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皇甫云倒不觉得孔生如何,只是娜姑年幼,他本来是属意松姑和孔生结发的。
娇娜也没有二话,她垂着水袖为孔生诊脉,片刻便摸出了症结所在。
旁的都好,只是这疥疮要割下来。
关公刮骨能一直被人们口口相传,便是因为这样的疼痛为常人所不能忍,才稀奇且令人敬佩。
孔生一介文弱书生,皇甫云很怕他会痛死过去,便有些犹豫不决。
孔生听说要割皮削肉,心里也胆怯。但娇娜莹润的指尖搭在他手腕上,那甜腻的体香迷惑着他的心神,只觉一股英雄气概在胸中激荡,绝不肯让她小瞧了自己。
小姐莫要迟疑,小生可以隐忍!
娇娜不料他有这样的胆色,不免高看他一眼。
她把水袖轻轻卷起,露出一截玉色的藕臂,孔生看在眼里,心底愈加情意缠绵。
娇娜把他那迷醉的情态览尽,低低笑一声,褪下了腕上黄澄澄的金镯。
皇甫云已敞开了孔生的衣襟,露出他长着疥疮的胸口。娇娜并不害羞,用那镯子把疥疮箍住,从怀里取出一柄薄如蝉翼的小刀。
小刀贴着胸膛和金镯间的空隙,从疥疮根部缓缓划下,一刀下去便有紫色的污血流出,伴随一股难以言喻的恶臭。
孔生早已不知今夕是何夕,他脑中只有娇娜的一颦一笑,想着他们此刻的肌肤之亲。香奴、疥疮早已抛到九霄云外,他非但不觉得疼痛,还露出了满足的笑意。
如果这疥疮一直割到地老天荒,那该有有多好。
可惜娇娜并没有体察到他幽微的心意。她轻轻巧巧地把腐肉全数割下,那圆圆的一块烂肉捏在手里,看着跟老树上的树瘤子似的。
美目里流露出一分嫌恶,娇娜又叫表哥取来净水,为孔生清洗伤口。
皇甫云叹道:这伤口如此大,盛夏虽过,却难免生脓化蛆,孔生哪里熬得住?
娇娜瞟他一眼,张嘴吐出狐狸内丹,放置在孔生伤患处。
孔生不知道那红丸是何物,但见她从檀口中取出,越发酥了半边身子,心中愈加痴缠。
好了。
娇娜把那红丸重新放回嘴里,轻快地出了房门。
孔生匆匆跳下床,却见娇娜已然行远,想追而不敢追。
那样的神仙人物,他不敢轻慢。
他的伤病已好,皇甫云放下心,惦记着被丢在堂中的松娘表妹,便顾不得再和孔生多说,只叮嘱他安心修养。
松娘已然十八岁,生的绰约多姿,艳若桃李,相貌并不逊色于娇娜。
皇甫云到时,先闻一阵欢声燕语,便见那呆呆傻傻的小秦凑在阿松跟前,也不知怎么讨好谄媚了她,逗的松姑花枝乱颤。
这小子才多大,就知道挑逗小娘子了?
皇甫云冷冷射秦素问一眼,先朝松娘表达了歉意,然后把孔生的事情告知于她。
娇娜因为那镯子,在族中一向左右逢源,松娘虽然失落,却也习惯于此,并不见怪。
阿松表妹一向温婉宽厚,皇甫云笑一声,又去料理那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小秦。
你不在先生跟前伺候,跑到前头来做什么?
任他如何疾言厉色,秦素问并不畏惧,只轻轻哼一声:我家公子要外出两日,命我给你布置课业。
皇甫云拧起眉头。
孔生的病好了,他还想继续听小先生论诗呢。
小先生看着年纪小,论起诗来却比**十岁的老学究还精深。尤其是先秦之前的那些文体,简直信手拈来、如数家珍,让他不得不叹服。
小先生去哪里,可是有什么棘手的事情?先生有事,弟子服其劳,不若让我代办,省得先生劳心劳力。
他说得热切,是真心视医续断为师。
秦素问把手一摊:公子已经走了。
这一带自从来了皇甫家这一窝狐狸,碍于他们的威慑,许多凶恶的鬼怪便都搬走了。公子如今虽不带她夜猎,但看他每次外出回来的样子,秦素问便知道是挨饿了。
人是铁、饭是钢,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即使威武如医大腿,几顿不吃也饿得慌。
有时候想想,这真是和那高贵冷艳的霜雪高人形象不符,奇怪的是她竟从来不觉得违和。
秦素问咂咂嘴,大概是因为那张脸吧。
皇甫云没料到他走得这样利索,害怕小先生不回来,再看秦素问便有些人质的意味。
小先生是不沾染红尘的世外高人,但这个小书僮陪伴他久,又被他悉心教导,应该有些分量。
这样一想他又有些吃味,小先生可没对他这么上心。
你不是先生的书僮吗,怎么不跟着他一起!
