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不少修士打着天幕海的名号发威作福,也唯有这种一门两楼三派大门派,才不受管制。
现在李府出了这么大事,天幕海的人肯定要来插上一脚。
能不能查清真相还是两说,至少李府库存的灵玉丹药得被刮去七成,而沉雪剑这种神兵利器么,肯定会被天幕海修士搜刮走。
就在齐佑天沉思的时候,魔尊忽然凑了上来,那双浅银掺金的眸子从面具的缝隙斜睨他,声音也带了三分笑意,这是封口费,就当你今晚从没见过本尊,你跟谁都别提。
这不行。齐佑天坚决摇头,我不收,也不答应
不等这脾气执拗的少年再说一句,魔尊已然出手将他敲晕。他使了个法决让齐佑天飘在自己身后,顺手把他撂在那处小院里,连带着那把剑也一起放在旁边。
回家的路上,魔尊瞧见山海城主府以及天幕海的修士尽数出动,黑压压乌糟糟的一群,像嗅到血腥味的苍蝇。
他们要是能查出来什么,那才是天大的怪事。也就是魔尊点背撞上了天生灵瞳的齐佑天,否则谁也别想瞧出半点端倪。
虔子文的身份他还想用呢,当然得把事情处理干净。
果不其然,第二天天幕海就派人把他叫了过去。
一位天幕海的宋修士问了虔子文几句话,态度挺客气,完全没把他当做嫌疑人。
想想也是,虔子文一个练气入体的小修士,哪能悄无声息地潜入戒备森严的李府,又把筑基化丹的李老爷抹了脖子?
究竟是谁干了这件事,那肯定是魔修啊!
就算李老爷与魔修并无仇怨,可魔修个个脑子不好脾气又差,随便杀个把修士,根本不在话下。
尤其是你这样炉鼎资质的小修士,模样好看又是个元阳未失的,保不齐就被哪位魔道妖人瞧中,直接把你掳走,那你一辈子可就毁了。
问话的天幕海修士开始吓唬虔子文,眼见他脸色有点发白,心满意足地喝了口茶。
这小孩呆呆发愣的模样也好看,两颗绿眼睛像翡翠珠,剔透晶莹赏心悦目。
谁想不一会,被吓住的虔子文已经回过神来,浓密眼睫一颤,说出的话竟带着股玉石俱焚的暴虐意味来,我不怕,大不了我和他们同归于尽!
哎,这小孩真挺好玩的。天幕海宋修士也不恼,又笑嘻嘻地说:你不懂,炉鼎资质的修士在正道看来不算什么,对于魔道妖人来说,那可是天大的宝贝。
有很多邪法他们不能独自修炼,得找些炉鼎分担风险。他抓到你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和你订立神魂契约,你为仆他为主,从此以后你想死都难。我听说,有些魔修不干人事。他们玩腻了一个炉鼎之后,就顺手把他卖到青楼里
就在宋修士眉飞色舞吓唬人的时候,一把清逸动人却极冷淡的声音传了进来:不用宋师兄替我的小师弟担心,我相信太衍门肯定能护得小师弟周全。
光是听到这把声音,宋修士脸上的笑容就僵住了。
由山海城主陪着的齐佑天进了正堂,他直接走到虔子文面前,冲他伸出一只手,我是太衍门齐佑天,小师弟跟我走吧,这里没事了。
虔子文握住齐佑天的手站了起来,临走前还挺有礼貌地和宋修士道了别,看得齐佑天眉心微皱。
小师弟,这人没安好心,你别信他的鬼话。齐佑天猛地回身,长袖拂到了虔子文的脸上。
他眼看着虔子文向后一退,鸦青色长袖之下缓缓露出了那双脸。长睫浓密如鸦羽,碧绿的眼睛是翡翠珠,外廓一圈浅红艳烈浓郁。
偏偏虔子文的神情还是天真纯然的,似一抹红落于白纸之上,反差太大色彩太烈。除了那抹红之外,别人眼中再看不到其他东西。
多谢齐师兄惦念,其实我都明白。小少年长睫一眨,冲齐佑天笑了笑,经过李廷玉那桩事情,我算是看清楚了,这世上指望谁都没用。
被骤然的艳色一撞,齐佑天不由抿了下嘴唇,他很快就心神稳定了,你也不必如此绝望,以后自有太衍门护着你。
眼看齐佑天不大自在地扭过头去,虔子文有点想笑。
他没料到齐佑天还是个爱护师弟的性子,这模样,完全不像跟魔尊打交道时那么镇定自若嘛。
有我在,你别怕。齐佑天重复了一遍,他觉出自己的话有些暧昧,又补充了一句,最近山海城里不大太平,你要格外小心些。要是看见一个戴着面具神出鬼没的人
要找一个合适的词来形容那位前辈,一时半会齐佑天也想不出来。
他和那人不过两面之缘,只看清他的眼珠是浅银掺金的,连脸都没看瞧清。
说他剑法好,说他性格稀奇古怪?不管怎么形容,终归是不合适的,那位前辈就是这么个奇怪的人。
