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良花在和郭赵下棋,自打她夜宿宫中,再次出入宫廷如无人之境,各个官员一看她连更过分的事情都做完,现在只是进宫,而不是留宿就捏着鼻子都认了。
这就是传说中的拆屋效应,被生生踩下去的底线。
阎良花为此万分得意,下起棋来走的都不是稳健风格,而是飘忽不定。
郭赵和她相反,走的是稳扎稳打路线,二人黑棋和白棋交汇不相上下,杀的叫一个酣畅淋漓。
竹叶在旁边托着腮:“小豆粒儿有什么好玩的?真无聊。”
郭蛊整日泡在太医院,研究各种珍贵图书。
沈劲休息好,已经脚步轻快地溜出宫去,并且再也不想回来,于是竹叶的人生越发寂寞。
她看着两个人下棋,唉声叹气:“不赌点什么吗?输的人要爬树上睡一个晚上。”
她真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越闹越好。
阎良花眉头一挑:“谁玩儿那些小儿科的,要赌就赌钱。”
郭赵含笑从容地说:“好呀。”
阎良花连下三局,每一局都是险胜。
郭赵幽幽的说:“我的运气果然没转好。”
竹叶冷汗直流,不断擦着:“师父你有钱吗?”
一局一万两白银,三局下来,阎良花已经看见真金白银在向自己招手,笑得越发愉快:“三万两银子能不能买下一个郭赵?”
“待价而沽。”郭赵对这个价格不满意。
阎良花:“那就继续下。”
二人的棋下的很快,竹叶看得眼花缭乱,就知道自己师父一输再输,已经输到了三十万两银子。
她双手合十念了声,阿弥陀佛:“希望师叔有钱,希望师叔给师父养老送终。”
她才养不起这么个败家子,别人都是花钱,他是烧钱。
白不厌和安平踏进来时,正好看见了阎良花跟大爷似的坐着翘着二郎腿,指着站在旁边的师徒二人如同恶霸一般的说:“掏钱,没钱就拿人抵债,你们两个都是我的了。”
皇帝陛下一听,脚步立即加速:“不行不行,只有我是你的。”
阎良花一扭身儿看到了一前一后进来的人,当即眉头一挑,视线落在了那安平身上,笑盈盈地说:“这不是我们陛下的小老婆吗?”
白不厌一着急:“才不是呢,我入赘,上门女婿不能讨小老婆。”
阎良花被逗得大笑,故意说:“我才不要你呢,你身上背了一屁股债。人家都说师父如父,父债子偿,你师父现在欠了我三十万两银子,你得赔我钱,甭想着以身还债。”
郭赵看着白不厌,客客气气地说:“劳烦徒儿了。”
竹叶不情不愿地求救:“师兄救我。”
白不厌面无表情:“我跟你们没关系,还我们家花花的钱。”
师徒情分脆弱至此,让人想无声叹息。
郭赵无奈,最后把视线放在了安平身上:“安平,你是来赎我的吗?”
这位公主借用郡主的身份前来,藏的严严实实,然后被郭赵一言点破。
阎良花:“安平这个名字有些耳熟,北端的摄政公主?云清的小姑姑?王橙那个家伙的初恋!云清特别爱吃醋,王子异完了。”
白不厌立即点了一个小太监:“去王丞相府别院告诉云清,王子异的初恋女友来了。”
可见不靠谱,折腾朋友这种坏思维是会传染的。
王子异成亲后一直领着妻子住在别院,那地方的草皮都被白不厌和王昱掀开来过,但这不是最严重的毁灭打击,据说云清有一次吃醋,差点放火把房子给烧了。
然而重点是八卦恋情吗?对方可是端国摄政公主。
竹叶觉得这帮人太不靠谱,所以眼巴巴的问:“你是要赎我和师父去北端吗?”
“只怕你我他都要请他人来交付赎金。”安平冷静地说。
竹叶的心凉了半截儿。
阎良花饶有兴致地说:“一个国师,一个摄政公主,一个王爷世子。这得多少钱呀?我看也不用治理国家了,专门绑票最赚钱。”
市井间的人绑票,要被法律挟制。但如果是国家参与绑票,那就是大大的光荣一件。窃珠者贼,窃国者侯,这句话说的太有道理了。
竹叶不高兴地说:“为什么我不值钱?”
郭赵安慰:“你绑在了我身上,买一送一。”
竹叶还是高兴不起来,试探性的问:“那师叔值钱吗?”
阎良花高兴的一拍手:“差点忘了还有一个,价格可以再提高一些。”
安平泼冷水:“等着我们死的人不在少数,郭赵害北端输了一场战争。”
阎良花:“不应该是我害你们输了吗?”
