浣衣、织布、绣花……积劳成疾。
她明明也曾是饱读辞赋、精通音律的小姐,韩家没落前她那双手曾经拿过最重的东西不过是笔墨。
可以说,没有嫂嫂,韩昭绝对无法熬到出头的那一天。
对韩昭来说,他可以对不起天下人,唯独不能对不起嫂嫂;他可以自己去死,唯独不能让自己身上的恩怨牵连到嫂嫂……
所以,在刘睿以嫂嫂威胁他的时候,他动了杀心;所以,在被处斩之前他宁愿放弃自己逃生的机会,也要把嫂嫂和侄儿韩桐送走。
韩昭不知他们母子后来过得如何,如今已过去百年,想找也是找不到了。
……
晨光穿林破雾,照耀着一堆灰白的余烬。
被强光晃醒的韩昭捂着自己的额头坐起来,披散的墨发垂下,温顺地弯曲在他内衬的衣袖褶皱里。
梦回的景象在他脑里迅速褪去,只留下露宿带来的腰酸背痛头发胀。
韩昭晃了晃脑袋,让自己尽快打起精神。
怀里的赵寄还是发烧了。
这孩子本就长期营养不良,又遭逢惊吓,连夜奔波、露宿……生病也是情理之中,的确难为他了。
隔着一层衣服韩昭也能感受到他额头烫人的温度。
屋漏偏逢连夜雨,他此时那里去给赵寄找药?
韩昭的动静也把赵寄吵醒了,他惺忪地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韩昭怀里,一下吓清醒了。
他脸一红,慌张地爬起来,想解释不是自己趁韩昭睡着占他便宜的,但一开口就觉得自己嗓子疼得像干裂了一般,说了一个“我”字便说不下去了。
韩昭开口:“你受了风寒。”
赵寄把手放到自己的额头——的确是发烧了,难怪自己嗓子疼得厉害。
他一摆手,用嘶哑的声音道:“不用管它!”
这种病赵寄不是没得过,多喝水,等两天它自己就好了。
韩昭知道穷人的孩子皮实,但他也担心赵寄出了事自己做的一切就白费了。
“嗓子都破了就别说话了,难听。”韩昭起身把石头上晾着的外衣扯下来扔给赵寄,然后穿上自己的外衣,在赵寄面前蹲了下来,“上来。”
赵寄看着青年匀称的背影却愣住了。
又一次,韩昭要背他。
昨晚是因为他受伤了,今天则是因为他病了,一场在他眼里根本不能算病的小病。
赵寄从未体会过被人这样照顾,他也不知道自己哪里值得被人这样对待。
他是被人嘴里的乞丐、烂泥、杂种、老鼠……除了母亲,几乎没有人会温柔的对他。
但母亲的温柔离去的太早,早到他还不足以记住那种感觉,便永远失去了。
他吃百家饭,成了孩子王。
明明自己都没长大,却要去罩着另一群孩子,他甚至忘记了自己也是个需要照顾的孩子。
但,如今又出了一个韩昭把他当孩子对待。
韩昭久久不见赵寄动作,等得不耐,偏头询问:“愣着干嘛?烧傻了吗?”
“才没傻!”赵寄一边嘟哝,一边红着眼趴到韩昭的背上,韩昭托住他的腿起身,背着他沿着林子继续向前。
前面说过,韩昭的背并不是会让人感到温柔的地方,大抵是因为韩昭其人也不是什么柔软的人,他冷厉倨傲,遇到事情也都以解决问题为第一目的,往往缺乏温情的细节与体贴的问候。
但不知为何赵寄趴在他背上却感到无比的满足。
赵寄有限的知识不知道怎么去解释这种感觉。
就好比曾有一两个志在普度众生的大善人也对他好过,但他并不对他们感激涕零,因为换一个人来他们也会一样,这种好太宽泛,便廉价了;但如果他们是因为他是赵寄而对他好,那就不一样了。
韩昭就是这样的人。他给耿三狗一个包子,却给了自己很多个;他主动给自己讲各种自己不一定听得懂的话,却对其它人不假颜色;他来易城一趟,只带走了自己……
更因为韩昭并不是什么善人,所以他的善待就显得格外特殊。他对陌生人冰冷孤高、不近人情,但韩却让自己叫他师父,给自己上药,烤东西给自己吃,让自己在他怀里睡觉,摸自己的额头……
赵寄想到这些,只觉得心满得像要溢出来。
他还不知道这叫“偏爱”,但已经爱上了这种被某个人特殊对待的感觉。
赵寄搂紧韩昭的脖子,如同一贫如洗的人死死抓住自己捡到的宝玉。
他是个配不上这些的人,但他不打算还回去……
韩昭不知道赵寄的心里波澜,他闷头向前走,心里泛着愁,一言以蔽之:钱!
十九身上是有些钱的,但这些天下来花得差不多了,那个十七又是个不带钱的,韩昭根本没从他身上摸到什么钱。
如今还有一个赵寄要养,根本不够用。
半大小子吃穷老子。
养赵寄这么大的孩子正是花钱的时候,先不说他以后的吃穿用度问题,光是眼前治风寒就需要花去不少钱。
1.0听到韩昭心里打算盘的响,小心翼翼地提醒:【大大,你是不是忘了查看昨晚的奖励?】
奖励?那个“伤药大礼包”?
韩昭记得里面只有两种不明成分的药:红药、蓝药。
那玩意儿能治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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