那人我见过一面。虔子文却说,他传了我一招剑法,说肯定能打败李廷玉。我问他前辈帮我所为何物,他只说这笔账暂且记下,以后自有用得到我的时候。
齐佑天的眉心皱得更紧了,他深切怀疑那位前辈来山海城,就是为了虔子文。
毕竟虔子文模样这么好看,又是个极罕见的炉鼎资质,恐怕谁都不能免俗。
你先跟着我,后天我就带你和花方远回太衍门,免得滋生祸事。齐佑天斩钉截铁地说,虽然那位天幕海的修士故意吓唬你,不过有些话他真说对了。魔修大多性情诡谲,若与他们牵扯太深,你以后必遭牵连。
就好比当初的白羽魔尊,他以一人之力,搅得整个正道动荡不安,就连我太衍门也未能例外。太衍门有一位李长庭师兄,为他剑心尽毁修为倒退,不得不退居俗世。
李师兄终身未婚,寿元耗尽而亡,最后选了家族旁支传承香火。可就在昨晚,李家最后的血脉也断绝了
齐佑天说不下去了,他缓缓收紧了拿剑的手,似乎只有这份重量能让他心安一些。
虔子文着实听得发愣了。他从不知道,李长庭因为他剑心尽毁修为倒退这件事。
之前他和李长庭也不过数面之缘,也称不上多熟。
当初追杀自己的时候,李长庭没出面,虔子文还觉得有点感动,心想李长庭和他应该有些情分在。
现在一看么,李长庭和他的确有些情分,可惜不是友情而是仰慕之情,这人还闷骚地什么都不说。
都不用多问,这笔账记仇的太衍门肯定算在他头上了。
怎么自己刚刚重生没几天,又莫名其妙多背了一笔债?虔子文叹了口气,觉得自己好生惆怅。
第9章
齐佑天听到这声叹息,不由侧头一看,小师弟眼珠泛红鼻尖也发红,低着头睫羽不眨,显然是真心实意地伤心了。
仔细一想,倒也在情理之中。
虽说虔子文与李廷玉已无关联,可那人终究与他有过一段情。昔日初恋忽然就丧命了,小师弟伤感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只是小少年低着头不说话的模样,让人觉得怪可怜的。
齐佑天忍不住伸手摸了下虔子文的头,那头发丝既软又润,像一匹绸缎从指间滑过。
齐佑天怔了怔,又忍不住安慰道:小师弟,你也别难过了,你既已斩断前情,也不必再留恋,一切皆是虚幻。
啊,这人在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他从哪看出自己难过了?
虔子文眨了下眼睛,他不由扭头去看齐佑天。那人却早把手抽了回来,此时正神情怅惘地望着天空。
若是我能早生几百年就好了。齐佑天说,我也想见见那位传说中的白羽魔尊。不为他的容貌,我只想看看他的剑,能碎星辰裂苍穹的剑。
想不到这位太衍门的小辈也对他推崇备至,这点虔子文着实没想到。他也不出声,就想听听这位天命之子怎么夸他。
虽说白羽魔尊名声不好,然而提起他的剑,纵然师尊也是服气的。可惜斯人已逝。齐佑天轻轻摇了下头,他真心实意地伤感了。
惆怅还未持续片刻,齐佑天就感觉有人拽了下他的衣角,小少年眨着绿眼睛说:将来齐师兄肯定比白羽魔尊厉害,我相信你。
齐佑天不由失笑了,他只说:我不求自己比谁强,只求本心不失不留遗憾。
他求什么不好,非得许下这般愿望,虔子文有点想笑。
天底下谁都能说惟愿自己不留遗憾,独独齐佑天不行,这是天命注定无从更改的事情。
虔子文看着那双苍蓝透紫的眼睛,一句话都没说,摇摇头就当算了。
三天时间一过,齐佑天带着花方远与虔子文往太衍门行去。
他们三人坐着一艘大船于云端向北,纵然九霄之上寒风凛冽,在船上也感觉不到一丝风。
洁白如絮云朵触手可及,云海之中是变化万千的景象,一眨眼就是变化万千。
花方远从没见过这般奇景,可打量了一会也就没了新鲜劲,他又给懵懂无知的虔子文介绍道:太衍门位于极北之地,一向清净少人打扰。
光是极北之地的罡风就很要命了,哪怕是金丹修士,一不小心也会被扒去一层皮。我就是图个清净,才报了太衍门,谁想当真过了,属实意外。
花方远不由一啧舌,还有些后怕的感觉。
他看到虔子文神情郁郁地不说话,下意识地以为他是为李廷玉的死耿耿于怀,忍不住劝道:小师弟,人都死了你也别伤心了。
再说李廷玉又算个什么东西,他那天是真对你动了杀心。要是他一剑把你杀了,裁判来不及阻拦,谁也说不出什么
怎么这一个个的,都觉得自己脆弱不堪,还会为人掉眼泪?他像是那么有情有义的人吗?
