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很快林晋桓就没有闲心挪揄竹林境了,从石阶下来之后一个“钟乳石洞”映入他的眼帘。
说它是一个钟乳石洞其实不大准确,因为洞穴中倒挂下来的造型各异的石笋石柱与常见的有些不同。这里的石笋的表面仿佛是一层透明的晶石,黑暗中泛着莹莹的白光。细细望去可以看见石笋内部有黑色的液体在流淌,像是一头巨型怪物的血液。
整个石洞暗潮涌动,迷茫着不详的气息。
“这又是什么?”林晋桓站在石洞前有些叹为观止,他没想到一个小小的分坛竟有能玩出这么多花样,看来有必要派遣延清来此学习一番,别整天只知道把分坛建在酒肆勾栏里,显得堂堂九天门的审美趣味很低级。
林晋桓见薛遥没有答话,调侃道:“别说你又不知道。”
“我确实不知。”薛遥摊了摊手,大方承认了下来。他侧耳仔细倾听洞里的动静,感觉到有风从洞里吹来,还能隐约听到水滴落地的声音。
这不是一个洞穴,而是一条**。薛遥想,从这里进去应该可以通向一个宽阔的地方。
薛遥蹲**,又从怀里拿出他的阴司鸟。他打算让小纸鸟先行探路,这个钟乳石洞太过诡谲,不可轻易以身试险。
阴司鸟一飞近石洞,薛遥的眼前就出现洞里的画面。通过纸鸟的视角他看见这个石穴似乎和普通的洞穴没有什么不同,既没有人把守,也没有什么妖魔鬼怪。洞内石柱造型各异在白光的映照下甚至还有一些诡异的美感。但是石洞的地面上坑坑洼洼,仿佛经过什么东西的猛力撞击,一些石柱上甚至布满了兵器打斗留下的痕迹。
这绝对不是一个普通的洞穴。薛遥思忖着。
“据闻你曾代掌过此地的教务?”林晋桓终于想到了从刚刚开始薛遥就让他感到不对劲的地方。薛遥对这里的地势太过陌生也太过防备,不像曾经来过此地。
“我……”薛遥一时感到无从说起,他正欲挑个头同林晋桓细说这件事,阴司鸟已经平安走飞了石洞,没有任何事情发生。
薛遥看向石洞,有风吹拂着他的脸,整个石洞像张着黑洞洞的大口等着自投罗网的猎物。
他回头问林晋桓:“门主敢信我一回吗?”
“现在才问这个是不是晚了些。”林晋桓像听见什么傻话似的轻笑了一声,暂且放下原先的疑虑,率先走入了石洞。
薛遥愣了一下,也跟着走进了洞穴。他状似无意地走在林晋桓身前,出言提醒到:“不要碰这些钟乳石柱。”
虽然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但直觉告诉他这很危险。
二人在洞穴里行走了一炷香的时间仍然没有看到出口,但也没有什么特殊的情况发生。仿佛这就是一座再普通不过的供人游玩观赏的钟乳石洞。也许这里早些时候也曾布下机巧关窍,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如石阶上的洞一般失效了。不然无法解释这满地打斗过的痕迹。
“其实我……”薛遥又想起了先前没有说话的话题,他组织了一下语言,挑挑拣拣把眼下自己记忆出现偏差的问题和林晋桓简单说明了一下。
最后薛遥补充道:“待会儿会发生什么事我也不敢确定,需得小心行事。”
明显林晋桓关注的不是一会儿怎么行事的问题。他听完薛遥的话沉默片刻,问道:“你的意思是说,对于过往的记忆,你都只知道曾经发生过这么一件事,想不起任何细节?”
“可以这么说。”薛遥继续往前走着,他甚至怀疑他有时会梦枢密少史的事和他眼下的记忆错乱有一定的关联,但他没有将此事告诉林晋桓。薛遥又尝试回忆了一些其他事情,比如他十二岁时第一次出谷屠尽南山门之事,但薛遥发现自己除了“屠尽南山门”这个认知,再也想不起其他细节。
薛遥的头更疼了,像有一只无形的手不断在翻搅他的脑髓。
“会不会是你的记忆被人……”
林晋桓的话还未说完,头顶上的石笋突然开始簌簌作响,地面微微颤抖起来。透明的晶石粉末随着抖动不断往下落,一些细小的石笋开始发出脆响。
二人对视一眼,同时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原以为失效的机关这时被触发了。
“先出去再说。”林晋桓环顾了一下四周冷声道。但已经来不及了,头顶上的石笋开始大片大片地碎裂,硕大的石柱一根一根往下掉,越掉越快,越掉越多。
一根石柱突然落到林晋桓的脚边,落地的瞬间就摔得粉碎。石柱里的黑色的液体流淌出来,甫一接触到地面就冒起黑烟,散发出刺鼻的气味。
这黑色的水里有剧毒。
林晋桓与薛遥不敢大意,二人不再迟疑一路朝洞口疾驰而出。头顶上的石笋简直就是碾着他俩往下落,疾风暴雨般令人不得喘息。
好在二人轻功已入化臻之境,片刻功夫已双双冲出重围来到洞口,马上就要脱离险境。
然而就在这时,一块巨大晶石从天而降,这块晶石像一座小山一般,眼看就要把出口堵了个严实。
若洞口被堵,此时身后穷追不舍的落石顷刻之间就能将二人掩埋。
一触即发之际薛遥也顾不得太多,他冲林晋桓说了一句:“闪开,看好时机出去。”
说着他就飞身越过林晋桓,凌空中幻化出通体漆黑的少修剑,不由分说地朝晶石斩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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