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梅和安云走后，房间内威逼的氛围突然上升。
    顾可被尹赫南的视线盯得发慌，但仍要装作一副万万没想到的模样，她才是这件事中唯一的受害者。
    “哧。”唐一先表达了自己的不屑，但还是颇有风度，做了个请的姿势，让顾可先出房间。
    要是她再一时多嘴，触到尹赫南的逆鳞，怕是天王老子也救不了她。
    倒也不是帮着顾可，唐一着实也觉得见她心烦。
    自己做的套，还要装出多清高又受到伤害的样子，真是不嫌恶心。
    尹赫南并没有出声制止唐一的动作，顾可也只能虽有不甘，但还是“犹豫”地出了房间。
    在别人来看，尹赫南分明是做了些什么，要花时间去处理一下事情的痕迹，而顾可就是受了委屈，但又再三迁就尹赫南的小媳妇形象。
    不管别人怎么想，顾可早就想跟着贺梅她们一起走了！
    刚才尹赫南的眼神，分明就是看穿了一切。
    但既然无路可退，那她也只能这么演下去，没准还能有个转机。
    尹赫南今晚的心情糟透了天，在房间里又呆了一会，嘱咐好唐一抓紧查清顾可近几年来的所有事后，又冷声让唐一把姜小雪丢到成清清的公寓楼下，便浑身像是被玷污似的快步离开了房间。
    ……
    发现姜小雪神智不清地躺在成清清公寓楼下的，并不是早就回到家写作的成清清，而是在打麻将的地方租了个长期钟点房，几乎没再来看过姜小雪的生母付丽。
    “啊！小雪，你醒醒，别吓妈妈！小雪！小雪！”
    看见自己的女儿就这么倒在公寓楼下，头上还淌着一滩已经凝固了的血块，付丽慌得不行，触碰到姜小雪的右手，却又受到了更大的惊吓。
    这几乎不像是有骨头连接的手掌，似乎是被人活生生掰断的。
    付丽觉得自己在大夏天出了一声冷汗，生怕伤害自己女儿的凶手还在附近，也不敢久留，拖着失去意识的姜小雪上了辆出租车。
    ……
    “我不要呆在医院！有病的不是我，是她们！妈，带我回家！”
    姜小雪刚醒，就像受到莫大恐吓似的突然大叫起来，看见守在自己身边的付丽，才找回一点理智。
    但她仍然不断重复着想要离开医院的话。
    她现在谁也不信，她也什么都不能对付丽说。
    付丽见姜小雪近似崩溃的状态，也不敢多问，只能顺着哄她，“小雪别怕，是妈妈啊。你没有病，你只是发烧了，然后还弄伤了手腕，让医生给你换过药我们就回家，妈妈照顾你。”
    不敢触及姜小雪的伤口，付丽难得的没有咄咄逼人，到底还是有几分母女情深。
    也是怕姜小雪再在医院做出什么过激举动，付丽待医生来给姜小雪换药复检后，就把一只胳膊吊在了自己脖子上的姜小雪带回了成清清的公寓。
    将近半夜，成清清写作写累了，便想着走出客厅寻口水喝，却无意中看到姜小雪房间的灯光仍然亮着，里面还隐隐透出两人的交谈内容。
    “妈，你别再问了。”
    “你这孩子，我是为你好……”
    姜小雪的声音听起来有气无力，像是遭受了偌大打击后的一蹶不振，又稍显沙哑。
    付丽一改平时的大嗓门，声音越来越低，成清清听不清楚便也没太纠结，转身回房。
    只要不找上她，那姜小雪的事，成清清还真是不愿问也不愿管的。
    但就是成清清出去倒水的这几分钟，邮箱里却莫名多出了封匿名邮件。
    顾可手段高明，这次用了和前几次给成清清发信息不同的邮箱，成清清只当是垃圾邮件，或是谁发错了地方，准备确认后就删除。
    邮件的构成其实很简单，连文字都没有，只是附了几张在邮件的附件。
    但成清清点开后，却是惊坐在座椅上，久久不能回神。
    照片里的女人分明是刚刚声色沙哑的姜小雪，而她身旁躺着的男人，就算看不清面孔，凭着身形姜小雪也能肯定那个人就是尹赫南。
    多亏顾可这次多留了个心眼，完整的录像在唐一找到房间里的针孔摄像头后，马上就被彻底删除了。但偏偏顾可这次是十分钟就将录像备份到自己的电脑上一次，这才有了成清清现在看到的图像。
    几乎是屏气凝神，成清清一口气连着点完所有的录像截图，其中甚至有姜小雪趴在尹赫南身上撕扯尹赫南衬衫的画面！
    成清清只觉得脑中一片空白。
    联想起刚才姜小雪的反应，她更是心如死灰。
    她难道还是有点在意尹赫南的吗？要不是这样，为什么看到这些照片时她会止不住的联想和只懂得掉泪……
    隔天，顾家家宴。
    安景铭因为在公司事务上新手上路，受到了顾家不少的照顾，又因为本就与顾家有沾亲带故的关系，便也在这次顾家家宴的人员之列。
    餐厅上的氛围并不算妙，尽管安云和顾可都没有开口，但全桌的人都敏感地感觉到了母女俩的别扭情绪。
    “有什么事吃完饭再解决。”
    坐在首座的顾笙箫敲了敲盘子边沿，示意大家动筷，自然没有人不从。
    顾笙箫是顾可的生父，也是安云的丈夫，还是这桌上身份最大的人，由他开口倒是让其他人都松了口气。
    实在是只有窸窸窣窣的夹菜声让顾可觉得口干舌燥，又不知该讲什么，千挑万选找了个绝不会扯到自己身上的话题开口。
    “那个，小舅我可不可以问你个事啊？”
    安景铭倒是没想到她主动搭话的对象是自己，但还是拿起湿毛巾擦了擦嘴，说了句“想问就问”，这让顾可松了口气。
    量他安景铭也没胆子在顾家家宴上给自己难堪。
    “那我就问了？”生怕安景铭反悔似的，顾可没有给他插话的余地，“小舅你是不是在追求成清清啊？”
    “成清清？那个成家小姐？”倒是许久没听过这个名字，顾笙箫倒是兴趣很大的样子。
    “是她，我未娶，她未嫁，这也是正常的。”安景铭没有隐瞒，这点事对顾家来说，想要查到并不算难事。
    安云顾自吃菜，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只不过显得心情不是太好的样子。
    “成家那孩子我接触过，倒也还是不错。虽然各方面都不上乘，但你们年轻人现在不是将就个配对眼吗？”
    顾笙箫也夹了一筷子菜，神色平平，丝毫没有意外或是想要阻止的意思。
    别人看不清顾笙箫在想什么，但安景铭这只半大不小的狐狸崽子脑子却清醒得很。
    成清清和尹赫南从小一起长大，就算是分开几年也难免旧情难祛，但如果成清清和安景铭在一起了，那顾可和尹赫南的婚事就有了更多一层保障。
    至于安家孩子有没有出息，这些就不在顾笙箫的算计范围之内了。
    “是啊，我最近在追求她。但革命尚未成功，同志还需努力。”
    安景铭大大方方承认了自己的动向，也省得顾家人不放心去打扰到成清清的生活，还给足了成清清应有的重视。
    既然你尹赫南保护不了她，那将成清清让给他安景铭才是正确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