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令秋没说话，但他肯定不会跟一个比自己小了不少的学生计较。不过，喜欢这种事，怎么会说不喜欢就不喜欢呢？可能只是把苦吞下去罢了。
    莫老师，我们球队的经理是每一届选□□的，就能力上来说，他还是蛮厉害的。不过，我以后一定会注意，尽量和他保持距离，所以
    不用。莫令秋打断他，我相信你。
    蒋辰铭听到这句话，心中满是甜蜜：我的莫老师最好了。
    莫令秋瞪了他一眼：睡觉。
    好。凑到莫令秋面前，蒋辰铭在他额头上落下一个吻，安心地闭上眼睛。
    之后，校际篮球赛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历经半个多月的厮杀，半决赛的名单很快定下来。体育系有蒋辰铭在的小组理所当然的在名单中，剩下三个队分别是计算机系、化学系和建筑系的。
    蒋辰铭看到三个队伍的名单时，心里大概估计了一下赢面。问题不大，不过碰到建筑系的会有点难打。
    A大建筑系是比较有名的专业，这个专业的学生几乎人人学霸，而且他们在各项活动中不会落后，尤其是篮球队，算是建筑系的招牌。
    蒋辰铭读本科的时候，就和建筑系篮球队的队员是老对手了。后来那些队员们陆陆续续退队、毕业离开学校，蒋辰铭每年和稍微变得不一样的建筑系球队打比赛，每年都是险胜。
    蒋辰铭对抽签抽到对手是谁并不太在意，因为他估计，建筑系篮球队只要不碰到他们，八九不离十是会进决赛的。如果碰到了他们，那就直接开打。
    事实证明，老天爷也想把最精彩的留到最后，蒋辰铭作为代表线上抽签的时候抽到的是化学系。
    半决赛的时间定在十二月二十号下午两点，两边球场同时开打，到时候每个球场会分别安排一个吹哨员、一个裁判员和一个监督员，阵容还蛮强大。
    莫令秋一开始答应了蒋辰铭去看，但不巧，十二月十八号这天，他的恩师突然进了急救室。
    莫令秋的恩师，也就是之前一直帮助他、偶尔给他一些指点的老教授姓曹。曹教授至今都是一个人，也没有儿女，他在认识莫令秋之后，一直把莫令秋当作是自己的亲生儿子一样培养。
    曹教授之前一直有高血压的老毛病，虽然近几年已经降下来不少，但十八号下午也不知道是不是收拾家中，太过折腾了，一时犯了高血压，直接被送进了急救室。
    莫令秋到医院的时候，头上尽是汗。
    医生过来跟他说了点情况，叮嘱曹教授要住院几天，具体的还要看恢复情况。
    莫令秋连连应了，付钱开单子，折腾了一个多小时，又匆匆进了病房照看曹教授。
    曹教授脸色苍白，却一点没有个病人的样子，右手插着针管挂水，左手还在翻动着厚重的书籍。
    您别看了。莫令秋皱着眉头伸手要书。
    曹教授把书往自己怀中拿了点，避开他的手：我在这儿坐着也没事干。
    您生病了，得好好休息。莫令秋看到他那一头白发，明明都这么大年纪了，还如此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嗐，生病生病，病该来总会来的。曹教授叹了口气，年纪大了，也是应该的。
    才不是，之前都叮嘱您不要喝茶，您一喝就是几壶。莫令秋真的是无奈，也不知道是不是人年纪大了就会变得固执，很久以前他就叮嘱过曹教授不要总是喝浓茶，对方偏偏不听，一天三壶都算少的。
    停，看书看书。曹教授打断他的话，继续埋头看书。
    莫令秋实在无奈，这半年来，曹教授的身体肉眼可见的变得不好起来。他这个局外人急的头大，面前这当事人却一脸无所谓。
    你和那个那个姓蒋的小朋友怎么样了？曹教授看了两行字，突然问了一个让莫令秋猝不及防的问题。
    您怎么知道？莫令秋很惊讶，为什么他和蒋辰铭的事情谁都知道？
    樊年之前来找我聊天，说是你已经谈恋爱了。曹教授这下终于放下了书，怎么？不跟老师说说？嫌我老了记不住？
    怎么会？莫令秋急道，只是前段时间关系还不够稳定。
    那最近呢？
    最近好多了。莫令秋回答时，脸上有着连他自己都察觉不到的喜气。
    和蒋辰铭谈恋爱之后，莫令秋对自己的一些想法有了很大改观。
