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下不敢,但凭将军吩咐。陈孔两位副将都很知趣,哪怕心里真有什么不满,也不会在此刻流露出来。
甄副将脚下打飘,一股子酒气熏得满帐都是,说话都大舌头了,还没给荣国公接风,今日我做个东,请兄弟们一道饮宴,好酒好菜只管上。
贾代善面沉如水,声音冷冽,拿下,军法处置。
在场的皆不想他开口便是发作,孔副将躬身道,今日其实是曹兄休沐,故而失态,请将军饶他这头一遭。
你姓孔,出自齐鲁衍圣公门下,读书识字总是会的。贾代善冷冷看他一眼,要不要我叫人给你再念一遍?
军中禁酒,除非是大捷时候主将下令,不然是不许见酒的。
当然了,将士们私底下偷摸儿地喝个一两口也是有的,似这等青天白日喝到了还要到上峰面前大放厥词的就是自己找死。
甄副将听到军法处置,已经酒醒了几分,他们平日在陈将军面前都随意惯了,不想提到铁板,忙给自己请罪讨饶,属下无德失态,不敢再犯,请将军饶恕。
八十军棍,拖到操练场去打。贾代善道,
谁人再敢犯,加倍。革了他副将,老张,你先暂代几天。
张侍卫单手拎着甄副将就出去了,秀了一手好武艺。
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军中还是拳头说了算。
杀过了鸡,贾代善这才请猴儿坐下,我初上任,你们不习惯我的脾气也无妨,久了就好了。咱们在一处做事,都是替陛下分忧,希望你们都能明白。
谁敢说不明白,难道不怕拎出去打么。
他们虽听说过荣国公的事迹,却把他当做是个武艺出众的热血青年,不想却这样难缠。
陈副将偷觑着贾代善的脸色,试着提醒道,甄副将是甄家嫡系,甄家在陛下面前也有几分薄面,将军打也就打了,是不是稍稍安抚甄家一二,不然您在陛下面前也不好交差。
甄家从前出过能臣的,可惜未能因功封爵,上一代家主致仕后,便退居金陵,贾代善还以为他们家准备弃武从文了,不想还是往军中塞了人。
鸡和猴的差别就在于上头这个人肯不肯给你脸,贾代善显然不想把脸给齐国府出来的家伙,浅浅一笑,陈副将果然消息灵通,只是这等窥探手段在我面前还是少用的好。
当心戳瞎了眼。
陈副将除了也请罪,没什么别的话好说。
三个副将都被怼过一遍,贾代善舒爽了,你们陪我一道去操练场看看。
甄副将被打得正在嚎,特别没有用。
本来应该训练的士兵们就排列整齐地看着他被打,面色各异,许是怕自己也被打,都挺守规矩的,没什么交头接耳的小动作。
贾代善上了操练场前的高台,扫视下头这一片,发现都是年轻人,觉得满意一些,年轻人从体力上来说,总是优越的。
众人都在瞧热闹呢,冷不防台上站了个打扮清贵的青年。
贾代善还守着妻孝,不过一身石青无绣的常服,他其实长得也好看,容颜俊秀,跟芝兰玉树似的,只是威仪甚重,正经板下脸来的时候,人们常常为他的气势所慑,不过太过注意他的脸。
不像颜灵筠,本就长了张桃花脸,又时时含笑,一打眼望过去,也只能看见他貌美如花了。
我是新上任的江宁将军,诸位都看见了,不守军纪就是这个下场。贾代善扬声道,有过必赏,有错必罚,希望诸位都记住了。贾代善的就职演说很简单,说完就踩着破旧的木台阶下来了,吩咐张侍卫道,把那楼梯修一下,另外,每人赏一个月饷银。
妈的,差点踩空。
是。张侍卫瞧他走路左脚慢了一拍,悄声道,国公爷可是崴了脚?
闭嘴。
过分了!
闭嘴就闭嘴!
张侍卫一日夜没睡了,忍住哈欠,招手让那俩猴儿过来,国公爷要赏饷银,两位辛苦,帮着清点下人数,我好去安排银子。
又是陈副将答应得最快,笑容里隐约有谄媚之意,张兄弟可真是得国公爷重用,昨儿调兵是您,今儿拿人商银都是您,叫咱们看了好生羡慕。
张侍卫心说这个重用给你要不要,老子困得就快他.妈升天了,面上挤了个笑出来,陈将军说得哪里话,只是幕僚文书等尚未到金陵,只得我这个半吊子先撑一撑了。
等成堆的银子发下去,江宁大营的士兵们发现了新老板的三个特点有钱,好看,超级凶。
比起总是克扣他们的陈将军,这位荣国公可真是不错,就是不知道以后会不会持续下去。
这是后话了,暂且先不提。
且说贾代善一通操作猛如虎,也不多呆,让小兵去牵他的马,城中还不安稳,这里就交给你们三个了。
张侍卫就要哭了,眼巴巴地看着他,换老赵来吧?
