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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全都是高手——一只大雁(68)

    他在心中想着能否将这古玉直接挂在大师兄的腰上做配饰, 却又见这古玉有所残缺,做玉佩挂在腰上,好像略有些奇怪,只好叹气,略有些支吾地同陆昭明说:大师兄,伯母的意思,应当是是让你将此物当做是定情信物。
    陆昭明一怔:定情信物?
    张小元只觉越说脸上越发烫,可他也只能喃喃小声道:对方将随身玉佩送给你,你再将此物给他那不就是定情信物了吗?
    陆昭明觉得张小元说得好像有些道理。
    张小元将古玉放回陆昭明手中。
    所以这玉我不能收。张小元小声道,大师兄,你也切莫再将这古玉随意送人了。
    陆昭明想了想,仍是将古玉拿给他,道:你就当此物是个质押,待我将玉佩还给你了,你再还给我。
    张小元一怔:啊?
    陆昭明一本严肃:总不好让你随随便便就将如此贵重的东西放在我这儿寄存。
    张小元:
    大师兄,这又不是当铺!怎么好像还做你来我往的生意。
    张小元哭笑不得,想将古玉再塞还给陆昭明,陆昭明却已在朝着巷子外走了,张小元快步追上,陆昭明却坚决不肯将古玉拿回去,他一时没有办法,只好暂且将那古玉放进钱袋之中,反正大师兄没有将这玉佩当做是定情信物的意思,今日过了,两人再将玉换回来,他就当什么都不曾发生过。
    时候已不早了,若再不往将军府走,势必要错过与文肃远约好的晚宴。
    陆昭明却在巷口顿住步伐,抬头看了看一旁的屋檐,喃喃道:走上面好像会快一点。
    张小元:
    他依稀记得那次陆昭明醉酒后拽着他在屋顶上跑,他不想再体验一次那种风驰电掣的感觉,可还未等他拒绝,陆昭明已揽着他翻上了屋檐,张小元匆忙开口大喊:大师兄!我自己会走!
    陆昭明却已搂着他跃出数步,一面道:这样快一些。
    他是真的一点也没觉得哪儿不对劲,只是觉得这样能快一些,这速度比那日醉酒可没缓和多少。张小元只好惊恐抱着他的胳膊,脑海里全都是回去后一定要向花琉雀请教轻功,好好学习,再不要让大师兄这样带着跑了。
    他们顺利在将军府晚宴开始之前赶到,将军府有管事在外等候,那人年纪已长,站在门外,见他二人进来,脸上原是带着笑的,目光转到陆昭明,微微一怔,像是有些惊愕,抬手揉了揉眼睛,片刻方才再露出笑容,同他二人行礼,引他二人一块进去。
    张小元知道他为什么突然发怔。
    他看向陆昭明时,头上冒出了他心中所想,他同文肃远一般,好像都在陆昭明身上看到了李寒川与郡主的影子。
    李寒川惯穿白衣,张小元虽未见过李寒川,可他想大师兄如今多少是有些神似的,他想起这件事,担心文肃远觉得他们忽而回去换了身衣服有些刻意,便趁着那老仆未曾注意,小声与陆昭明说:大师兄,待会儿他们若问你为何换了衣服,你随便编个借口,说自己原先的衣服脏了坏了,切莫说是我特意为你买的。
    陆昭明不知他用意何在,却还是点了点头。
    他们进了将军府,跟着进了将军府的花园,还不到有一个时辰功夫,佘书意竟已与文肃远熟络了起来,一行人坐在院中小亭内闲谈,佘书意最先看见他二人进来,便觉眼前一亮,想着果真人靠衣装,陆昭明换了身衣服,好似一下更俊了几分,举止间一瞬便多了几分潇洒气度。
    而后是戚朝云与他们微微一笑,道:我当陆少侠去了何处,原来是回去换了身衣服。
    陆昭明照着张小元的吩咐,说道:方才在马车上时,不小心将衣服弄脏了。
    我不小心将茶打到了大师兄身上。张小元顺口接话,只好匆匆忙忙带大师兄换了身衣服。
    他目光诚挚,戚朝云并未多想,文肃远也跟着转过身,不过朝外一看,几乎怔在原地。
    他眼中的陆昭明,同当年的李寒川相比,有说不出的神似,不过李寒川行事不羁,略有些吊儿郎当,可郡主却同陆昭明一般一贯正经。他看着陆昭明,欲言又止,最后回过目光,停顿片刻,忽而开口与陆昭明说:我听佘贤弟说,你师从王鹤年?
    陆昭明点头:是。
    王鹤年可是江湖上数一数二的高手。文肃远似是已有所指,道,不知陆贤侄武功如何?
