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小元移开目光,顺带着扯了陆昭明一把,让他切莫再盯着那几人看。
陆昭明微微蹙眉,却还是听话移开了目光,随手拿起桌上一柄剑,装出一副专心致志的模样。
可张小元看得出,他的手微微有些发抖。
好在店伙计正在此时拿着先前张小元想看的短剑回来了,发生了这种事,张小元本已经没有什么心情去挑短剑了,可汤衡淮与他的侍卫就在门边,他总不能露出破绽引起几人注意,再说大师兄已有些紧张过度了,他得转移陆昭明的注意力。
张小元拉住陆昭明的胳膊,轻咳一声,问:大师兄,你看看,你喜欢哪一把。
陆昭明一怔:什么?
张小元道:我觉得你的短剑也很破
虽说陆昭明没有扔那把短剑的习惯,可出门在外,若有什么劈柴削树枝剥野兔的活,他用的全是那短剑,毫不心软,一点也不珍惜。
陆昭明总算明白了他的意思,还有些怔然:给我买的?
张小元点头,下意识道:我都给二师兄买了,当然也要给你换个新的。
陆昭明:
陆昭明看起来好似比方才开心了一些,可不过片刻,便又微微撇了撇嘴角,摆出一副略有不悦的神色来。
可即便如此,他还是低下头,认真看起了店伙计送来的那些短剑。
张小元偷偷朝门边一瞥,便见汤衡淮等几人已随着掌柜的走上二楼去了,而随着汤衡淮一同过来的几名侍卫中,有一名留在了外头,许是为了汤衡淮的安全,刻意留在门外盯住商铺内的其余人,张小元左右一看,作出一副艳羡姿态,可以用仅有陆昭明与那店伙计能听得到的声音道:那位老爷好生气派。
这些商铺内的店伙计,各个能言善辩,大多也极爱与客人闲谈说话,张小元原想着那汤衡淮看起来像是常客,不知能否从店伙计这儿掏出些话来,可那店伙计却并不敢多言,他偷偷看了看门边那护卫,压低声音,小声道:可不是么,那可是宫里的人。
张小元佯装讶异:宫里的人?
店伙计摆了摆手,不肯多说了。
可他开不开口说话,于张小元而言,那都不是什么紧要的事情。
他只需用言语引店伙计去想汤衡淮的事,而后他就可从店伙计头上看见自己想知道的信息了。
只可惜小小一个店伙计,知道的事情着实不多。
汤衡淮算是此处的常客,他自己虽不会武,却好收集天下珍奇之物,铸剑山庄的商铺内偶有些稀世名器,价格高昂,寻常江湖中人买不起,朝中那些武官更是没有如此财力,不少便被汤衡淮买去藏于府中。
张小元是真没想到铸剑山庄一个江湖门派竟然会和宫中的太监扯上关系,而他更没想到的是,他在店伙计头顶看到,这商铺内的另一位常客,竟然是梅棱安。
张小元不由想到路衍风传说中堆满了整整一个房间的剑,那之中应当有不少是梅棱安从此处买来的有钱真好,张小元也想有那么多钱,从此承包大师兄的所有剑。
店伙计不肯再多说其他,他可没胆子得罪汤衡淮,陆昭明面无表情看着那些短剑,可他的心思显然已全不在此处,里头汤衡淮还不知要呆多久,外头又有人守着,张小元也没法子溜过去偷看,他觉得今日全当偶遇,还是趁此机会尽快先溜回去比较好。
张小元扯了扯陆昭明的衣袖,正要与他说话,却见汤衡淮的其中一名护卫从二楼下来,到了楼下那护卫身边,同他说了几句话,像是要与他轮换。
那人自然不疑有他,转身上了楼,而此时新下来的护卫将目光扫过一楼的商铺之中,最终停在了张小元与陆昭明身上。
张小元一时紧张,几乎以为自己是露馅了,可他万万没想到那人看了他们片刻,头顶缓缓地冒出一行字来。
「为什么又是他们?」
咦?谁?
他也跟着看向那人,正见那人神色微变,头上猛地蹿出濮阳靖的名字来。
张小元:
为什么又是濮阳靖?
张小元记得,方才汤衡淮带这些护卫走过去时,他在这人头顶看到的名字,明明不是濮阳靖。
那也就是说,濮阳靖是在汤衡淮上楼之后才和此人调换的,他佩服濮阳靖的手段,一面不由想幸亏萧墨白走得早,不然濮阳靖此刻只怕已要知道赵承阳费尽心思为他准备生辰贺礼一事,到时候保不齐赵承阳就要迁怒萧墨白,萧墨白已经够惨了,张小元实在不忍心看他变得更惨。
不管濮阳靖为什么偷偷摸摸跟着汤衡淮,此事都与他们无关,张小元只想拉着陆昭明快些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可惜他还未走出几步,濮阳靖倒已先朝这边过来了。
张小元匆匆垂下目光,显得很是尴尬。
他有些不明白濮阳靖想做什么。
若濮阳靖只是假借这护卫身份,他此刻若是走过来与他们说话,岂不是要暴露自己的身份了?
