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队离开了海岛，向着白鹭族原来的领地驶去。
    海浪翻涌，海风吹拂，今天顺风顺水，胖胖和胖弟此行颇为顺利。
    这兄弟二人，一个抬头看着天外的云，另一个低头看着眼前的海。
    “就这样结束了吗？”胖弟说道。
    “结束了。”胖胖回道。
    胖弟的目光从海面上收了回来，看着身边的胖胖，“我们已经很久没有像这样坐在一起了吧。”
    胖胖应道：“是啊，很久了。”
    看起来兄弟俩的感情并不怎么样，随意的聊了几句似乎都是在找话题。
    其实这也难怪，两人仅存的一些记忆也只是儿时还在一起玩耍的画面，成年之后两人就被安排到各自的海岛当起了领主。
    “你觉得方是个什么样的人？”胖弟问道。
    “这个问题难道不应该问你自己吗？”胖胖说到，“你选择了向方臣服，所以你应该了解他。”
    “我不清楚，向他臣服只是一时的选择，因为我要保全我的领地和我的族人。”
    “你这话什么意思？”胖胖的眉头皱了起来。
    胖弟轻轻摇头，说道：“没什么别的意思，既然我们兄弟在这里，那不如就此坐下来好好聊聊。”
    胖胖促声道：“聊什么？”
    “聊聊我们的未来。”
    “这有什么好聊的。”
    胖弟笑道：“是吗，可我觉得你好像也有些话想要说。”
    胖胖露出一丝轻嗤的表情，说道：“我没什么好说的。”
    “真的吗？”
    “你到底什么意思？”
    “现在白鹭族已经名存实亡，没有了白鹭族，我们的存在又有什么必要？”
    “有话直说。”胖胖的脸上有些不耐烦了。
    胖弟颇为无奈，说道：“好吧，那我就有话直说。现在我们父亲死了，白鹭族也名存实亡，你觉得方会留下我们吗？”
    胖胖愤怒中带着惊讶，瞪着胖弟，道：“你想背叛方？”
    “不是我想背叛他，是他想至我们俩于死地。”
    “哼，想用这些花言巧语蛊惑我？”
    胖弟说道：“从他这一次给我们派来的人手还看不出来吗？给了你一堆刚刚投降的俘虏，收了我带去的战士，只让我带来了十几个人。”
    胖胖的眉宇忽然变得凝重起来，看来对胖弟说的这一点也有体会，只是他不愿意去往这方面想。
    “现在这支船队你觉得是谁说了算？”
    一直面带轻笑的胖弟刹那间变得阴狠起来。
    此时船队里的人员构成，胖胖带来的不过是一帮刚刚投降的战俘，根本和胖胖不是一条心，而他带来的人虽然只有十来个，但都是他从领地带过来的亲信。
    这样的人员构成，这支船队到底听谁的还用说吗。
    胖弟拍着胖胖的肩膀，说道：“方的心思是让我们自相残杀，如果我们真的这样做了，就正合他意。”
    胖胖收起了刚才的严肃表情，低头看着船侧的浪花，“所以呢，你现在想怎么样？”
    “我们带着这些战士们，去收服白鹭族原来的领地，将剩下的那些族人召集起来，然后我们一起来当这个大领主，从此不用再看方的脸色。”
    “这是你一直的想法，还是突然冒出来的想法？”
    胖弟得意笑道：“如果我说从一开始我就想当这个大领主呢？我得谢谢方，是他帮我除掉了父亲，除掉了整个白鹭族难以控制的那些人。现在的白鹭族群龙无首，缺少一个将他们重新聚拢起来的大领主。而我，就是那个最合适的人选。”
    “那我呢？”
    胖胖眼里多有不爽。
    胖弟笑道：“我们回到白鹭族领地，我当大领主，分一半的海岛给你，让你当这些海岛的领主。”
    “凭什么你当大领主，我当领主？”
    “因为现在这支船队我说了算。”
    胖胖被气得不轻，然而这个时候也确实如胖弟所说，现在他的生死都捏在胖弟的手里。
    胖弟搂着胖胖的肩膀，拉着胖胖在高谈阔论，畅想着回到领地之后如何统领族群。
    这样的场景看上去亲密无间，兄弟俩亲如手足。
    然而平静的表象之下，胖弟的另外一只手正在向背后的刀子摸去。
    他是一个为了大领主之位连自己老子都能够出卖的人，对付一个不亲不熟的兄弟又算得了什么。
    这一趟出海，从离开海岸的那一刻起，胖弟的心里就已经打定了主意，胖胖是一定要除掉的，统治白鹭族的人只需要他一个就够了。
    “对不起了，兄弟！”
    突然之间，胖弟搂住胖胖的脖颈，另一只手掏出了刀，朝着胖胖背后捅去。
    ……
    城墙上，方程和李青曼正在巡视城内外的情况。
    对于让胖胖和胖弟一起去收服白鹭族余部的决定，李青曼还是有些不太理解，她不知道方程到底在打着怎样的算盘。
    “为什么要让胖胖和胖弟一起去呢？而且，你给他们那样安排人手，一定有自己的用意吧。”
    “因为白鹭族只需要一个领主就够了。”
    方程的回答让李青曼颇感意外。
    如果是以前的方程，绝对不会说出这样的话，也不会有这样的想法。
    然而现在站在眼前的这个方程变得不一样了，这是李青曼最真切的感受，这个方程懂得了权术。
    “那你的意思呢，他们两个会留哪一个？”
    “这就是他们兄弟之间的事情了。”
    李青曼细眉紧蹙，说道：“我觉得你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方程说道：“也许这样太残忍了些，但这是必须的，一个白鹭族不需要两个领主。”
    眺望着海岛南部的一片焦土，方程情绪沉重。
    这一战死伤无数，数千白鹭族人在此殒命，要说方程没有任何内心波动那是不可能的。
    数千人被活活烧死，方程这几个晚上每天做梦脑子里都在回荡那些人的惨叫声。
    战争与和平是一对矛盾体。
    方程不惧怕战争，战争来时他身先士卒率领大家抗击敌人。
    但战争之后，方程最希望的还是和平，从此这片海域上不再有战争，每个部落的人都能和平共处。
    所以，这最后一步方程必须狠下心走下去，不然之前的一切牺牲都会功亏一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