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了兄弟,我要是不这么做,怎么找厉染。
杨凤霖走在废墟上头,挑开几个瓦片,这处已经没人了,该找的都找了,确定没有活口梁羡颐的人才会离开。陈震那群人不知去了哪里,可他不能就这么放弃。
这爆炸的地界这么大,他到底要去哪里找。
杨凤霖靠在断了一半的围墙上头,天空突然下起了雨,雨不大,绵绵的却能慢慢的渗进衣服里,冷进心里。
厉染啊,我不信你死了,你要就这么死了,多不值。你还没做上王位怎么能死!
杨凤霖抓着地上的一块砖狠狠扔出去,老天,我杨凤霖没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我从来没求过天,只在厉染这一件事情上给我指条路吧。
睫毛上沾满了雨水,那种渗进骨髓里的冷让他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鼻头热热的,低下头抬起袖子擦鼻子的瞬间看见刚才身侧有块被砖压出来的浅浅土坑。上头有一枚亮亮的金属圈,这是刚才被他扔出去的砖头下面压着的。
杨凤霖赶紧将金属圈捡起来,缠着绷带的手好几次差点握不住,这是厉染的戒指,戒指在这里,他一定就在这附近。
杨凤霖压着心底的狂喜,将戒指小心的收进口袋里。转过身,蹲**子徒手开始搬地上的砖头,没有工具,就靠双手,没挖几下原本就受伤缠了绷带的手指头开始渗血。杨凤霖也没管,雨越下越大,手下的泥土混着砖越发的泥泞,绷带散了,乱了杨凤霖也来不及管。
也许连杨凤霖自己也不清楚哪里来这么大的力气和决心。不知道挖了多久,直到看见下面疑似断了一半的大梁,杨凤霖小心的揭开上头盖着的木板,探**子,下面被断了的大梁和木板架起了一个狭小的空间,杨凤霖艰难的将头探进去,天已经黑了大半,他看不太清楚里头的状况,小声叫了一声厉染,没有动静。
他伸手探了进去,脸贴在脏乱的砖头上不敢使力气,手指在黑暗的空间里摸索着,越摸心越凉。
杨凤霖使劲的再往下伸,肩膀处一阵撕裂的疼,你到底在不在这里,厉染。雨越下越大,雨水混着泥朝着杨凤霖的眼睛飘过来,杨凤霖艰难的闭上眼,他不想放弃。
老天,你让我找到他吧,只要让我找到他,让我用什么换都可以。
底下的手突然摸到布料,杨凤霖忍着疼用尽全力将手往下再伸了伸,皮肤,是人的皮肤,还有温度。
杨凤霖赶紧伸出手,小心搬动着洞口的石头和木头,清出一个大一些的洞,勉强可以让他钻进去。
里头黑暗,杨凤霖看不清楚,摸索着跪着行进着,摸到了布料,顺着摸下去是一个人的脚,杨凤霖颤着声音叫了一声厉染,没有反应。杨凤霖立马就慌了,再往里头摸是凉的,杨凤霖口舌发干,慌乱中手扫过去,不对!三只脚,不止一个人。
杨凤霖小心往里头移,就怕动静太大洞口会塌。
“厉染,你在吗?答应我一声?”
杨凤霖在黑暗的空间里小声说着,入眼处一片黑,喉咙干的发疼,声音嘶哑难听。
“厉染?厉阑峤,你可不能死在我前头,你答应我一声。”
杨凤霖带着哭音,他从来没有现在这般感到无助和害怕,这段时间的压抑和痛苦犹如洪水破闸而出,一时间身体连日的疲累涌来,手脚发软,跪在地上的膝盖都在发抖。
“珊……”
微弱的一个音节,止住了杨凤霖压抑不住的颤抖,在黑暗的空间里,听觉似乎变得更加的灵敏,他循着声音转过头,“厉染?”
手指敲打在木头上的声音。
杨凤霖跪着挪过去,“厉染,你在这里?”
小小的一声嗯。
杨凤霖摸过去,手下的身体已经冷硬,杨凤霖确定厉染身上压着人。
他费力的挪开那具尸体双手摸到温凉的皮肤,接着是高挺的鼻子。
浓重的血腥味夹着土腥味涌进他的鼻尖,厉染受伤了。
杨凤霖定下心神,“你别说话,省着力气,我拖你出去。”
杨凤霖不知道厉染身上的伤如何,只能尽量小心,驾着他的肩膀在狭小的空间里将人往外带。
把厉染拖出洞口的那瞬间,借着昏暗的光亮,杨凤霖才看见厉染被血染红的半边身子,杨凤霖将他架起来,挪到一边相对平整的地上,解开他的衣服,探查他的伤势。
手被突然握住,抓住杨凤霖却再也没有松开。
厉染满面血污,眼睛闭着。
现在这个时候不是说话的好时机,厉染身上的伤得治,他需要医生,可这荒郊野地哪里来的医生,带着他进城一定会引起梁羡颐的注意。
想起被他打晕的士兵,杨凤霖有些后悔,早知道就不该这么狠,到现在也没醒过来,不然还能是个助力。
可现在他没有能力搬动两个人,只能先带着厉染找个安全的地方。
杨凤霖背着厉染,往西南交界的地方走,那处有山民,运气好也许会有空置的屋子。
他将外衣脱下来披在厉染身上,将他背起来。
一路上风大雨疾,杨凤霖身体一直就没有养好,腿弯处一直打颤,下着雨感觉身上越来越沉。
吐着嘴里不知道什么时候飘进去的淤泥,双腿已经酸疼得没有知觉了。从来没有遇到这么难的时候,却是他这段日子以来心最踏实的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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