我没伤心。虔子文说,紧接着他眉头一皱,叹了口气,我只是有点发愁
于是花方远恍然大悟了,立时把胸脯拍得啪啪响,师弟放心,若是有人找你麻烦,我肯定能保护你,绝不会抛下你不管。
不劳花师弟费心。闭目养神的齐佑天忽然说话了,把花方远吓了一跳,若是遇到危险有我挡着,你们俩有多远跑多远,别逞强。
换而言之,这就是让花方远别胡吹乱扯。要真碰上魔修,单凭花方远那点修为,给魔修塞牙缝都不够。
花方远瞬间蔫了,他根本无从反驳。固然齐佑天前半句话听起来很刺耳,可后面那句话就是货真价实的承诺了。
虽说齐师兄也是一片好心,可花方远怎么琢磨,都觉得这人说话太直不够好听。
就在花方远反复咂摸那句话的时候,天空中忽然飘起了雪花。
没有征兆更不见彤云,太阳还挂在更高处,日光和煦温暖地照在白生生的云朵上,映出一片浅金灿烂。
一瞬间就落了雪,鹅毛般的大雪轻飘飘的,一片接一片,天地万物瞬间就朦胧了。
雪花越来越沉越来越重,寒风忽地把整艘船都吹透了,冷得花方远打了个寒战。他牙齿打颤嘴唇发抖,好像连经脉中那点灵气都被彻底冻住了,整个人的意识也跟着昏昏沉沉的。
齐佑天比花方远更警惕,他已然持剑在手,朗声问:敢问是哪位前辈大驾光临?可否出来与晚辈一见?
虽然语气是客客气气的,然而双方已然交手了。
一道又一道的紫色剑光,并着空中坠落的无数雪花交织在一起,双方正悄无声息地厮杀争斗。
雪花是轻而软的,偏偏其中杀意凛然,连绵不绝韧性极佳,尽数剿灭了剑光还不兀自不停,已然占尽上风。
忽如其来的暴雪越发重了,裹挟着整个天地也昏暗不明。
齐佑天闭了下眼睛,竭力抑制着越发浓重的睡意,意欲从经脉中榨出最后一缕灵气来,至少也要奋力一搏。
清歌剑诀,果然是太衍门的小崽子。
风雪中传来了声音,冷淡的懒洋洋的,好似轻柔拂过的一根羽毛,撩拨得人心里微痒倦怠,不由自主想合上眼睛。
纵然这声音中含着杀意,齐佑天却极难对这人生出恶意,只觉得困意越发浓重。
不好,这是妖术!齐佑天咬了下舌尖,然而无济于事,他的眼皮更是沉了重了,手中之剑似有千斤重。
当日追杀魔尊时,太衍门也出了一份力。那人意兴阑珊地叹了口气,然而其中恨意还是鲜明跃动的,似不肯愈合的淋漓伤口,一个金丹期,两个练气期。太衍门的小崽子就这么点能耐,都没个师长照看你们?
那人终于从风雪中走了出来,轻飘飘地落在了船上。
他整个人都是雪色的,白的发白的衣,面容秀美精致冷得像冰,就连嘴唇也是颜色浅淡的。唯有一双眼睛湛蓝透光,和放晴时的天空一模一样。
齐佑天于睡意朦胧中望了他一眼,只看清那人头上还有一双毛茸茸的耳朵,随着微风拂动微微颤抖。
妖修,齐佑天在心里下了断言。他终于从被冰冻的经脉中榨出了一缕灵气,抬手挥剑一气呵成。
紫色剑光如电,忽闪着照亮了周遭暗淡的天色。它带着一股破釜沉舟的意味,破开了无穷澎湃的雪幕,终于行到那人面前,被他轻而易举握在掌心捏碎了。
乖乖听话不行么?妖修歪了下头,雪白的耳朵也颤了颤,让他显出一种奇异的天真模样来,你瞧你师弟多乖,一句话都不说,你又较什么劲啊?
白衣妖修一步踏出,就到了虔子文面前。他伸手捏住虔子文的下巴看了一眼,语气满是轻慢:哟,还是个炉鼎。
齐佑天嘴唇动了一下,他想提醒虔子文快走,却也发现根本无路可逃。一切来得太突兀,他方才的承诺转身间就成了空。
模样不差。白衣妖修笑了,透亮的蓝瞳里光芒闪烁,你说,我要是把他掳走了,你们太衍门丢不丢人?
就在白衣妖修打量虔子文的时候,齐佑天眼见一道黑影从虔子文身上窜出,好似一片乌云瞬间聚拢成形。
再熟悉不过的剑意,以及他周身飘动的莫名香气,比雪清淡比竹澄净,竟让齐佑天有种诡异的安心感。
炉鼎又怎么了?那人轻慢地问,本尊看中的人,你也想抢?
既然那位魔尊在虔子文身上下注了,他此时现身也不算什么怪事。若无意外的话,至少两位师弟能逃出生天
齐佑天终于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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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都对我求而不得(重生 修真)——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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