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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自衡说:今天搬过来。
    叶洛想到今天早上对门传出的声音,没当回事,早知道多个心眼了。
    他又问:你怎么知道我住这一层?
    陆自衡似乎按照标准答案回答:我看到你按下了八楼。
    我那是帮你按的。叶洛皱眉细想到刚刚的手误。
    你现在下电梯了。陆自衡眼神盯着叶洛看,八楼。
    顾名思义就是你不住八楼那你下什么电梯。
    叶洛忽然不想跟这位新邻居说话,躲了一个星期的人突然出现在你的面前,而且以后可能会天天见面,搁在谁身上谁都不会高兴。
    叶洛扭头就走,看着走廊上那几个纸箱越发觉得碍眼。
    两家住户间有一条走廊,不算宽,但容纳一个人和几个纸箱搓搓有余,他偏偏走到人家放纸箱的那边,气闷的往那个碍脚的纸箱踢了一脚。
    陆自衡看着叶洛幼稚的行为没制止,眼里反倒有些无奈。
    胃疼也不要多喝冷饮。
    叶洛的手顿了下,把手上的饮品放到对门的纸箱:乔迁礼物,不用谢。
    嘀的一声指纹解锁成功,叶洛进去后把门关上。
    走廊上只剩下陆自衡还有几个纸箱,纸箱上有瓶冷饮还有一个孤零零的灰白色脚印。
    叶洛进门后没立刻走进屋内,而是往门上的猫眼上瞄,陆自衡把门打开,然后几箱几箱的搬进去,来回几次后走廊上的纸箱就被清空了。
    叶洛看到陆自衡气都不带喘,体力挺好的。
    忽然,陆自衡在搬最后一个纸箱的时候看向对门的方向,叶洛猛的侧头,有种偷窥别人被当场捉获的感觉,心跳加速,声音大得传上耳骨,砰砰的。
    几秒后,叶洛再往猫眼上看,走廊已经没人了。
    叶洛觉得无趣,换鞋后拎着剩下的甜品往里走。
    其实进来之后叶洛觉得事情不太对,陆自衡为什么会知道他住在八楼?
    同个小区这个有可能,毕竟这个小区离学校挺近的,学校有不少老师都住这,但和他同一栋楼同一个楼层这个巧合也未免太巧了。
    可这一切都很自然的发生了,从酒吧见面后他们很自然的去了酒店,继而陆自衡很自然的成了学校的校医,现在又很自然的搬到他的对门。
    但很奇怪的是,他和陆自衡已经见面两次,谁也没提一个月前那荒唐的一晚。
    他是接着喝醉酒不记得事也不记得人,教师卡那事也给装作拾金不昧。
    那陆自衡没什么不提呢?
    叶洛手中的红笔在指尖上转了几个圈,忽然脑海上浮现这么一句话:穿上裤子不认人比光着屁股纠缠不清来得好吧。
    书桌摆上了几沓试卷,题目没改几道净想这些事。
    陆自衡把纸箱里的东西稍微的整理一下,因为他刚回国不久东西不多,书还没读完,以后还会出去。
    上午已经有家政过来清理干净,陆自衡把纸箱压扁放到一边。
    窗户开着通风,哗啦的一声桌上的塑料袋被吹歪了,陆自衡拿起那一杯乔迁礼物,插上吸管喝了口,因为已经隔了许久,冰化成水冲淡了奶味,也稀释了甜味。
    他还是没有变过,喜欢用奶茶当作礼物,以为每个人都喜欢喝这种甜得发腻的东西。
    静得只有吸饮料声的房间被电话铃声给打破了,陆自衡皱眉看着那通打扰到他的电话。
    接通之后他没说话,对方已经迫不及待的说话。
    bro,什么回来?我已经39天没有见到你了。
    陆自衡说:我的假期还有一个学期。
    谢穆疯了:你真的要老老实实停学一个学期?实验不做了?老史特么整天嚷嚷着找你。
    我被发停学通知,他一个医学院的头儿当时不就坐在我旁边。陆自衡捏着塑料瓶子,还是他宣读的通知。
    那个通知不就是用来糊弄赫姆那货的吗?谢穆说,你就随便停个几天学,然后老史偷摸的把你弄进他那组,反正还有不到一年就毕业了,他就想把你拉到身边做事,怎么会想到你居然回国了。
    陆自衡吸了一口奶茶:有这么好的假期不用,是人么?
    谢穆骂骂咧咧:你还是不是人,看到兄弟处于水深火热中不伸援手,自个快活去,你回国能去干嘛。
    陆自衡似乎不赞同谢穆这个说法:我找到工作了。
    突然被带偏的谢穆进了岔路,问道:你一个无证大学生能找到什么工作?
