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云州叹了口气,似乎是还不甘心,他看了看坐在一旁往水里扔石子的郭醒,压在心里的话就问出了口。
“郭叔叔,你知道沈水君么?”
“知道啊,怎么了?”
侯云州没想到郭醒的语气这样轻松不在意,不过这样也好,正好方便他打听一下沈水君的事情。
“那个......”,侯云州试探着问道,“我听说他是翁穆的朋友?”
郭醒语气还是没有什么波澜,但是眼神却警觉了起来。
“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
他知道翁穆向来不喜欢在背后议论别人,同样的道理,翁穆肯定也不喜欢自己成为被议论的对象,侯云州的问题直接触响了郭醒脑子里的警铃,别看平时他怎么跟翁穆斗嘴耍贫都可以,但是郭醒对于界限的把握还是很精准的。
不能和翁穆聊的话题之一,就是沈水君。
侯云州:“没什么,就是想问问沈水君长什么样子?”
郭醒:“这个嘛.....你还真是难为我了,我只见过照片,没见过真人,印象都不太深了。”
侯云州:“那你觉得,我和他.....有没有很相似?”
翁穆给侯云州打了好几个电话,一直显示对方不在服务区,发消息也没有回复。
“史老师,您有没有看见侯云州?就是跟我一起来的那个小朋友。”翁穆一边说着话,一边用眼神在院子里继续搜寻侯云州的身影。
“没有看到啊,我们一直都在院子里,如果他出去了肯定会看见的。”
这就不对了,翁穆刚才已经找遍了旅店都不见侯云州的人影,院子里也没有,天色完全黑了下来,翁穆看了眼时间,已经过去一个多小时了,侯云州到底去哪儿了?
“怎么了,你联系不上他了?”董佳琪举着烤肉就走了过来。
“山里信号不好,我打电话打不通,他一个小时之前说要出去转转,我以为他只是在院子里,没想到现在就找不到人了。”
“啊?他不会是自己跑去山里了吧?!”
翁穆担心的也是这个,豫嘉山人烟稀少,到了晚上更是漆黑一片,更何况这里地势崎岖不平,有些地方还有大坑和塌陷,如果侯云州在外面迷了路怎么办?如果他一不小心受伤了怎么办?
翁穆越想越急,“不行,我得去找他!”
史老师见他一个人就要冲出去连忙上去阻拦,“小翁,你等等,我们一起去,也好有个照应。”
老板听说有个孩子走丢了,赶忙就报了警,几分钟后,七八个人举着手电出了旅店。
夜色有如实质一般笼罩了下来,与城市不同,山上的夜晚没有灯火通明,到处都弥漫着仿佛能将人吞噬的幽暗,衬的人格外渺小。
晃动的光亮没头苍蝇一样在四周乱舞,翁穆一边大声喊着侯云州的名字一边密切注意着任何的风吹草动。
旅店老板带了几台对讲机分给众人,“我们分三队,一队去你们白天活动的那片区域找,一队走这边,剩下的人跟着我进山,有什么情况就对讲机联系。”
翁穆觉得侯云州有可能是回到了白天采化石的地方,今天他没能如愿以偿,到了晚上还是闷闷不乐的,这孩子别是一个人去挖化石了吧?
两名大学生跟着翁穆就往那处空地走去,他记得侯云州穿了一件白色的长袖外套,应该挺显眼的,可是翁穆一路走,一路找,眼前却全是鬼魅一般的昏暗树影。
这漫漫无边的黑暗像是悄无声息上涨的潮水,一分分、一寸寸的挤压着翁穆的胸口,他大口喘着气,额角流下一滴汗水,阴凉刺骨的风很快吸光了里面的温度。
山里这么冷,侯云州还好吗?
“我们走的这条路对么?”
同行的一个大学生用手电照了照周围,“我怎么对这里没印象了,我们是不是走错路了?”
他的声音有些微的颤抖,整个人看起来犹疑不定,显露出几分想要退缩的意思。
翁穆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他回过身对那两人道:“刚才你们史老师也指了这条路,没有错的,晚上的景色看起来就是和白天有点区别”,他指了指路边的一棵歪脖子树,“你们看那棵树,白天的时候我们经过过这里,我记得很清楚,因为那棵树的枝丫勾住了我的背包带子。”
那名大学生用手电照亮翁穆指的方向,虽然他对这棵树一点印象都没有,但是听到他这样说心中还是稍稍安定了一点。
有了参照物就好,起码他们三个人不会迷路了。
翁穆继续道:“现在我们三个人只有一台对讲机,所以无论如何必须统一行动,不然如果有人再走丢了就会失去联系。”
那两人认同了他的说法,现在的处境必须统一行动,不然人还没找到自己再丢了可怎么办?
“大家跟紧一点,你们两个一左一右注意两侧有没有什么异常,正前方则由我来查看。”
翁穆三两句话就稳住了军心,然后又交代了一下任务,三个人重新整装待发。
脚下碎石嶙峋,翁穆心里焦急,步子就迈得快了一些,不时有树枝和叶片划过的他的手背、脸颊,翁穆顾不上去管有没有留下伤口,心中铺天盖地的恐惧与慌乱经过这一会儿的发酵已经变成了千般万般的懊悔与自责。
不该带他来的,翁穆想着,不该出于私心就把他带到这么危险的地方的,更不该放任他离开自己的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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