可濮阳靖只是走过来,摆着一副公事公办询问可疑之人的模样,冷冷问:你们是江湖人士?
张小元不敢说自己看出了濮阳靖的身份,他只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一般随口答应,一面问:有什么事吗?
濮阳靖说:我觉得你们有些可疑。
那名店伙计已匆匆收拾东西,退后数步,大约是怕引火上身,甚至迫不及待想要离开此处。
这对濮阳靖来说显是正好,那店伙计听不到他们说话,濮阳靖便压低声音,匆匆与他们道:我是濮阳。
张小元心中毫无波澜,强行挤出一点惊讶,又如同害怕被人发现一般,将那惊讶强压下去,说:您为何会在此处?
来不及多说。濮阳靖匆匆道,既然大家已经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了,陆少侠,我劝你一句,若你来此处是为了寻仇的,我恳请你再等一等。
张小元一怔。
一根绳上的蚂蚱?谁和谁是蚂蚱?
陆昭明微微蹙眉看着濮阳靖,不答应也不拒绝,头上空无一字,张小元根本摸不清他在想什么。
那日我听到了你的身世。濮阳靖解释道,你且放心,皇上必会还你一个公道的。
张小元看着他,忽而灵机一动,干脆就顺着濮阳靖的话往下说。
既然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了。张小元说,你来这儿做什么?
虽然张小元不知道濮阳靖为什么说他们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可这并不妨碍他套濮阳靖的话。
濮阳靖一噎,竟真的回答了他:是皇上令我来此处的,你们还是快些出去吧。
他说完这句话便换了声音,提高音调,冷冰冰同他们说:二位是要自己出去,还是要我请你们出去?
张小元自然也顺着他的话往下说:你们这未免也欺人太甚了。
濮阳靖微微抬刀,张小元便后退一步,嘟囔:走就走。
店伙计好奇朝此处张望,而濮阳靖一路跟他们走到门边,见他们确实是要离开了,这才准备转头回去。
习武之人耳聪目明,他方转过身,便听见了陆昭明小声与张小元说的一句话。
陆昭明很是疑惑:他今天为什么穿的男装?
张小元:
濮阳靖:
第98章 补昨天的
218.
在濮阳靖开始在心中辱骂赵承阳狗皇帝之前, 张小元已匆匆忙忙把陆昭明拖走了。
他们出门闲逛,却遇到了汤衡淮, 陆昭明显已没有了来时的心情。他出门时本就万分古怪, 如今要回去了, 他又变得极为沉默,一直到二人将要回到佘府时, 他才顿住脚步,问张小元:他为什么要说我们是一根绳上的蚂蚱?
张小元摇了摇头, 他不知道真相,只是在心中大致有些猜测。
那日戚连文肃远二人带着濮阳靖入宫找赵承阳问罪,而后他们再遇,濮阳靖便说大家是一根绳上的蚂蚱, 若张小元没有猜错, 应当是戚连他们同赵承阳达成了什么约定,濮阳靖觉得他们如今是盟友了,所以才会和他们说这种话。
他们出门这么久, 戚连或许已登门拜访,或者令人上门告知此事,张小元着急赶回去见一见师叔, 好弄清究竟发生了什么。
佘书意恰也在佘府内等他们,一切如张小元猜测, 他们离府之后,戚朝云便来过此处,并且带来了戚连的消息。
戚连已与赵承阳谈过, 了解了其中大致的情况,他和文肃远主张与赵承阳共同进退,他二人本就是一心为君的忠臣,如此决定并不令人觉得意外,唯一让张小元没有想到的是戚连还特意告诉他们不必担忧,他相信赵承阳不会对他的兄长下手。
赵承阳显然是将一切都告诉他了,包括如今佘家要做江湖百晓生的生意,而张小元就是他们口中的百晓生。于是戚连诚心作保,想请张小元和陆昭明二人好好同赵承阳谈一谈,那也就是说,至少目前看来,蒋渐宇还是安全的。
张小元不由问:怎么见?
赵承阳又要来佘府?他就不怕汤衡淮发现他天天偷溜出宫吗?