    我回母校当校医了。陆自衡说道。
    谢穆又说:你特么有病吧,你一个百年名校J大医学院的高材生沦落到去当校医!是人性的泯灭还是你自暴自弃,赶紧回来给你治病,别给我自甘堕落。
    相比谢穆的激动,陆自衡一如既往的平静:我不就是有病才被停学的吗。
    谢穆突然一噎,到口中的话梗在喉咙,无话可说。
    这话说得没错,陆自衡是因为有病才被停学的,可有病没病他们这些医学生能不知道吗?
    一张满满的英文通告贴了出来,谢穆只看到了因为陆自衡同学的心理测试结果达不到标准,因此被停学一个学期。
    这简直就是医学界的谬论。
    相处了4年,陆自衡的学业成绩还是杠杠的好,除了不谈恋爱外什么问题都没有,最多有那么一点性冷淡。
    一个月前一封停学通知下来,那是震惊整个医学院系。
    几个和陆自衡玩得好的朋友了解到前因后果,知道赫姆那阴险小人搞的鬼后,怒火四起,还真不知道他们生物化学系都是实验怪物吗?
    一行人准备去搞一场暴力美学,去到才得知赫姆已经住院,一个大男人哭得满脸鼻涕眼泪,向学院哭诉陆自衡如何殴打他。
    当时谢穆问陆自衡为什么要打姆赫,陆自衡的回答是:大概是因为他在我发病的时候对我发疯。
    那一天陆自衡的状态非常不好,他知道自己怎么一回事,早上他接了一个国内电话。
    实验做到一半,丢下手中的试剂,走上顶楼。
    只要静一静就好,很快就会过去的。
    同系的姆赫悄悄的跟在他后面。
    陆自衡站上高处,闭着眼睛深呼吸,脑海里构成的画面一直被另一个零碎的片段覆盖,然后一举冲破。
    阿衡,你怎么可以不跳下去呢,看,爸爸都跳了,你不是最喜欢爸爸的吗?
    你怎么可以像你爸爸一样抛弃我,我只剩下你一个人了啊。
    耳边又响起了那个像毒蛇般阴冷的蛊惑。
    你跳下去就可以看到爸爸了。
    陆自衡的手一直紧紧抓着铁锈的栏杆,手背上爬满了青痕,脚尖似乎想往上抬,但又被某种力量给压下去,他在努力的克制自己。
    他的身体一直在绷紧,处于一脚踏空的边缘。
    怎么还不出现!
    小弟弟
    脑海中的声音被人打断了,陆自衡后背被人紧紧的贴着,赫姆用他恶心尖细的声音说:陆,你怎么了?是想跳下去吗?那我们一起啊
    舌头舔过陆自衡的耳尖,赫姆的手已经伸进衣摆下,黏糊的抚摸陆自衡腰腹继而往下走,想挑起他的欲望。
    陆自衡没有抗拒,赫姆兴奋得颤抖。
    赫姆是陆自衡的追求者,不,应该说病态的跟踪者,他想让陆自衡上他,在床上征服他,疯狂的想。
    平时他不敢出现在陆自衡面前,只能在阴暗的角落里窥视,默默的骚扰他。
    从见到陆自衡第一面就知道,他和自己是同一类人,可他凭什么像正常人一样的生活,下地狱这么好玩的事应该一起啊。
    他现在说的都是他自以为的情话我可以陪你去死。
    陆自衡转身,赫姆对上的是通红的双眸,像地狱一样存在,他在里面看到了他自己。
    赫姆看怔愣了,被人紧紧的勒住了脖子都不知道。
    陆自衡把赫姆踹倒在地,手用力地掐着他的脖子,刚刚全部的隐忍,如今释放了,俯视看着他,嗓音干涸沙哑:你也想我跳下去吗?
    赫姆透不过气,憋红了脸,满是惊慌和恐惧,他只想逃离这个恶魔,猛的摇头,身体忍不住的往后退,可一点也动不了。
    陆自衡像看蝼蚁一样看着赫姆,脚尖踩上他的腹部,眼里没有任何温度,冷漠道:你是想让我死。
    两句话没有一丝起伏,是疑问也是肯定,还带着淡淡的冷意。
    所有人都想他去死,想把他推下去,鲜血溅满地,一了百了。
    赫姆感受到空气的稀薄,还有失去意识中放大的痛楚。
    没有流血,但全身得厉害。
    乖,到我这里来,哥哥带你去别处玩。
    不怕,有我在死不了。
    陆自衡忽然松开了赫姆的脖子,脱力后赫姆来不及喘气 往门的方向爬,顾不得身后的陆自衡。
    陆自衡恢复清明也意识到自己刚刚做了什么,看到刚出门的赫姆抬脚追了上去。
    赫姆以为陆自衡想再次把他捉住,脚下一慌乱,从一层楼梯滚了下去。
    陆自衡只听到一声惨叫,就看到了赫姆以怪异的姿势躺在地上。
    他没动赫姆,拿起手机打了急救电话。
    当学校追究下来的时候,因为顶楼没有监控,只看到在楼梯口赫姆自己摔了下去。
    可赫姆脖颈上确实有伤,一看就知道被掐的,对于赫姆的控诉,陆自衡没否认。
    他想,他需要调整一下了。
    校园暴力比因自身出现心理问题来得严重多了。
    史密斯有意保下陆自衡,所以用这个方法先让陆自衡脱身,以后的事另说。
    谢穆问陆自衡:你真的有病?