罢了,你先跟我回去。贾代善也怪不忍心的,还能骑马吗?
能。
果然是由奢入俭难,当时带着陛下苦战了两天,也没见你喊困。
这回轮到张侍卫上下打量贾代善了,贾代善用马鞭推开他,作甚?
张侍卫道,我还以为错把宁国公当成了您呢,这训斥人的样子,不说像足了九成,八成是有的。
安静些。
两人原路返回,贾代善心里惦记着家里,风驰电掣的,比来时还要快些,张侍卫险些跟不上。
方才翻了花轿的地方,花轿还在,远远望去,边上趴着个穿喜服的瘦小身影,不知死活。
贾代善放缓了马速,最终还是她边上停了下来,马儿不悦地原地踱了几步。
国公爷,可要救?张侍卫问他,瞧着还有口气。
带她回城,给些银子送去医馆,能不能活全看她自己。贾代善淡淡道,侧头又无声地说了一句,仔细盯着。
这一伙人出现得莫名其妙,连着花轿都不要了,说不定其中有什么古怪。
张侍卫会意,把人捞起来,跟麻袋似地搁在马背上。
时至中午,金陵城外已经排起了进城的长龙,贾代善绕过人群,打马往里进,就见出城时候那个脸生的小将正在和人争吵什么。
他身后是哭丧的队伍,老大个棺材摆在路中间。
第19章
在吵什么?贾代善上前看着那几个披麻戴孝的对着自己的人动手动脚,面沉如水。
小将仰着脖子看他,话说得又快又急,直往外蹦,国公爷,今日不是出殡的吉日,属下想开棺检查,他们怎么都不肯。
贾代善没有出门看黄历的习惯,看他说的言之凿凿,当即下令道,开棺。
谁敢动我爹的棺材,我马上一头撞死在这里! 持丧棍的孝子情绪激动地嚷嚷道,身后送灵的一干人也吵闹起来,都是在喧哗推搡,光嚎没有眼泪的。
不用贾代善说话,张侍卫已经道,把这一伙贼人全都拿下。
对方眼见不好,后面几人趁乱推了棺材,从里头抄起兵刃,就要突袭,城门屯着的士兵也不是白给,当即围上来将他们团团困住。
两边打斗之际,棺材失去平衡,翻落在地,里头滚出来一人,叫贾代善有些出乎意料了。
竟是本该被严加看管的陈将军。
你倒还有些本事。贾代善道。
陈将军从地上捡起一把长刀,直指贾代善,我知道今日等闲是没有好下场了,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有本事真刀真枪给我干一把。
你还不配。贾代善轻蔑地一笑,指了正在奋战的小将道,你拿下了他,我便收你做亲兵。
主要是刚才脚崴了,一瘸一拐地动手有些破坏形象。
小将一脚踹开扑过来的贼人,双眼晶晶亮,将军可不要骗我。
不骗你,要活的。贾代善觉得他正好可以和小夏作伴,瞧着都挺傻的。
人不可貌相,这位小青年瞧着怪傻的,武艺却极佳,长手长脚骨头轻,身法极其轻灵,养尊处优还略带发胖的陈将军如何会是他的对手,不过几个来回便被劈晕了丢进棺材里。
怪不得老话都说见棺发财呢。他嘟囔着抄起棺材板,拍飞几个要上来救人的,直接把陈将军给扣里头了。
贾代善很满意,还和张侍卫说笑了两句,真是英雄出少年。
张侍卫今儿个十分喜欢拆他的台,国公爷也先问问年纪,说不得他只是长得嫩,其实比您还年长几岁呢。
贾代善弱冠刚三年,今年正好二十三,他年少位高,一般是不记得自己年纪小这件事的。
有抵抗者,格杀勿论。贾代善只当自己没听见,并且特别不人道地继续压榨他,这里交给你了。
没有天理了啊,老平头什么时候到啊。张侍卫几乎要仰天长啸了,我要睡觉。
总之就特别的惨。
叫你看个人,你都看不好,还有脸叫。贾代善嫌他丢人,我先回府了,再让他跑了,你就欠着我两个头了。
昨天张侍卫自己说的,办得不好提头来见。
贾代善还给他记着。
呵,国公爷不就是惦记着颜大人又作么。张侍卫索性破罐子破摔。
贾代善微皱眉,反手抽了他一马鞭,没用啥力道,警告性质居多,你再胡咧咧一句我听听?