郭赵摇头:“不是,我起卦算输赢,竹叶说会输。”
然后北端就输了,所以罪魁祸首是……
竹叶正百无聊赖地坐在桌边吃糕点,忽然感觉齐刷刷的事情看向自己,顿时嘴里口干舌燥强行咽了下去糕点,被噎得直咳嗽。
安平递了一杯水,以一种不喜不悲的眼神看着她:“郭先生的小徒弟果然非同一般。”
白不厌若有所思:“我记得那阵子,郭赵常常会问我一些古怪的问题,要我来回答。是或者非、赢或者输、东或者西。”
安平微微蹙眉:“叫先生或者是师父。”
白不厌:“郭赵郭赵郭赵。”他问阎良花:“你看出来我很讨厌她吗?”
阎良花点头:“对着干,看出来了。”
白不厌满意。将自个儿所有的桃花都扼杀在摇篮里,阎良花就不好意思出去招东惹西。
阎良花晃荡着腿:“郭先生、赵先生,叫法还挺多的。”
郭赵一笑。
安平直接问:“先生,恕我冒昧想问一下您留在这里的原因。”
站在两国的方向来看,都摸不透郭赵是敌是友,他们都在郭赵手上吃过亏,也都占过便宜。
郭赵微笑:“你这孩子从小就有意思,很多人好奇我的目的,但从来没有直接问过我。”
阎良花懒洋洋地说:“因为即使问了你也不会说实话,男人编造谎言的功底,强大到了让人难以想象的地步。”
白不厌有些心虚,没有站出来辩驳。
安平平静地看着郭赵,等着一个答案,无论对方说什么她都会相信,而且不会质疑。她的眼神里就明晃晃地写着这句话,
郭赵只得说:“把一切搬回正轨。”
安平点了点头:“所以你不会回北端?”
“不是呀,东西我都收拾好了,就准备跟你们一起走。”郭赵笑着说。
白不厌眉头微皱,郭赵是个定时炸弹,留下来有麻烦,放走了麻烦更大。他不准备放人走,刚要开口,旁边人却说了话。
阎良花:“慢走不送,记得给够钱。”
郭赵看向阎良花,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你真聪明,难怪可以改变一切,让我的事情变得更麻烦。”
阎良花无奈的一摊手:“站在上帝视角看东西本来更清晰明朗。”
事情发展到这,她基本清晰明了。
从穿越而来就觉得奇怪,为什么孔子、庄子这些圣人所著的书籍都流传下来,一些优秀的人才仍旧璀璨闪耀,但总会发生一些偏差。
她翻读史书,翻到事情出现偏差的最初,就是秦。
秦朝的历史基本耳熟能详,秦始皇一统六国,继承人为公子扶苏,扶苏刚毅勇武,信人而奋士,为人仁,有政治远见,经常劝谏其父亲,后因坑杀“犯禁者四百六十余人”一事,触怒秦始皇,被派到上郡监督军队,协助大将蒙恬修筑长城、抵御匈奴。公元前210年,秦始皇在巡游途中病逝,死前诏令扶苏即位,中车府令赵高和丞相李斯等人害怕扶苏登基后,对他们不利,于是扶胡亥登基,矫诏以始皇身份赐死扶苏。扶苏误以为真,不敢违背父意,遂自尽。
这是正常的历史。而在阎良花所存的空间,历史改为扶苏聪明的识破了计谋,在蒙恬的扶持下登基,秦延续三代才灭亡。
然后历史就出现了稍微的偏差,会被驳回正,然后还是会偏,一直偏到了南楚北端。
阎良花心想,还以为自个穿越到了架空王朝呢,结果是某些人先拨乱了时钟。
白不厌用崇拜的眼神看着她:“这么聪明,不愧是我的心上人。”
阎良花十分得意:“很有眼光,不愧是我的心上人。”
两人互捧互吹相处融洽,旁若无人的那氛围冒着心,让人看了就眼睛疼。竹叶辛酸地倒进了师父的怀里,她的初恋在和别的男人调情,心已经碎成渣渣了。
阎良花离开前还不忘提醒:“记得把赎金交一下才能走。”她高高兴兴地帮自家男人赚钱。
白不厌高高兴兴的夸奖她:“皇后真是辛苦了。”
阎良花笑得那叫一个高兴,花枝乱颤,外边的春光尚未明媚,她便已经笑出了半个春天。
枝桠干枯,隐隐可见绿色等待着光芒,春天将不是抵达,尽可期待。空气中透着微微的凉意,白不厌停下脚步帮她整理了一下领口,然后说:“什么时候放做郭赵?”
“越快越好吧。”阎良花:“放他回去祸害北端吧。”
白不厌:“他不是真心实意帮北端的?”
“他……想要皇帝的命。不拘束是谁。”
第二百六十七章 赎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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