    以前他一直都觉得不需要多一个人影响自己生活，觉得自己可以过得很好，事业生活并行。但有了蒋辰铭参与之后，很多事情变成了两个人一起做，遇到不高兴的事情时，也不用发愁到底能不能讲，可以说给蒋辰铭听。
    蒋辰铭这人虽然年纪比自己小，但在很多事情上思想很成熟，经常会提出一些让莫令秋恍然大悟的建议来。
    虽然莫令秋一如既往地会有隐忍，但他能感觉到自己最近心态变得开阔了。
    曹教授看着他，一脸意味深长：好事，对你来说是个好事。
    莫令秋听到好话，心情挺好。但心情好归好，要叮嘱曹教授的还是要做。
    十八号晚上，曹教授的晚餐是莫令秋亲自回家做了带到医院的。因为半决赛临近，莫令秋在家做晚饭时，蒋辰铭还没回来。他做好之后，给对方多了留了一份在客厅的餐桌上。
    晚上九点多，莫令秋帮曹教授洗漱完，扶着老人重新回到床上，自己在旁边的沙发上准备凑合一晚。
    蒋辰铭正巧在这时打了电话进来，光听语气能听出对方心情还不错。
    莫老师，对不起啊，我回来晚了。
    我不在家。
    嗯，我知道，但还是要报备。蒋辰铭笑笑，右手正搅和着已经冷掉的粥。
    粥你自己热一下。
    好。蒋辰铭嘴上说着好，其实已经挖了一勺冷掉的粥放进了口中。
    这粥煮好了放在外面有一阵了，不仅冷还变得很稠，和刚煮出来那会儿完全不能比。
    莫令秋隔着电话听到了声音，严肃道：你是不是又没热就吃？
    隔着电话都被抓包的蒋辰铭抹了抹嘴：没有啊，叮，你听见没？是微波炉的声音。
    就你这我也会啊。口头上的叮谁不会啊？
    那来一句？蒋辰铭笑了，抓住机会肯定要逗逗莫令秋。
    这下，莫令秋没了声，知道自己被套路了。
    莫老师，你今天住在医院么？
    嗯，不放心。莫令秋是真的不放心，曹教授是个老顽童，至少在某些事情上，不会愿意听医生的话。
    那你记得好好休息，虽然可能性不大。蒋辰铭叹了口气，你放心，我估计我半决赛还没打，曹教授的身体就恢复健康了。
    嗯。莫令秋喜欢听这句话。
    蒋辰铭又和他聊了会儿，最后以一声晚安为这个电话收了尾。
    十九号，主治医生又来给曹教授测了两次血压，有下降的趋势，但还是很高。
    再住几天吧，你也知道，老人家他不愿意听话。
    是。这医院的医生和曹教授都是老熟人了，也都知道他什么脾性，莫令秋自然更清楚不过了。
    因为曹教授要在医院多住几天，莫令秋干脆在病房里支了个简易的小床，也住在了医院里。
    二十号下午，蒋辰铭半决赛比完，以二十三分的分差取得胜利，晋级决赛，决赛对手是建筑系的。没什么悬念的结果，篮球队里的人嚷嚷着要去庆祝，蒋辰铭却借口溜走了。
    医院中，莫令秋第不知道多少次要求曹教授放下书休息一会儿。
    曹教授正耍着赖皮时，病房门被敲响。
    莫令秋看了他一眼：我都说了一会儿医生要来，您还不信，这下可好了，等着他一会儿说教您吧。
    曹教授摇摇头：肯定不是医生。
    莫令秋不信，他是真的需要来个人治治曹教授，兴冲冲地打开门。门外，蒋辰铭笑得一脸灿烂，手里还提着不少吃的和一束花。
    莫老师，好几天不见了。
    莫令秋愣住，就听到坐在病床上的曹教授幽幽道：我说不是医生吧？你怎么连自己男朋友都认不出来哦。
    听到后半句话，莫令秋脸通红，气急败坏地把蒋辰铭扯进了病房里。
    作者有话要说：小蒋：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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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4章
    您好。蒋辰铭进了病房后，笑眯眯地把买来的花插在旁边的花瓶里，我是莫老师的男朋友蒋辰铭。
    我认识你，学校里不少人都很喜欢你啊，包括我之前带教的几个实习老师。曹教授上来就给蒋辰铭挖了个坑。
    蒋辰铭面色不变：是吗？可是我眼里只有莫老师。
    正在削苹果皮的莫令秋瞥了他一眼，把削完的苹果递给曹教授：老师，您吃，别听他胡说。
    曹教授笑着接过苹果，嘴上却在帮蒋辰铭说话：小蒋这个叫诚实。
    是，诚实的人才有糖吃。蒋辰铭附和。
