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人布托里，你为何不说话？”
    今天的酋长服饰格外隆重，他的草裙是完全青色的，上面还会挂着一些类似于狼牙的挂饰，贝壳串成的项链套在他的脖子上，而脸上的油彩也比往常多的多。
    “我无话可说。”
    看来经过了一个下午的沉淀，管家已经明白了，无论他怎么挣扎，酋长也是不会放过他的，于是干脆他已经认命了。
    “你难道不打算为你的罪行作出忏悔吗？”
    酋长一瞪眼睛，声音十分洪亮，他的手腕上是狼皮，腰间挂着狼皮做的腰带。
    这是酋长能够享受的最高殊荣，在非常重大的节日里，他们会把能够代表自身荣誉的东西全部挂在自己的身上，以证明自己这个酋长当之无愧。
    “我说过了，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所以没什么好辩解的。”
    布托里的声音冷酷非常，就像是赌气一般，虽然她的神态已经落魄，可是他骨子里的那股高傲气息却还是挥之不去。
    “好！”
    站在人前的酋长非常冷静，所以在听见布托里这话的时候没有半点惊讶，反而颇为赞赏的看着他。
    “你在我身边整整十八年了，当时我很欣赏你的才华，所以把我一半的权力都给了你，我以为你会是我最忠诚的追随者，所以这十八年来我总是对你过分纵容，以至于我没发现你在背地里做的手脚，更是没发现你亲手杀了我两个儿子！”
    酋长说完这句话，立刻引起了全场的愤然，大加斥责的目光都看下了管家，而他像是浑然不知一样，他只傲然的挺着他的脊背。
    “这种人怎么混进来我们的领土！酋长姐对他那么好，他却忘恩负义！”
    “十八年前我亲眼看见他追随在酋长身后，这么多年没想到他是这种人，真是对他失望！”
    “就应该给他处以火刑，像他这种人的肉我们连吃都觉得恶心！”
    “不就算是火刑也玷污了我们神圣的地方，就应该把他扔到外面去，让他自生自灭！”
    看得出来大家是对酋长的绝对忠诚，所以容不得一点外人对他的背叛，我有些毛骨悚然，虽然我很欣赏他们这里的风土人情，可是他们的思想无疑是偏执的，倘若有一天我来到了这里，做出了一些让酋长并不开心的事情，那么我是不是也会落得这样的下场？
    “想什么呢？”
    灵雀走到我身边，递过一杯明黄色的液体，“这是他们这边特产的酒，喝喝看，味道很不错的。”
    我接过了杯子，一边有意无意的和灵雀闲聊，我说当时木来到这里是不是早就有准备？还是说他和这番邦的人有什么联系呢？
    提到这方面灵雀先是沉默了几秒，随后又露出了他招牌式的，能够骗过所有人眼睛的笑容，“这个我倒不是很清楚，只知道他在没有归顺我们将军之前，他的爱人也是番邦人。”
    虽然灵雀没有和我透露牧之前的过往，可是仅凭这句话我大概也能猜出个七八分，也许牧之所以把自己裹得那么严，是因为在他的伪装下，藏着一颗受伤的心吧。
    喝了几杯酒，我的意识开始有些模糊，只感觉浑身有些燥热，而大家欢声笑语，一片升平，现在还没有拿布托里开刀的意思。
    也许其实酋长是舍不得的，毕竟是跟了自己差不多快二十年的老臣，一时之间被背叛，难免纠结。
    正想着，忽然膀胱一阵胀痛，我站起来摇摇晃晃地往草丛那边走去，却忽然听见两个人的对话。
    “你跟了我这么多年，难道是从一开始就已经打算好要做出这一切吗？”
    是酋长的声音，对面的应该是布托里，隔绝了人群，酋长的声音变的微弱起来。
    我竖起耳朵观察着那边的情况，就听到布托里的声音响起，“一开始来到这里的时候，我很向往这里，也很热爱这里，可是很快我就不满足于现状，卡斯，你现在所获得的这一切明明都是应该属于我的，如果没有我，你能当上这个酋长吗？你为什么不愿意把酋长之位让给我呢？”
    “别说了！”
    酋长的声音充满了痛苦，“你以为我愿意吗，可是这是我们家族的人生来就必须要接受命运，实话告诉你，就算没有我的两个儿子，你也不可能当上酋长，这个位置是属于卡斯一族的。”
    “哈哈，哈哈哈！”
    布托里笑了，语气里满是张狂，“算来算去，到最后也是一场空，如果你早点让我知道这件事情，或许我还会及时收手，可是有一点我是没说错的。
    “你刚上任当酋长的时候还什么都不知道，如果不是从外面来的我告诉你这一切，现在的人们能过得这么好吗？而这些真相你都没有告诉他们，你所说的，都是发生在我身上所谓的罪孽！”
    “卡斯，这个好人你当的舒服吗？你成了他们人人爱戴的酋长，剩下的都要我来承受，这不公平！”
    “没有什么公不公平。”
    酋长叹息一声他生在卡斯家族，他连名字都没有，都要以姓氏为名，事到如今他们谁也别再指责谁了，卡斯杀了他的两个儿子，他一定要亲手报仇，等他以后死了就会下地府就向他赎罪，但是现在他必须要先死。
    良久以后，传来布托里有些疲惫的声音，勾心斗角的过了这么多年，也是累了，卡斯，涛儿是个好孩子，只是……他不会说对不起的，因为这是欠他的。
    他们的谈话让人伤感，凉风吹来，让我的醉意也清醒了几分，我看见被绑着的布托里眼含泪花，也许这一刻他是真的在为自己忏悔着吧。
    入夜十分，圆月挂在高空，不知道什么时候，酋长回来了，他的脸上没有过多的表情，他身后跟着两个壮汉，把闭着眼睛的布托里给抬了上来。
    人群立刻沸腾了，没有人不在，等待着这一时刻，而我却觉得有些悲哀。
    每个人大概都是有苦衷的。
    “子民们，现在就到了我们惩罚罪人的时候。”酋长高声说着，要大家把布托里按住开始刮肉！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