张侍卫见好就收,属下知罪。
但是张侍卫的胡咧咧对贾代善并不是没用影响的,他也觉得自己对颜灵筠实在是太过优厚了,人家说了,死了也不要他管,何况还有幕僚有小厮的,关他什么事。
他只要一回家,必定会迎来贾小赦的热情迎接,也不知道他这个儿子是不是长着狗鼻子。
贾小赦没用角端代步,小短腿蹬蹬蹬地踩着过来,往他怀里一扑,爹!你回来啦,颜大人醒了,就是还没退烧。
嗯。贾代善默念着管他去死,直接往外书房去了。
眼看他爹从夹道转弯了,贾小赦急道,爹,你走错啦!这边!
我还有事,你是跟着我,还是跟着颜大人?贾代善站在转弯路口问道,他坚决不会再管这个作得慌的人。
贾小赦反复纠结,最后恋恋不舍地告别他爹,我还是跟着颜大人吧,他在生病呀,诶,真的好可怜啊,我听到他在叫娘和姐姐。
小貔貅心疼得唉声叹气,连他爹抱着他往正院走了也没察觉。
贾代善心里拧巴的劲儿禁不住他儿子长吁短叹的,又给松了一回。
颜灵筠这种人就是睡梦里犹带三分警惕,古人说,疾痛惨怛,未尝不呼父母,大约是真的难受了。
贾小赦心疼完他的颜大人,一抬小脑袋,发现乾坤大挪移,他
高兴地扭头亲了他爹一口,然后顺着他爹往下爬,继续用他的小短腿蹬蹬蹬,颜大人,我爹回来啦。
咳咳。颜灵筠嘴唇都烧得干裂了,正靠在床头听底下两个幕僚念公文。
俩幕僚都是和蔼面善的中年人,听见贾小赦的声音赶忙把文书往怀里袖子里揣,结果还是晚了一步,被贾小赦发现个正着。
贾小赦离气炸了就那么一点点距离,气鼓鼓地坐到脚踏上,一拍床沿,张大夫叫你多休息呀!
我明日得去和上一任知府交接,他也要去上任的,不好耽搁人家太久。颜灵筠摸摸他的头,我没事,一会儿喝完药就好了。
糊弄寻常孩子也就罢了,糊弄貔貅幼崽是万万没可能的,贾小貔貅瞧着他就是满身的病气,眉宇间还隐约夹杂着死气,虽然时隐时现,但还是被他发现了。
如果是凡人,被貔貅的财气护一护,多半是能撑过去的,可是主人不是凡人呀,他护不住怎么办。
贾小赦年幼迟钝,觉得不管主人现在什么样,只要在自己身边就好,要是主人死了,他还这么小,到哪里再去寻他呢,这里的天道不给他第二世怎么办?
想着想着,就带了哭意,只管可怜兮兮地瞧着颜灵筠。
颜灵筠向来习惯糟蹋自己,被他这样一看,倒添了些许心虚,轻轻叹了口气,罢了,你们先下去,把东西搁下我一会儿看。
幕僚大叔也只得先退下。
贾代善拖了个凳子坐在床头,十分肯定地道,姓陈的是你放走的,不知道你是何时谋划的?
颜灵筠捂着嘴咳了一阵,笑道,昨日。他身边有两个我的人,帮着引开侍卫,不是难事。他想着要逃脱找齐国府求救,自然会中计。
须臾之间,颜大人已经安排好了,真是好手段。贾代善不是很爽,忍不住刺了他一句,慧极必伤,情深不寿,颜大人当好好保重。
屋内没有旁人,颜灵筠思忖着要是不把话说开,这父子俩不知道还得揪着自己养病到何时,他收了面上笑意,淡然道,我本就没有打算长命百岁。荣国公应该知道,我不止一个姐姐,除了宫中的颜妃,我还有一位长姐。
贾代善自然是知道的,可是废太子的颜良娣?
正是。颜灵筠颔首,向来温和多情的眼眸里如结冰霜,废太子纳了长姐之后,觉得颜家可用,便送了我二姐给陛下当侍妾。
美人窝,英雄冢,天子折腰,颜二姐甫一登场,今上便为她请封了侧妃之位,说是因为尊重太子,个中内情也只有今上自己明白了。
不过相对的,自古美人爱英雄,废太子的美人计没有半点效果不说,颜二姐甚至还了他一个反间计。
这个美人在皇位之争中,堪称为今上立下汗马功劳,今上酬以妃位,如今中宫空虚,颜妃独大。
说起来颜家祖坟真的是冒青烟,出的都是倾城的美人,还都很聪明,要是遇到些没用的君王,保准迷得凤子龙孙晕头转向,可以朝奸妃发展。
宁国公和我说,因为某些事,颜家才倒戈。贾代善道,你长姐可还好?
随着废太子的败落,昔日的颜良娣早已不知踪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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