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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聊斋同人]巫医人设不能崩——一窈风(7)

    凭借她的相貌本事,不愁笼络不住宁生。终有一日,她也能得到这样的呵护珍视。
    只是小倩瞪着门上高挂那剑囊,愤愤离去。
    她的脸破了一块,伤口狰狞可怖泛着青灰色,不过这并不难掩盖。等小倩打理好自己的形象,已到了二更天,宁采臣已不在卧房,而是去了书房读书。
    蕙娘病着,宁母怕他过了病气,便让他睡在书房里。
    宁采臣满腹心事,见小倩来送糖水,却不好赶她出去。
    小倩自发为他整理桌面,柔声劝道:夜里烛火晃眼,兄长还是明日再看吧。
    她穿着素色的夏衫,莹润的肌肤隐隐可以窥见,偏偏脸上是再纯洁不过的模样,既清且艳,让人遐想万千。
    宁采臣避着不敢看,低头道:夜深了,你我孤男寡女共处一室,难免让人非议,还是去吧。
    烛火照着小倩清丽的脸庞,两行泪珠缓缓滚下,无端教人怜惜。
    小倩初来乍到,又可以去哪里安置呢?我一个人睡在荒墓里,怕的眼睛都不敢合上。
    宁采臣被那泪眼看得心神一震,不受控制地抬手为她擦拭。
    小倩娇羞垂首:郎君
    指尖碰触到冰凉的泪水,宁采臣打个激灵,忙把窗户打开。
    夜里风凉,却教他清醒许多。
    宁采臣道:我这里只有一张床,况且咱们是兄妹,更应该避嫌。
    郎心如铁,小倩知道今夜无法成事,只好推门去了。
    天刚蒙蒙亮,小倩便来打扫庭院,等宁母醒来,更捧着脸盆亲手为她洗漱。
    宁母从没有一日这样熨帖过,拉着小倩的手温声细语地说话,早忘记了她的身份。
    宁采臣专心在书房苦读,偶尔去卧房看看蕙娘,听着堂屋里母亲的笑声,心底一阵迷惘。
    到了晚上,宁母便不再驱赶小倩,而是当做亲生女儿一般留在屋里同睡,再不忌讳她是鬼的事情。
    蕙娘睡着的时间越来越久,一天里竟醒不了多长时间,宁采臣坐立难安,便想着去寻医续断来。
    伊兄是个本事人,不能再顺着蕙娘的心意、不教人来诊治了!
    宁母听他说了打算,脸上淡淡的,你要去便去吧,只是若蕙娘治不好,你一定要把小倩娶做继室!
    天台县没有金华城繁华富裕,但也有许多新奇的事物。
    秦素问在外头好生逛了两日,见医续断总是雷打不动地坐在屋里,便问他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医续断翻一页书,温声道:我在等宁生。
    说到宁采臣,秦素问便开始心疼起那个剑囊。她撅着嘴坐在一旁,等他干什么?
    不管他是妻子病重,还是和小倩摆酒成亲,总要来请咱们的。
    秦素问一呆:小倩!
    剧情的力量这么强大?
    她大惊小怪的模样惹人发笑,医续断道:不出三日,你的剑囊就能拿回来了。
    宁采臣记得医续断说过,要在天台待上月余,离开时也会与他打个招呼。
    他既然没有来辞行,便说明还在县城。
    宁采臣各处打听一番,那个白衣的少年人实在让人印象深刻,见过一面便不会轻易忘记,没多久就打听到了他们主仆下榻的客店。
    小贩听他问,还笑道:那位公子的小书僮最会砍价了!
    秦素问正嗑着瓜子,突然打个喷嚏,一抬眼便看见了宁采臣。
    伊兄。
    宁采臣抱拳一揖,愚兄实在惭愧得紧,只是拙荆病重,不得不厚颜再来请求。
    若是当日直接让伊兄诊治,蕙娘就不会受这么多苦了。
    医续断却不介意,他把书册一丢,干脆道:那便快走吧。
    宁采臣见他如此爽快,感动的不知如何是好,只能将他两手一攥,反复说着多谢。
    既然要救,为什么要拖这几日?秦素问满心疑惑,跟着他们往宁家去。
    第10章 小倩
    小倩估算着时间向宁母告辞,不愿和医续断正面相见。
    宁母摸着她绸缎似的秀发,不舍道:我的儿,咱们娘俩好好说着话,怎么就要走了?
