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不支持把粮草给佟荣,极力向刘玄反对:“少主!他们狮子大开口一要就是凉州小半年的税收,给了并州,我们拿什么养兵?不养兵我们怎么抵御窦骁?”
说来好笑,明明掏的是凉州的赋税,他却一副从他兜里掏钱的着急模样。
“此言差矣。”幸好此时一个人站出来否决那人的话,刘玄才用不着亲自下场反驳臣子的进言。
说话的人叫徐迟,相貌方正温厚。他是两年前来到并州的一位游学的学子,景修见其学识不凡极力将其留了下来,在凉州担任大夫。
这个人也是景修在遗书里向刘玄推荐的接替他的人。
还有凉州接下来的“联并州,御伪朝”的大方针,以及其它的一些重要的事景修的遗书里都提到了。
——在最后景先生也在为他、为凉州操心。
徐迟将自己的观点娓娓道来:“这笔账迟算过,并州要的钱财数量在合理的范围内,并未乘火打劫。而我们非但不能拒绝并州的要求,还要主动示好,与并州缔结长久的盟约。如此不但能减少凉州战事,抵御伪朝也有了帮手。若此刻为了一些财帛得罪并州,明年并州与伪朝一起来攻,届时谁来应敌?”
徐迟说到此处,嘲讽地看向方才那个提反对意见的人:“大人用自己的笔杆子应敌吗?”
那人被徐迟讽刺得满面通红,刘玄却忍不住在心底为他的窘状发笑。
这不厚道,但赵寄与景修相继出事后,刘玄也发现自己变得刻薄了起来。
栋梁在时总有些人觉得栋梁挡住了他们的路,处处使绊子,等到栋梁倒光了,真把天给他们撑,他们有本事撑住吗?
不掂量自己的斤两,反倒天天在这里叫嚣,刘玄早就见不惯了。
虽然觉得这些人欠怼,然而刘玄还是要开口打住这场口水战,他平淡地做了决定:“凉州与并州有约在先,此事不该因为景先生的逝去改变。此事就交给徐大夫去办,你们都散了吧。”
众臣退下,被徐迟怼的大臣在门口堵住了徐迟,嘲讽他:“不知并州给了徐大夫多少好处,让徐大夫如此为他们的利益考虑。”
徐迟从容回道:“迟唯一收受过的只有少主发的俸禄,唯一考虑的也只有少主的忧虑。食君之禄,分君之忧,凉州是少主的凉州,是百姓的凉州,不随哪个家族姓。”
又被徐迟拿话顶撞,这人的脸色很精彩,论政事他不如徐迟,打嘴仗他也打不过徐迟,又不敢在少主府内动手,只能气得吹鼻子瞪眼,拂袖而去。
殿外的短暂争执刘玄并不知晓,众臣一离开,他便在侍从的搀扶下回到屋内歇息了。
他的身体并未好转,能在议事的时候撑着不倒下已是极限。
然就算回了房,他也停不下思考的脑子。
徐迟这个人,景修在的时候很低调,闷头做事,从不与人争执,所以刘玄对他印象并不很深,但今天他却一反常态,锋芒毕露。
刘玄想起景修曾对他说过的话:“少主,得罪人的事情要交给臣下做,权场风高浪急,您至少表面得做得不偏不倚,这样人心才会稳定。”
那时候他刚掌凉州实权,看着宋家人想做周源第二的姿态十分愤怒,恨不得亲自下场对付,是景修制止了他,教给了他这个道理,然后景修以一己之身成了世家的眼中钉。
今天徐迟做的与景修曾经做的何其相似。是景先生在生前对徐迟有所嘱托,所以他才如此默契地在凉州风雨飘摇之时站出来吗?
思及旧事,刘玄又忍不住情绪波动,开始剧烈咳嗽。
守在一边的侍从见状慌了神,上前关心刘玄:“少主!您病情又复发了?奴才去请大夫。”
刘玄慌忙地拉住他:“没事,别叫人!千万别叫人……”
夜再深些的时候,刘玄等的宇文循到了。当时刘玄正坐在窗前,窗户大开,宇文循向上前合上窗户,刘玄制止了他。
刘玄问宇文循:“韩先生的消息,有了吗?”
宇文循摇了摇头。
韩昭最后一次有消息是与景修联络,然后他往荆州而去,再未送回过消息。
刘玄有些失望,他低声一叹:“罢,韩先生要找赵寄,也不必催他太紧。”
宇文循劝慰:“少主莫忧心,韩昭与赵寄不日定会一同归来。”
刘玄:“但愿如此。”
接下来宇文循花了不短的时间向刘玄陈述他这几天在凉州周边做下的布防。
刘玄听完点了点头:“辛苦了。宋家人见到宋琮与宋世的尸首是什么反应?”
“女眷哭成了一团,然他们的父辈还是知道轻重的,说宋琮与宋世通敌卖国,不配做宋家人,也不配入宋家坟,让人抬到乱葬岗胡乱埋了。他们还说少主饶恕宋家是莫大恩情,他们所有人铭记在心。”
刘玄神情晦暗,幽幽一叹:“铭记的是恩是仇还不好说呢。”
宇文循也与刘玄一样对宋家的态度抱观望状态,此刻没有应话。
窗外的梅花开了,飘进来一股幽幽的香气,刘玄开窗就是为了看这株寒梅,他看着窗外感叹:“想当年,孤遇到景先生的时候也是寒梅盛放的季节。”
“当年孤请景先生辅佐孤的时候,景先生对孤说了一句话。宇文将军知道是什么话吗?”
宇文循知道刘玄此时要的是倾述,于是只摇了摇头,没有应声,静静让刘玄说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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