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不给哥哥也送一碗?”墨挽歌皱眉问道,转头看了赵元休一眼,看他面色平淡,心想是否会是他要求的,小福子可是他的人,要不是他授意,小福子怕也不会这么主动做吧。
小福子抬头看了自己主子一眼,笑着解释道:“回太子妃,太子殿下不喜欢姜汤的味道,故而奴才才没有准备殿下的份儿。太子妃还是趁热喝吧,太子妃如今可是双身子的人了,须得时时注意着。”
听了这话,墨挽歌不疑有他,端起有些烫手的碗,用勺子转了一圈,碗里还有被剁碎的姜末,浓郁的姜味窜进了鼻腔。她先是用勺子浅浅尝了一口,觉得甜味刚好了,才小口喝起来。
赵元休便站在一旁看着她一口一口喝完。小福子动作迅速地上来,亲自接过墨挽歌手里的碗。
红霞上来,伺候她脱下披风。
赵元休也在这个时候才将身上的狼皮大麾脱下来,随意地放在榻上。
红霞将披风收进了寝殿,又将狼皮大麾收好,放在架子上。
赵元休看架子上放着不少书,便从中挑了一本,是一本词集。
见他如此,墨挽歌缩在榻上,扯了放着布料的篮子。里头是几个上好的料子,她正挑着各色的丝线去对比那一块浅紫色的布料。紫色本来不容易配色,她选了许久,才选定纯白色的丝线能搭一下……然而,银线、金线的话,初生儿的皮肤娇嫩,定然不能用了。
赵元休看了一篇词,抬头叫住要退出去的红霞:“你进寝殿去,将暖炉先烧起来。”
红霞听此,猜测赵元休今夜是要在这儿歇下,于是福礼应下,随机到外头搬了一盆子碳进寝殿去了。她惯是手脚麻利的,没一会就将寝殿的暖炉烧起来了,寝殿没一下就暖和起来。
暖炉外边是一层铁网,里头的炭火烧得足,炭火中多是红色。炭火烧得足,不时还能听到炭火中爆出一声破声。
红霞烧好了炭火,出来正殿时,便被赵元休叫下去了。于是她便默默退出去了,将正殿的门给合上了。
莫名的,墨挽歌扶额,感到眼前一阵眩晕,手上紫色的布料忽然失去颜色,眼前的物什都失去了原有的颜色。墨挽歌下意识收紧了双手,仅仅捏住布料。
赵元休冷淡的倒扣了手里的词集,看她忍不住闷哼出声了,才将词集放下,上前扶住她。
“哥哥,我好晕……”墨挽歌手中的篮子掉在地上,篮子里的布料和各色丝线都散落在地。她是差点撞到旁边的小几的,幸好赵元休扶住她了。只是她说完这话之后,意识便逐渐模糊了,眼皮突然变得非常沉重。不由自主地合上了眼。
随着孩子的月份大了,她倒是难得有肉了些,身上也有了些重量了。赵元休将她抱起,横打着抱进寝殿,将她放在榻上。
却说红霞从正殿里出来之后,便被小福子拦住了。小福子道:“红霞姑娘,小厨房里的姜汤还剩下许多,你送一碗到玉盏姑姑那儿吧。咱家听闻,玉盏姑姑伤得不轻,正得好生调养着。给太子妃熬的姜汤是极好的,你给玉盏姑姑送些过去,你也喝一些。”
玉盏姑姑为何回受伤,崇教殿上下都知道和太子殿下有关。红霞心里转了几个弯,小福子这般,话里话外关心玉盏姑姑,莫不是玉盏姑姑的受伤是太子殿下的决策有不妥?红霞抿嘴,“那奴婢待会就送一碗过去给玉盏姑姑?”
玉盏伤得严重,过了半个多月也还是难以正常行动,照顾自己都难,更别说是照顾太子妃了。这也是最近都难以在太子妃身边看到玉盏的原因,也是红霞最近贴身照顾太子妃的原因。
“红霞姑娘还是现在送过去吧。姜汤这种东西,趁热喝才好,不是吗?”小福子的眼睛因反问而眯起,倒是显出几分不容拒绝的威严来。
红霞微笑,当即应下了。心道:果真是跟在太子殿下身边的人,小福子的气势也让人难以抵抗呢。红霞稍稍福了个身,便走进小厨房,去给玉盏盛了一碗姜汤。
玉盏还没睡,拿着一本书倚在床榻上打发时间。红霞进来的时候,玉盏还有些惊讶:“你这个时候过来?娘娘身边不用伺候么?”
“姑姑且放心吧。”红霞笑着,将手中的食盒放下,“太子殿下这会子和娘娘在一处呢。殿下和娘娘在一处,不必人伺候了,我才出来的。这是小厨房熬的姜汤,熬得多,我便盛了些过来。如今天气冷,姑姑也喝一些吧。”
玉盏坐直了些,靠着垫子与红霞对视。过了半个多月,她已经能够自己坐起来了。“那太子妃可有喝?”