    陆昭明答:只是略通一二。
    文肃远哈哈一笑,道:倒也不必如此自谦。
    他转身与身侧老仆说了一句什么,文亭亭在边上眨眼,有些惊讶,还忍不住凑到张小元身边,小声与张小元说:我爹好像要试你师兄的武功。
    张小元想了想屁股飞天武林大会,忽然有些害怕。
    他也退了一步,凑到陆昭明身边,与陆昭明说:大师兄,好歹是将军府上的人,给他们留些面子。
    他说完这句话,文肃远让人去叫的人便已上来了,那人似乎是文肃远的副将,比陆昭明还略年长一些,文肃远想让他们比试,张小元觉得文肃远或许是想试一试陆昭明的身手,好判断陆昭明与李寒川的关系。
    只是那副将又算不得是江湖中人,军中人训练有素,偏好集体作战,与江湖大不相同,陆昭明武功又高,那人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不过片刻,便被他一脚踹倒。
    张小元捂住自己的脸,大师兄果然一点面子也没给。
    自己的副将如此丢人,张小元不知道文肃远会不会生气,他有些紧张,扭头看去,却见文肃远微微张着嘴,瞠目结舌,头上缓缓浮起几句话。
    「这这是李兄说的屁股向后平沙落雁式。」
    「李兄分明说此招是世外高人令狐大侠亲自教给他的,这江湖上除李兄之外,再无人会用此招数他为何用得如此熟络?」
    「他与郡主同姓,面容相似,又会李兄的独门绝技,难道他真的是」
    张小元:
    等等,什么平沙落雁?
    这招式他怎么从来也没听过?!
    207.
    晚上一顿饭,文肃远吃得心事重重,隔上片刻,便要打量陆昭明几眼。
    饭间他终于忍不住犹豫开口,问陆昭明:陆贤侄,方才你用的是什么招式?
    陆昭明一怔,摇头,道:我忘了。
    文肃远略有些失望。
    陆昭明蹙眉思索,有些犹豫,道:好像是什么落雁
    文肃远按捺不住心中激动,问:这是你师父教你的?
    陆昭明摇头:好像不是。
    佘书意当然知晓这招式并不是王鹤年传给他的,陆昭明与人打斗时总有些出格举动,譬如丢剑踹屁股,佘书意都不知道他是跟谁学来的,可他会察言观色,他见文肃远当下的反应,猜测此举或许与李寒川有关系,他便故意说道:我师门剑法中,着实不曾有这一招。
    文肃远看向陆昭明的目光已极为笃定,他连喝了几杯酒,忽而又问:陆贤侄,你会用小李飞剑吗!
    陆昭明一怔:啊?
    文肃远道:就是丢剑,丢得准吗?
    文亭亭在边上插嘴:可准啦,江湖第一采花大盗花琉雀,他都砸下来过!
    文肃远更加激动。
    张小元眼睁睁又看着文肃远头上冒出了一行字。
    「李兄说了!这招是一位世外高人寻欢大侠教给他的,这江湖上除李兄之外,再无人会用此招数,他也许真的是李兄的儿子!」
    张小元扶额捂脸,有些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他原先觉得那凌霜剑李寒川是位了不得的正经大侠客,可如今看来,大师兄打架踹人屁股,动不动便丢剑砸人,还是幼时受了李寒川影响?保不齐那可就是李寒川教的。
    大师兄的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陆昭明一脸茫然,还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剑,微微皱眉,方开口说:我已经不丢了。
    文肃远问:为什么?
    陆昭明答:会弄坏。
    他们这对话着实诡异,边上戚朝云与裴君则面面相觑,萧墨白的眼睛反倒是越睁越大,上上下下打量着陆昭明,口中喃喃自语,道:原来是这样,怪不得他看不见我变脸。
    文肃远又问:陆少侠,会喝酒吗?
    陆昭明摇头。
    他上次酒醉,闹出那么多事,他已决定这辈子打死他都不会再喝酒了。
    文肃远已激动得恨不得从原地站起来。
    「李兄也不喝酒!据说那是许多位世外高人告诉他的,喝了酒,拿剑的手便会不稳,连手都不稳了,那还算什么剑客,他果然是李兄的儿子!」
    张小元:
    张小元呆了。
    不,等等。
    大师兄的爹到底认识多少位世外高人?
    208.
