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辛承南深入调查沈怀周后的第三天，黎其琛收到了他所查到的资料。
    “黎总，上次只做了表面调查，很多重要的都没查到。但这次将所有能查的部分都查了不止一遍，查出很多……和洛小姐有关的事情。”
    黎其琛翻开他递过来的文件，厚厚一摞，而第一页便是一张毕业照。照片上的两个人被圈出来，一个洛时锦，而另一个望向她的男生，正是青涩的沈怀周。
    “沈总和洛小姐从初中开始就是同学，一直延续到高中。不过高中毕业之后不知道为什么，洛小姐去乔阳大学，但沈总去了乔山大学，不在一个城市。后来洛小姐因故退学，沈总也随之退学，从那之后他的表面踪迹就越来越少。”
    黎其琛看着洛时锦初中毕业时的灿烂笑脸，她那时候应该很爱笑吧，拍毕业照的时候也笑的眼睛眯起来，露出两排牙齿，和前面淑女微笑的女孩子大不相同。
    如果她现在也很爱笑，该有多好。
    心中叹息，黎其琛往后翻着，辛承南跟着说：“依照我们所做的调查，能够还原沈总这几年绝大多数的行为轨迹。”
    “沈总退学后没多久创办庄蝶网络，因为能力卓越赚了不少钱，再加上他四处借钱，投资房地产创办物业公司，物业创办后接手的第一个项目就是城北公馆。他将公馆物业接手之后，接着买下公馆内外附近的店铺，以马路为界，靠近公馆这条街的店铺，全都在物业的名下，而这个物业，是由庄蝶网络管理。”
    公馆附近的所有店铺，那便包括门口的那家公馆便利店。那家店他去过几次，老板是个年轻男人，自称姓宋。他也曾经在洛时锦的留用笔记本里见过这个宋先生的微信联系方式，和物业的微信，而这些所谓的微信号，很有可能都是沈怀周。
    “除了物业之外，沈总还垄断了公馆那一片区的快递、跑腿还有外卖。所有进入公馆的外卖员或者外卖员，都必须经过物业的登记和审查，并且大多数都是庄蝶网络自己的员工。沈总也专门开了一个快递网点，所有进入片区的快递都要经过他们。洛小姐的跑腿单子很少，所以他们主要管控的是外卖和快递，他们会将洛小姐的单子单独抽出来，经过检查之后才能由专门的人送过去。沈总挑出的人都是经过培训的，绝对不会打扰洛小姐，放下东西就走。”
    黎其琛眸子一收，忽然想起自己曾经拍过的照片。他抬手让辛承南暂停，然后拿出手机快速查看相册，果然找到十一月份在洛时锦家里，拍过的照片。
    但那次他拍的只是洛时锦写的“黎其琛，圆圆爸爸，可信任”那一页，没有其他内容。他也记不住前面那些联系方式，不可能让辛承南凭空去查。
    “你继续。”他放下手机，说。
    辛承南点头：“沈总目前的居住点，的确在城北公馆，就在15号楼，也是买下了整个24层。我查看过，15号楼的24楼全部拉着窗帘，看不到里面。”
    15号楼的24楼，刚好可以看到17号楼的24楼。
    黎其琛拧眉抬眸：“让警察来驱赶记者的，是他。”
    “是，沈总让物业叫来记者，并且加强安保，一般人进不去。但我们能来去自如，恐怕是因为沈总已经跟物业打过招呼，不要拦截我们。”
    黎其琛冷笑：“他哪是打过招呼，他是知道，他手下的人拦不住我。”
    辛承南默然，他们的确拦不住。
    “接着说，这位沈总还有什么身份。”
    辛承南倾身将黎其琛手里的文件翻到后面，等他看完后沉声说：“沈总为了和洛小姐保持联络，创办了一个叫倾听的网站，并特别推送给洛小姐。等洛小姐被吸引之后就关闭网站登录口，将网站变成了只有他和洛小姐两个人的聊天网站。”
    这个他知道：“还有吗。”
    “……有。”辛承南犹豫两秒钟，硬着头皮说，“还有半日闲。”
    黎其琛猛抬头：“半日闲？”
    “对，半日闲店铺。洛小姐家里绝大多数玩偶都出自半日闲，而沈总是半日闲的实际掌控人。这家店铺里的所有玩偶都是沈总亲自设计缝制，客户也只有洛小姐一个人。”
    洛时锦家的玩偶，百分之九十都出自半日闲。他随手拿起一个，就能看到店铺logo。他以为那是一家普通玩偶店，也没有特别留意过，却没想到……那也是沈怀周。
    从物业到便利店到倾听者再到半日闲，沈怀周还真的用他能想到的所有方式来陪伴她。尽管洛时锦可能并不清楚，但实际上她生活的方方面面，都有沈怀周的影子。
    “至于其他都是小的方面。”辛承南继续说，“比如洛小姐定的牛奶，做手工需要的材料，还有很多其他小事，几乎都是沈总在做。之前我调查物业监控被拦截，也是因为物业背后是庄蝶网络。”
    翻过最后一页，黎其琛将文件合上扔到一边，沉声问：“和庄蝶解约的事情，怎么样。”
    “已经解决了，咱们公司的网运部也一直很努力进步，现在不需要外包了。”辛承南看着他脸色不好，识相的说，“黎总，如果没有别的事，我就先回去工作了。”
    黎其琛冷着脸：“嗯。”
    辛承南快步离开，随着他关上门，黎其琛重新拿起那本文件翻开，看着第一页的毕业集体照。
    沈怀周的目光，在追随着洛时锦。所以从那时候开始，他就在她身后一直陪着她。当她退学避世的时候，他也跟着退学，继续以各种方式陪着她。
    黎其琛扪心自问，如果换做是他，他是否能做到这种程度？他也能面面俱到的陪伴她吗，说实话，他想不到这么细致。
    或许正是因为他知道比不过沈怀周，所以他心情不爽的再次合上扔到一边，拿起手机点开洛时锦的头像。
    但他们的聊天记录，还停留在元旦那天洛时锦的“好的”。从那之后他没有给她发过信息，她更不可能主动说些什么。
    良久，他才慢慢敲打着键盘，然后犹豫着点了发送。
    “黎其琛：脚踝还疼吗？”
    两分钟后，有了回复。
    “洛时锦：还好。”
    还好，还好。
    她还会回他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