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染轻声呢喃,在呼啸的风中一下就被掩盖了。赵长松红了眼眶,再也忍不住将脸埋在膝盖上,嘴咬着裤子上的布料。
那年,他在皇城穷困潦倒,在花楼里和他痛快打了一架的少年人,那鲜活的样子历历在目。
他少有朋友,却和杨凤霖异常投缘,明里暗里他撮合过他和花娘。在皇宫里头日子不好过,他变着法子给他塞钱,还想着如何能不伤他自尊。每年生日在杨家小池塘边两人把酒言欢,赵长松从没想过他能和杨凤霖成为知己。
他想劝厉染,可他连自己都劝不了,还能做什么。
厉染往前踏了一步,半只脚踏出悬崖。
生死劫,不堕轮回。凤霖,我拼尽全力想护你周全,却没算到,这个劫在你心里。
厉染闭上眼,泪水划过冰凉的脸颊,落到下巴尽头被风吹散。
张靖慈拖着刚处理好的手臂,来请示厉染。赵长松要守着七殿下,陈震下海去寻亲王了,这剩下的事情只有他来。
悬崖边一站一座的两个背影,让他止步不前,一股难以言喻的悲伤,让他的伤口隐隐作疼,明明取子弹的时候都能忍下来,这时候却……
摸着钝痛的心才明白,这疼是心口蔓延开的,亲王的那一跳,他的心都揪起来了,没想到,亲王讷能为了七殿下做到这一步。
陈震被人搀扶着走过来,小腿上划了一个血淋淋的口子,找了一天,没有任何收获,与他一起的老渔民很婉转的说,这样的天气摔下去是救不回来的。
陈震和张靖慈对看一眼,两人相对无言。陈震握紧拳头,转头就走。张靖慈拉住他,“你腿伤得不轻,先去看医生。”
陈震吸着鼻子,不想让他看见自己通红的眼睛,“我再去找。你告诉七殿下,陈震找不到亲王绝不回皇城。”
张靖慈痛惜,“你这是何苦!”
陈震高大的背影隐在黑夜中,“当年亲王说,跟了他就不能反悔。我既然决定跟他,就绝不允许自己在这时放弃。”
寒冷的夜晚过去,新阳初升又是一天的开始。厉染转动僵直的身体,背后站在密密麻麻的一群人,见他转身全都恭敬跪下。
厉染神情憔悴,眼睛被风吹的红肿不堪。
“赵长松,给皇城议政院执行长办公室去个电话。”
赵长松应了,厉染向前挪动步子,站了太久的腿早就麻木,膝盖一弯就要跪下来,赵长松伸手去扶,厉染单手撑在地上,膝盖处传来阵阵钻心的疼。
他站起来,艰难向前挪动两步,眼前一黑,人事不省。
皇城议政院办公室,应扶林接到电话,手根本拿不住听筒,用另一只手紧紧撑住,才不至于抖得太厉害。电话那头早就被挂断,应扶林一脸的茫然,向后一退,倒在椅子上。他身边的秘书,慌乱的接过他手中的话筒,“执行长,你哪里不舒服?”
应扶林屏住呼吸,突然向外头喘了一口气,接着开始大口的吸气,眼眶飞速的变红,双手握拳死死压在身侧。
秘书吓得脸白,应扶林让他出去。
办公室门关上的那刻,应扶林一拳头重重的砸在办公桌上,放在边缘的水杯在巨大的震动下落在地上,四分五裂。
应扶林双手捂着脸,吸着鼻子,脖子上头青筋暴起,有水痕从指缝间滑落。
“凤霖,你怎么能把自己逼到这样的境地!”
许久,办公室的门打开,应扶林神色如常,带着秘书去参加例会。例会结束,他向议长申请要去西南。
议长笑道,“西南可不是个好地方,执行长前途无量何苦去那处吃苦。”
应扶林道,“议长还不知道吧。西南的那位梁先生没了。”
议长脸上的笑容褪去,“没……没了?”
应扶林看向议长身后一直没有离开的白总长,
“七殿下回皇城的那天,议长应该有许多话要与殿下说。”
应扶林恭敬的对议长弯下腰,擦过他肩膀离开。
议长脸部僵硬,在温暖的议政院走廊里他后背出了一层冷汗。
没了?梁羡颐没了……
张靖慈拿着一叠纸,交给厉染,“七殿下,全在这里。梁羡颐手下的人全都招了,和西南有关联的皇室成员和议会官员名单全在这里,涉及金钱往来每一笔都记得清清楚楚。”
厉染在悬崖边晕过去,吓坏了赵长松一众人。幸好问题不大,医生开了疏肝解郁的药,嘱咐多休息。
皇城来了消息,应扶林已经启程前往西南,两天后能到。
西南没了梁羡颐,内部分裂,多股势力蠢蠢欲动急需有人收拾残局。厉染不能在西南久待,应扶林是最好的人选。
陈震来过几回,每次带回来的消息都让人沮丧。其实大家心里都明白,亲王是回不来了。
两天后,在海边巡查的人来报,说有人在岸边发现半具残破的尸体,经确认是梁羡颐。
这个消息,赵长松不敢让人报给厉染。
当天应扶林抵达西南,见了厉染。
赵长松将西南的情况大致说了一下,三人都闭口不提杨凤霖。
厉染要回皇城那天,应扶林告诉他,已经将杨凤霖出事的消息告诉杨定州,他们已经出发回王国。
应扶林摘了眼镜,“我现在说的这些,抛却执行长和七殿下的身份。我是凤霖的师兄他的至交好友,您是他爱的人。这么多天,我们都闭口不提他,可心里都明白他回不来了。我说不出安慰的话,心中各有悲痛只有自己才能化解。可有一样我心中十分确定,凤霖希望您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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