    一餐饭到最后,文肃远看陆昭明的目光越来越热络,却始终未曾与陆昭明相认。
    张小元已对李寒川产生了万分好奇。
    宴毕,文肃远与文亭亭送他们出了将军府,戚朝云等三人照常乘着他们的马车回去,而张小元他们的马车旁则还等着一名车夫。
    佘书意小声同张小元解释:我不大会赶车,你们走了后,我便雇了一名车夫。
    他一面说着,一面掏出一张银票递给那车夫,那车夫却不敢接,只是战战兢兢地与佘书意说:大大爷,这银票太大了,小小小人找不开
    张小元瞥了一眼佘书意手中的银票,一千两银子莫说这车夫找不开,这街上大抵就没几家店铺找得开的。
    佘书意一怔,说:可我没有散碎银子
    张小元已在摸自己的钱袋了。
    他生怕师叔下句话就是剩下的银子赏给你了,那可是一千两银子!他舍不得,他记得方才为大师兄买衣服时,店家找给他些散碎银子,正要将碎银拿出来,却忘记了大师兄给他的古玉也在他的钱袋中。
    他抽手时一不小心将古玉带出了钱袋,惊得他急忙伸手去抓,边上陆昭明正好也瞥见了,恰也伸出手,陆昭明接到了那玉,而张小元慢了一步,抓住了陆昭明的手,他心中尴尬,缩回手与陆昭明道歉,喃喃道:大师兄,对不起,是我不小心。
    可陆昭明却与他微微笑了笑,说:无妨。
    大抵是今天一切顺利,陆昭明的心情略好了一些,张小元松了口气,正要接着往下说话,眼角余光却瞥见一旁的文肃远突然睁大了眼睛。
    张小元心中咯噔一声,觉得不好,匆匆要将那玉佩收回钱袋中去。
    可好像已经来不及了。
    文肃远的头上叮叮叮冒起了字。
    「那不是李兄和郡主的定情玉佩吗?!」
    「难道他才是李兄的儿子?可他看起来年纪还小」
    文肃远沉稳的神色中终于透露出一丝震惊,目光在陆昭明和张小元二人之中转来转去,好半晌方呆呆停在半空,头顶又冒出了一句话。
    「李兄,郡主,你二人泉下有灵,可曾知晓」
    「你儿子,断袖了。」
    张小元:
    第90章 先见之明
    209.
    张小元手中握着那玉佩, 一时之间,只觉得那玉佩仿佛有千斤重, 他将玉佩塞回去也不是, 交还给大师兄也不是, 出言解释也不是,好像无论他怎么做, 文肃远都已觉得他与大师兄有些暧昧不清的关系。
    他很着急。
    今日本该是大师兄与文肃远相认的日子,如今文肃远好容易相信大师兄就是李寒川的儿子, 却又被他看见了这么一幕。
    他担心此事会给文肃远留下不好的印象,更害怕这意外会给大师兄的将来带来不好的影响。
    他已不知该要怎么做才好了。
    陆昭明却丝毫未察。
    他回身与众人告别,见张小元愣在原地,许久未曾有上马车动作, 还伸出手, 像是要扶他一把。
    张小元匆忙拒绝,道:大师兄!我自己可以!
    他恨不得立即爬上马车躲进车厢之中,不去面对文肃远有些意味深长奇怪的眼神, 只等回去之后再思考此事的解决办法。
    直至他放下车帘之前,文肃远的目光都停在他身上,令他有说不出的害怕。
    他缩在马车车厢之中, 只觉得今日过得实在是糟透了。
    文肃远神色复杂,站在原处, 目送众人离开。
    人已走远了,他却仍站在原处看着不离开,文亭亭不明白, 在一旁唤他:爹?你怎么了?
    文肃远终于回神,他转头看向文亭亭,开口询问:亭亭,你可认识那位陆少侠的师弟?
    文亭亭答:我当然认识啦。
    她说完这句话,猛地觉得有些不对。
    等等,爹爹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
    他该不会看出什么了吧?
    文亭亭如临大敌。
    文肃远直言:他师兄弟二人,究竟是什么关系?
    文亭亭紧张回答:就就是普通师兄弟的关系呀!
    她知道文肃远作风端肃,为人更是一板一眼,哪怕晚辈只是犯了普通小错,到他手中都是了不得的大事。文亭亭自己对什么断袖磨镜并无独特看法,他人的事,她不想去多嘴,更何况她已将张小元与陆昭明二人当做是朋友了,朋友的事,她自是能帮就帮,总之不能让她爹爹来此棒打鸳鸯。
    文肃远对她了解得很,他一看文亭亭的表情,便知她是在说谎,他不由蹙眉喃喃,道:还真是如此。
    文亭亭:
    文亭亭匆匆说:爹,你不要多想,他们是师兄弟,师兄弟还能有什么关系。
    文肃远却不多理会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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