秦素问正痴迷着温柔美丽的小姐姐,闻言便皱起鼻子,不方便带我去。
说起来,公子好像很久没有带她去夜猎过了。
秦素问心里思索着事情,却不耽误嘴上和小狐狸呛声。两人你来我往、唇枪舌剑,只差吵得太公都听见了。
松娘静静听了半晌,约摸弄清楚这里头的事情,便笑着插了句话,引他们说起旁的事情。
阿松远来辛苦,可要先去歇息?
松娘不见娇娜回来,知道她已经先歇下了,便点头应了,也好。晚上姑丈还有洗尘宴,若是精神不济,便太失礼了。
秦素问乐呵呵道:我的屋子旁边还有一间空房,不如就住在那里,咱们说话走动都方便!
皇甫云防备她勾搭自己表妹,刚要冷脸拒绝,松娘却先一步点头。
她欣然道:我与你一见如故,如此甚好。
她二人手挽手欢欢喜喜去了,留下皇甫云怅望高天。
这可是他为孔生请来的表妹!
秦素问帮着松娘布置房间,心里极其的自得。
公子突然外出,眼看她要失去大腿子的保护,谁知道天命女主就出现了。
以松娘的模样性情和年纪,妥妥是孔生的官配。她是小狐狸的表妹,那必然也是一只狐狸,道行高深又有女主的气运和光环,她跟在身边肯定安全。
就是有个万一,她还有燕大侠送的剑囊防身!
秦素问尽量把事情想得乐观,却还是难免露出些惶恐不安。医续断乍一走,她感觉自己的劫数便近了。
这他娘的也太巧了!
她的脸色变来变去,松娘看得好笑,爱怜地摸摸她脑袋。
好妹妹,你这忽喜忽愁的,到底是烦心什么事情呢?
秦素问咦一声,惊诧她竟然看破了医大佬设的伪装。
果然是女主,眼力就是不凡!
作者有话要说:
秦素问:稳如老狗,一点也不慌QAQ
第16章 娇娜
秦素问是异世之魂,莫名其妙便投生到了此界,和强行破碎虚空的医续断不同。
医续断对这里头的原因很感兴趣,秦素问又是一个很讨喜的小姑娘,他便对她有三分照拂之意。
但这远远比不过他对乌生的在意。
乌生是他的族人,虽然只是一个血脉稀薄的小巫,却也不能放任他的尸体被亵渎。
诸葛村还是原来的样子,浣纱女远远见他乘船而来,全聚在岸边招手吆喝。
她们还记得那日匆匆一瞥的天神。
医续断端起个温和的笑意,客气地打听乌生。
荆钗布裙的少女们羞怯垂首,一颗心小鹿乱撞。
乌生数月前便病死了,他的坟茔建在山的西面,前几天暴雨,将碑都冲断了
坟也冲散了,不过里头的棺椁还是完好的。
医续断眯眯眼,又问:现在停尸何处?
乌生是读书人,村长说不能委屈了他,又重新换了个风水宝地,把乌生入葬了。
浣纱女带他去新坟处看,还贴心安慰道:每年清明,我们都会为你祭拜他的。
她们的目光诚挚而热烈,并不为乌生,而是为了这个天神般高贵俊逸的少年人。
医续断在那湿润的土壤上摸摸,察觉不到血脉的牵系。
乌生的尸体被盗走了。
他掩埋乌生时便设过了阵法,虽然没了半圣之尊、也不精通阵术,却也不是那么轻易便能解开的。
更不可能被区区暴雨冲开。
谢过殷勤的少女们,医续断独行入深山,借着葱茏的草木遮掩,跳起专属于巫族的舞蹈。
如果秦素问在此,大概就知道公子为什么不带她夜猎了。
巫族的舞蹈用以沟通天地,热烈奔放而不失肃穆庄严,是幼年巫族必学的一课。但修为高深之后,并不用再如此大费周章。
怪只怪医续断有后土这个姑姑。
如霜似雪的少年人跳起这样的舞蹈,虽然并不难看,却总觉得画风不太对。
所幸他很快便追踪到了乌生的下落,不需要继续跳下去。
但医续断此刻的愤怒里,除了族人的尸身被盗,还有因这舞而生的恼羞成怒。
他从兰溪一路追到了金华,发觉那气息停留在官衙,更有一股初龙的皇皇帝气。
潜龙在渊,帝王的命格渐渐成形。
如果是皇室的人出手,那这阵法被破,便有了解释。医续断勾起冷冽的笑意,隐匿身形进入官衙。
乌生的棺椁安放在后院,专门有人看守,尸身还是完好的,但棺木被打开过。
官老爷姓林,正是被黑山老妖看上、意欲夺舍那个。只是黑山老妖虽没有得逞,他原先施在林知府身上的瘴气,却也影响了他的心智品性。
他以不符合读书人身份的谄媚,逢迎着上座的男子。被吹捧的人早已飘飘然,一旁陪坐的却全都露出牙酸的表情。
身负龙气的是个不及弱冠的男子,被称呼为王爷。但医续断已看破了他的身份,不过是个有些道行的狼妖。