    莫令秋把另一个削好的苹果塞给他：吃。
    蒋辰铭不得不接，还吃得特别起劲。
    之后，蒋辰铭陪曹教授聊了好一会儿，莫令秋发现这两个人竟然能聊到一起去，果不其然蒋辰铭的好人缘和好口才不是空穴来风。
    主治医生晚些时候来给曹教授检查了一下身体，虽然血压一如既往的高，但看精神状态，还算可以。医生特意叮嘱了曹教授又一遍哪些东西是肯定不能吃的，曹教授听得很不高兴，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有蒋辰铭在场，曹教授难得没有反驳医生的话。
    知道了，我会注意的。曹教授一脸严肃，给了主治医生一种他终于意识到自己的身体状况不算好的感觉。
    主治医生很是欣慰：既然您知道就好，我也不多打扰了。关于住院，我个人的建议是希望您能再留下观察三天，没有大的问题就可以出院了。
    那就再住三天吧，麻烦医生了。莫令秋立刻应声。
    莫先生，您要不然现在跟我出去办个延长住院时间的手续？
    嗯。莫令秋站起身来，跟着医生走了出去。
    站在医生办公室里，医生一边给他办手续，一边跟他说：莫先生，您之后要多加注意，刚刚当着曹先生的面有些话不能说，但您在这里就跟您直说了。
    嗯。莫令秋听到这话，总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曹先生呢身体一直都挺好，每年体检咱们院里也有给他做，不过这高血压是老毛病了，而且他年纪也大了，该注意的还是要注意。您也知道老先生是个主意比较多的，还需要您多看着点。
    嗯，我明白。莫令秋这几年得空了就会去看看曹教授，这半年因为出了发情期这个意外，没怎么去过，之后他肯定会尽量腾出时间来。
    你明白就好，好了，你拿这个去付费处交一下钱。
    麻烦医生了。莫令秋道了声谢，拿着病历本和单子走出办公室。
    等他办完住院延长手续后，回到病房就看到原本坐在床上的曹教授和坐在床边的蒋辰铭不见了踪影，倒是洗手间传来哗哗的水声。
    莫令秋推开洗手间的门，看到蒋辰铭正在帮着曹教授洗漱：我来吧。
    蒋辰铭摇摇头：没事，你歇一会儿吧，曹教授刚可没少跟我说，你昨晚没怎么睡，可心疼你了。
    胡闹，我哪里心疼他？曹教授拔高声音。
    莫令秋很是无奈，不过心里还是高兴的：那你帮他弄吧，我去把碗刷了。
    这里有刷碗的东西吗？蒋辰铭有点惊讶。
    有，这是vip病房。莫令秋对人大方，更何况曹教授是他的恩师，说什么也不会委屈对方。
    蒋辰铭恍然大悟：怪不得这里这么大。
    重新扶着曹教授回到床上，莫令秋和蒋辰铭一起坐在床边和曹教授聊着些家常话，九点多，曹教授就靠在床头睡着了。
    蒋辰铭和莫令秋两个人合力小心翼翼地把曹教授身体摆正，又替他盖好被子，然后一致决定出去散散步。
    医院附近有个公园，这个点还有一些人在公园玩，但人不多。
    莫令秋和蒋辰铭沿着公园小路走，蒋辰铭一边走还一边踢地上的石子。小小的石子在地上翻滚，发出不算大的哒哒声。
    莫老师，你这几天的工作怎么办？蒋辰铭有点担心。
    因为曹教授住院了，莫令秋一直留在医院照顾的话，工作肯定要落下。虽说大学教师的工作会比较自由，但也不代表他一连休息这么久都没有影响。
    有同学院的老师帮忙，不过杨胜和廖南都是比较自觉的，不需要我管。莫令秋平时虽然也有去不同的学院给学生们上国文课，但最直接带的也就只有杨胜和廖南这两个博士生。
    那就好，有需要帮忙的地方一定要跟我说。
    你什么时候决赛？半决赛没看成，莫令秋觉得挺可惜的。
    这周六，后天。这时间和曹教授的住院时间重叠，蒋辰铭虽然对莫令秋大概率不能来看决赛感觉到失落，但他也不会强制要求对方一定要来，人情世故他还是懂的。
    听到时间，莫令秋没答话，他很想去，但理智上让他选择了还在住院、身体状况并不算稳定的恩师。
    比赛加油。莫令秋最后也只能给出这样的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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