,都太明显了,这信万万不能被人劫去,为了以防万一,顾情把烫金的信封拆了,让侍女拿了一封她们写家书常用的信封,还在正文前面多加了一张纸,写道多日不见,甚思。附家书。
然后想到了一个人,马上跟侍女说,麻烦跑一趟,找冬至过来。
第11章 大战在即,又入顾府
月渚的冬天一向漫长,詹星若前脚刚回到月渚,后脚落满绒绒雪花的粮车就跟来了。
阿离,无争一如既往,早早地算好时间,接应他,阿修罗抖了抖身上的雪。
顾成渊可有为难你?他急切的问。
詹星若侧目看了看运来的粮食,又想起顾情为了这些粮食正卧床不起,便摇了摇头。
我都说了,弹琴而已。他淡淡道。
正在此时,太子府的侍卫忽然赶过来,跪下说道报军师,门外有一个叫冬至的孩子,说给您带了封家书,可让他进来?
詹星若和无争齐齐转过头看他。
家书?无争问道,令尊不是经常能见你吗?
詹星若微微皱眉,没有回答无争,让他进来。
是。侍卫应道。
冬至跟着侍卫怯生生地走进了太子府,来的时候顾情特意嘱咐他,能穿多破穿多破,不要引起怀疑,冬至自打进了顾府,虽说是下人可是跟着顾情每天锦衣玉食,也没什么太破的衣服,顾情念他年龄小,怕他冬天在湿冷的天关冻出病,还特意嘱咐裁缝给冬至缝了两件厚实的衣服。
冬至突发奇想,想到了自己刚来的时候,从月渚带来的那套衣服,别的不说,就穷酸这一点,穿上那件衣服,就好像写在脸上了。
冬至一见到詹星若,就不知为何,莫名其妙地感到紧张,恰巧太子也在旁边,冬至不敢抬头,腿直打颤,一句话不敢说,只是把信交了过去。
詹星若在他进来的时候看了他一眼,对他的脸还有点印象,之前他来送过一车玻璃,但是那时候的冬至可是穿着一身打眼一看就是大户人家下人的衣服,今天一来,这衣服不但破,感觉还有点小了。
詹星若的第一反应就是,难道顾府出事了?
这念头转瞬就消散了,出不出事也不关他的事。
一想到是顾府来的人,不知道顾情又跟他玩什么把戏,便没有接信,还是无争对冬至笑了笑,摸了摸他的头,去屋里暖暖吧。他对冬至说。
阿离,你怎么了?无争抬起头才发现詹星若面无表情地看着冬至,甚至还有点冰冷。
没事。詹星若说,不是什么家书,是顾成渊写的,这个孩子是顾府的。
无争一听顾成渊的名字,不知为何,心里多少有点别扭。
信写了什么?詹星若问,本不想过问,但是看见冬至那狼狈的样子,还是忍不住问了。
无争将信拆开,边拆边问阿离不自己看吗?
无所谓,你念吧。詹星若淡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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