那龙气也不是他自己的,八成是他幻化这人身上的。这是早已盯上了乌生,做好了万全准备。
医续断眉眼凛冽,暗暗积蓄力量。
天台县不如金华城繁华,却也别有一番山城野趣。
孔生身上的伤病虽好,心里却害了相思病,每日倚栏怅望,一心惦记着娇娜,圣贤书也读不下去,鸿鹄之志全忘却了。
皇甫云满心郁躁,直言道:小妹娇娜年岁太小,并不适宜与你婚配,这又是何苦呢?我还有个姊妹阿松,正当妙龄,不如
孔生将头转向一旁,嘴里吟哦道: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皇甫云将手里湘竹纸扇狠狠一合,松娘长相不俗,并不逊色于娇娜。你便只当是给我一个薄面,好歹见一见她。
他已把话说到这个地步,孔生想起两人抵足夜谈、诗文酬和的情意,幽幽一叹。
你的好意,我怎么会不明白。罢了,那便让小生唐突一见。
皇甫云这才笑了,高兴道:她这几日总和小秦逛园子,我带你远远看一眼,松娘不会见怪的。
入了秋,园子里的花草便没有盛夏时葳蕤茂盛,赏来赏去只有一丛菊花和几株秋海棠。
松娘每日被秦素问拖着,不好拒绝,只能日复一日地观赏同样的景致。
秦素问看不出松娘的勉强,还惋惜道:可惜香奴病了,不然让她在水上弹琵琶,也是很风雅的事情。
松娘随手簪一朵绿菊在鬓上,那咱们等一会去探望香奴吧?
秦素问四处张望一遍,摆手道:晚间再去吧。
她面上一派闲适淡定,心里却把孔生骂了八百遍。枉他自称读书人,连《西厢》、《牡丹亭》都没看过?不往园子里多走走,怎么有机会和小姐姐一见如故!
要不是看在松娘保护自己的份上,她才不费这样的心思呢。
秦素问心里万分怨念,却听松娘轻轻咦一声。
怎么了?
松娘背转过身,白皙的脸颊轻染霞色:海棠树后面有人,仿佛是表哥和他的朋友。
秦素问眼睛一亮,怂恿道:既然看见了,咱们去和他们打个招呼吧。
松娘摇摇头,轻轻咬住嘴唇:孔生是读书人,我贸然出去相见,恐失了礼数,让人看轻。
秦素问一呆。
这个时代的女子,确实很看重名节。她也是因为父兄都死了,才会被侵占家产、流落街头。
可松娘是狐狸精啊,狐狸精要什么名节?太公还能把她沉塘了?
想想老祖宗苏妲己,还要什么自行车!
秦素问看劝不动松娘,索性直接跳出来,朝那海棠老树喊道:师兄在此,你们两个怎么不记得上前拜见?
孔生方才惊鸿一瞥,见到个臻首娥眉的曼妙女郎,见她果然倾城好颜色,便知道皇甫云所言不虚。
可惜那女子一转身便隐到了竹林深处,教他来不及细看。
这时再闻小秦的喊声,令他心头止不住地雀跃。孔生正正衣冠,仔细察看身上是否哪里不妥,全都一一纠正过来,这才红着脸去看皇甫云。
皇甫云想起他日前对香奴、娇娜的情态,再看他如今,一时心下迟疑:若是他和松娘结成连理,恐怕对表妹来说,并不算良人。
这念头刚刚生出来,孔生牵一牵他的衣袖,目光中流露出祈求的意味。皇甫云心底一软,思量孔生才学出众,将来官居一品也不是难事,纳妾蓄婢实属寻常。
阿松做了诰命夫人,并不算委屈。
他手里把玩着新得的扇子,嘴角噙着迷人的微笑,施施然走上前,抱拳朝秦素问一揖。
师兄好。
秦素问一个激灵,不知道好好的小狐狸发什么骚。
她抖落身上的鸡皮疙瘩,把松娘不着痕迹地露给孔生看,嘴里道:我想起来有件事忘记告诉你,咱们到一旁细说。
松娘正羞涩无措,听说她要走,忙把她衣袖牵住,小声道:我和你一道去吧。
孔生只见这温婉秀雅的女子春笋秋波、玲珑有致,心底一阵酥麻。再看美人含羞垂首,与小秦亲昵私语,仿佛早已芳心暗许,又悔恨相见太晚,不由捶胸顿足。
小生唐突,还请小姐原谅则个。
松娘乍闻他说话,抬眼觑见这文质彬彬的书生,绯红了双颊。
秦素问一心要做红娘,见他们郎才女貌、一对璧人,不愿再耽误有情人互诉衷肠,拉起小狐狸便往园外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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