佘书意道:戚大人说,濮阳都统今夜会来接你们进宫。
一提起濮阳靖,张小元不免想起他们遇见汤衡淮与濮阳靖一事,他也和佘书意说了此事,好在汤衡淮并未看见他们,佘书意觉得这应当算不得大事,便也只是让他们好好休息回去,入夜后进宫,指不定要到什么时候才回来。
张小元觉得佘书意说得很有道理。
仔细想想,来京城这么久,他甚至没有远远地看上紫禁城一眼,如今他却要进宫了。
张小元抑不住稍稍有些激动。
爹爹说得没错,这江湖的确很有意思。
谁能想到他有朝一日还能进宫瞧一瞧呢!
张小元正打算回去休息,却见陆昭明忽而扯了扯佘书意的衣袖,原本还算平静的神色中隐隐带了些局促,小声与佘书意道:师叔,我有话想与你说。
佘书意微微一怔:怎么了?
陆昭明又抬起头,看了看张小元。
二人对视片刻,他将佘书意拉到一旁,抬手挡住自己的脸,以防张小元看出他说了什么,神情颇为端肃,头顶上半个字也没有。
张小元不知道大师兄究竟是怎么做到心里什么也不想的,可他又真的好奇大师兄在和师叔说些什么,他想这或许就是今日大师兄举止如此古怪的原因,于是他朝边上走了走,想绕到二人旁边,多少能窥见一些陆昭明与佘书意说的话。
可陆昭明十分谨慎。
他见张小元动了,便又将佘书意往边上扯了扯,重新换到了一个张小元看不见的角度。
张小元:
果然有古怪!
可大师兄不许他看,他再绕上十圈也没有用,他想知道二人对话内容,或许只能从师叔身上下手。
张小元看向佘书意。
他正见佘书意逐渐露出惊讶神色,过了片刻后,头上才缓缓冒出一行字。
佘书意:「果真如此。」
张小元:
果真如此?什么果真如此?
佘书意并未用手挡着脸,他点了点头,又轻叹一口气,同陆昭明说:你该稳重一些
陆昭明面无表情猛然伸出手,捂住了佘书意的嘴。
张小元:
大师兄变了。
大师兄竟然对师叔做出这等不敬举动了!这还是他认识的大师兄吗!
而下一刻,佘书意推开陆昭明的手,主动捂住了自己的嘴。
张小元:
怎么回事啊!你们到底要说什么!
佘书意放下自己的手,冲张小元尴尬一笑,道:小元,师叔同你师兄有紧要之事要讲,你先回去休息吧。
张小元认真说:师叔,我也想听。
陆昭明:
佘书意又咳嗽一声:大人的事
张小元:我都十八了。
佘书意:
张小元往前凑了一步,眨巴眨巴眼睛:你们说吧,我听着。
陆昭明:你还未弱冠。
张小元一怔:那又怎么了?
陆昭明板着脸:只有弱冠了的人才可以听。
张小元:
张小元明白了,他们就是想背着他讲悄悄话。
他不知为何便觉得心中发闷,这种明知二人有秘密瞒着他的感觉并不好受,他撇了撇嘴,干脆朝外走出去,口中还道:不听就不听。
他气呼呼出了门,大师兄竟然真没有来拦他,张小元憋了一肚子闷气,说要回去休息,可如何能静得下心来?
大师兄没回来,他便闷着呆了一下午,翻来覆去闹腾胖鸽让它维持运动,自己则啃完了一盘子糕点,晚上吃饭时也是闷闷不乐的。
都到晚上了,大师兄竟然还是没主动告诉他自己与师叔说了什么,他原先期待今夜进宫一游,如今却已什么事都不想做了。
而陆昭明已没有了早上的古怪,他好似终于恢复了常态,坐在一旁如往常一般背着剑谱发着呆,佘书意却莫名唇边带笑,神色之中满是意味深长。
入夜不久,濮阳靖果真应约偷偷溜进来佘府,还为他们带来了天机玄影卫的衣服,他们要跟着濮阳靖入宫,自然是扮作他的下属更方便。张小元接过一套,濮阳靖再将另一套拿给陆昭明,说:我等你们换完衣服。
张小元忍不住问:就两套?
就他和大师兄一起进宫?师叔呢?
濮阳靖点头:就两套。
陆昭明是李寒川之子,张小元又是知道先帝长子下落的百晓生,而佘书意商贾之家出身,算起来也只是寻常的江湖侠客,对赵承阳而言,他当然是只用见陆昭明与张小元便足够了。
佘书意似乎早已猜到了此事,皇宫毕竟不是什么人都可以进去的地方,他只是向两人笑了笑,说:你们去吧,我在府中等你们回来。
他说完这句话,将目光转向陆昭明,忽而没头没尾一般强调,道:稳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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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全都是高手——一只大雁(7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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