    陆自衡:有病。
    谢穆:很严重?
    陆自衡:可控。
    谢穆又问:那你回国是找你的特效药?
    在他们研究领域里,压制病毒并且对某种疾病有特殊效果的药物叫特效药。
    很多时候经历长久的时间才能研究出来,这个过程是一场持久战役,有的人一生只为研究出有治疗效果的特效药。
    陆自衡说:已经找到了。
    谢穆秉持医学院学生的天性:效果如何?有没有产生副作用?有没有出现排斥异常?
    各种指标一切正常。陆自衡举起饮料喝了一口。
    一段关于医学生的谈话结束,回归日常。
    谢穆似乎松了口气,然后问:你在吃什么?
    陆自衡抿着吸管:珍珠奶茶。
    谢穆噢了一声,静了会大叫起来:陆狗你不是人,竟然在我面对一排试剂的时候喝珍珠奶茶!
    Sir,我想请个假。谢穆的声音有点远。
    What?
    我要去买Bubble tea!
    陆自衡把电话挂了,空荡荡的房间只有一个孤单的背影,他默默地搅了一下唯一的乔迁礼物。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
    第5章
    周一早上六点,闹钟准时响起,叶洛抬手把闹钟按停后,机械无感情般的起身走入洗手间洗漱。
    穿戴好一切后,进厨房熟练的把面包和食材放到三明治机上,一合上等个3分钟,打开后就是新鲜出炉的早餐。
    叶洛提着东西准备出门,在门上前顿了一下,忽然想起来了什么,朝猫眼上看,门外没人。
    不知为何叶洛松了一口气,也不知道为什么他要做这动作。
    周日他没出过门,不过似乎也不需要出门,一日两餐外卖搞定,一天在家改作业备课,小日子过得挺充实的。
    叶洛把门打开,关上的时候没注意,随手哐当的一声,走廊上是回音,从一声中开始多声中延展,360立体环绕。
    平时也没觉得那么大声,今日格外的嘹亮。
    他快步走到电梯前按下电梯键,数字从一层上来,红色数字一层一层不停上升,停在8层后,电梯门开了。
    叶洛走了进去,按下一层。
    他习惯性地抬镜框,手一空才发觉没戴眼镜,翻找文件袋找出眼镜,低头戴上时,电梯门关上的瞬间,他隐约看到门外走过的人影,抬眸和门缝外的人对视了0.1秒,门彻底的关上了。
    校医也要这么早上班吗?
    应该要的,上班时间应该和学生一样。
    明天要早点起床了。
    独自一人的电梯里残留了些许的无可奈何,冰凉的金属影射着亮光残影。
    叶洛抬了一下眼镜。
    到办公室后,和各位老师打完招呼,叶洛坐下来准备吃早餐,路过的老师已经不关心叶洛在吃什么了,来来去去都是那一款,看腻了,也只有叶洛没有吃腻。
    今天早读是英语,没叶洛什么事,可以安安稳稳的吃早餐。
    早读完后,课代表魏知然把语文作业收齐就拿到办公室,看到他头儿依旧吃着他万年不变的三明治。
    叶哥,你怎么整天就吃三明治,不腻吗?魏知然把收的作业放到隔壁的桌子上,一摞接着一摞,看着有点壮观。
    叶洛指挥着:把下面的那一沓给我。
    魏知然艰难地抽出几天前的试卷。
    叶洛接过放到一边,问道:今天吃什么早餐了?
    因为是住宿生,周末难得回家,提起吃魏知然的兴趣就来了:粥粉面饭随便来,每天都不一样,都是我妈给我做的。
    叶洛看着眼前这位吃货失笑:其实我也每天不一样。
    魏知然投以疑惑的眼神看着桌上的三明治,仿佛在问哪不一样了。
    叶洛说:有时候是蔬菜馅,有时候会加双蛋,有时候也会加双肠,培根也有,而且酱料也不一样,沙拉酱,芥末蛋黄酱,番茄酱。
    他举起牛奶晃了晃:这个也不一样,多种搭配,绝不腻味。
    魏知然朝叶洛比了大拇指:不愧是都市男人我叶哥,所以这就叫做简餐?
    叶洛挑了一下眉:这叫做没人帮我做早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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