“自然是喝过了。”红霞说着,从食盒里取出碗来,倒了姜汤递到玉盏手上。
玉盏看着手里褐色的姜汤,闻到冲鼻的姜味,“那你自己可有得喝?”
“姑姑放心喝吧。我方才在小厨房的时候,已经喝了一碗了。”红霞笑着说道:“只是姜汤的有些甜了,应是红糖放多了吧。”
玉盏尝了一口,果真是甜了。不过,二小姐喜甜,应当是正好。看着玉盏的姜汤喝完,红霞收好碗,又坐着同玉盏说了一会话,没一会便觉得困觉,于是便起身离开了。
红霞忙了一日,到这个时候犯困还说得过去。可是,自己在床榻上躺了一日的,真的是睡足了,怎么在这个时候也会犯困呢?玉盏困得睁不开眼睛时,不由自主地躺下时,脑子逐渐变得混沌的时候想道。
小厨房的姜汤被人清理了。整整两大块姜和一大块被剁碎的姜末,按理说,熬个两三回都是可以的,只是熬了一回就清理了,难免有些可惜了。
暖炉中的炭火又爆了一下,寝殿被烧得正旺的炭火暖足了。赵元休将女子的寝衣拉下来,露出了一边的香肩,雪白的香肩如同一块上好的白玉,映在蓝色的被褥上,仿佛是了蔚蓝色的大海中漂浮的一块美玉。
只是,总是不同寻常。
原来,榻上的女子是趴在软绵绵的被褥上的,而不同寻常的是:女子的双手被绳子束缚在两侧,而腹部以下、也是不会伤及腹中胎儿的位置,也被一条黑色的绳子绑住了。
赵元休盯着那片雪白的香肩盯了好一会,才慢慢地从袖中拿出了一个小瓷瓶,打开了瓷瓶,将瓶口凑到女子的鼻尖晃了晃,很快,女子的睫毛轻轻颤了颤。
观察到女子再过不久就会醒过来,赵元休悠哉游哉地收回瓷瓶,又转身走向桌子。桌上放着他带过来的雕着花纹的木盒子。他将木盒子打开,从里边取出了一个似乎是铁做的黑乎乎的,底部是四四方方的东西。
赵元休拿起上头的把手,将其整个拿起来。确认似的将底部反过来,能看到底部四四方方里头,突着反过来的有些歪斜的三个字和一个标志,而那三个字便是“赵元休”,最后的标志是属于他的标志。
他将东西放进了烧得正旺的活炉里,很快的,火炉里的炭火就将那个东西烧红了。
赵元休便环着手,站在暖炉前头,看着那个东西逐渐被烧得通红。
墨挽歌模糊睁开眼睛,相当一小段时间里,她还没能意识到眼下的危险。因为眼睛看东西有些模糊,她想要揉眼睛,动了手腕却没能如愿碰到眼睛时,她才反应过来自己的手被绳子绑着。
她转动双手想要扯开手腕上的束缚,且在那个时候,她才意识到自己的左肩处凉飕飕的。只是不论她如何挣,也只是徒劳且只能磨伤手。
似乎是觉得有趣,将墨挽歌醒来到此刻的反应看在眼里的赵元休终于轻笑出声。
墨挽歌这才知道,赵元休在她的寝殿中。或许是因为女人的直觉,她感觉到了致命的危险,即便她因为背对着而无法看到后头的赵元休是怎样的表情。
赵元休收回目光,抬手将暖炉里的东西取出来,那个东西已经烧得通红。
“哥哥……”墨挽歌唤了一声,只是她没能发现自己此时的声音在颤抖。
“怎么,怕了?”赵元休轻笑一声,将东西又丢回暖炉里。
墨挽歌忍不住咬住下唇,面对未知的恐惧时,身体忍不住的颤抖。她的手仅仅攥住手底下的被褥,她忍不住猜想,方才还与自己用过饭的郎君、与自己去散步的郎君,怎地会在这个时候仿佛换了一个人似的冷漠。
赵元休走近了,将她的寝衣又往下拉了拉,又用手比划了下,确定了下手的地方。
赵元休的手很暖和,可是,他的手划过的地方立即便起了鸡皮疙瘩。墨挽歌狠狠皱眉,只自己被束缚了双手这一点,便不难想道自己将要面对的是什么痛苦。
是怕自己挣扎?
“怕了?”他问。
“怎么可能不怕呢哥哥?昨儿个我被绣花针扎了一下便流了好多血,我可怕你用刀刺我。”墨挽歌说道,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此刻还能故作平静。
第126章:姜汤,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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