    小倩嘻嘻一笑,母亲拿女儿的涂鸦送人,女儿羞愧得紧,想要去采买一些颜料,正经画几幅好画。
    宁母没什么见识,见小倩画的梅兰栩栩如生,便忍不住与邻人炫耀。
    如今听她这么说,便道:这样也好,过几日有亲戚要来,你把那画作为礼物,他们一定很喜欢。
    有亲戚要来?
    宁母点头,喜滋滋道:我已与采臣说了,先让你作为妾室,若是蕙娘的病治不好,便把你扶正。
    那她的病必然是好不了了。
    小倩心里发了狠,却还是有些惊喜:兄长、不,宁郎他竟然肯了?
    我是他母亲,他怎敢不听话?
    宁母看着小倩,越看越觉得喜欢,不由道:你早日为母亲生个孙子,咱们一家人好好过日子,母亲决不让他欺负你。
    小倩羞怯应了,一转身不由眉飞色舞。
    宁生是要做官的人,若是能得人间帝王敕封诰命,那才是受益无穷!
    宁家的鬼气散去,小小的院子和旁人家并没有什么不同。宁母埋头喝口茶,那凉凉的涩味顺着喉咙流入胃中,忽然教她一愣。
    仿佛有什么不对。
    她按按额头,还没有想出个所以然,却见儿子领着客人回来了。
    伊公子,快坐!劳烦你走这一趟。
    她起身招呼客人,便顾不上思量方才的事。
    医续断含笑坐了,见她眉间一缕暗雾,只微微颔首,并不说破。
    我去为蕙娘收拾准备一下。
    宁采臣拱拱手,想着怎么说服自己的妻子。所幸蕙娘并没有醒,他偷偷松一口气,轻轻把窗户推开。
    蕙娘一向腼腆,固执地不肯见外人,若是惹她不高兴,定然病的更重了。
    他打来清水为夫人擦手洁面,又多披了一件外裳,没发现哪里不妥当,这才去喊医续断进来。
    这不是医续断第一次见到蕙娘,她在乌生的回忆里,是个机灵活泼的女子,有着旁人没有的聪慧和美丽。
    但是病榻上的女子,实在和记忆力那个大相径庭。
    她蜡黄着一张脸,眉毛淡淡的耷拉着,眼角已有了细细的纹路,整个人都染着沉沉暮气。
    像一朵将要枯败的花。
    伊兄?宁采臣见他沉吟不语,心悄悄揪起来。
    医续断从那截细瘦的腕上收回手,摇头道:并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有些细碎麻烦。
    宁采臣这才舒了口气,忙问他需要些什么药材。
    若要败光一个小康人家,那便是让这家的人生病,请医用药治个几回,家里的钱囊便尽了。
    秦素问对此深有体会。
    也正是因此,她见宁采臣眼也不眨,一副势必要治好妻子的模样,越发感到迷惑。
    他对蕙娘到底是什么感情?小倩呢?
    医续断也很好奇宁采臣的感情归属,不过看他双目清正、细心守候在蕙娘榻前,便觉得已有了答案。
    药材不需要担心。
    医续断给他看背上的背篓,这些时日采了许多药,都是用得上的。
    宁采臣刚刚露出喜色,又听他道:还缺一味药引。
    宁采臣无事时翻看闲书,也见过什么人血、人肉做引的怪谈,当即道:伊兄但说无妨,只要能治好拙荆,愚兄都愿意!
    他似乎想成了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医续断看他一眼,也不深究,只淡声道:需要无根之水。
    无根之水便是未落地的雨水。
    宁采臣望着烈日骄阳,脸色凝重起来,若是一直不降雨,蕙娘她还能撑多久?
    秦素问屏着呼吸望向医续断。
    若是没几日活头,宁采臣不光要哭的肝肠寸断,还会被小倩得逞啊!
    医续断没发觉屋里这紧张的气氛,他略略估算了一下,随意道:取露水凑活一下,总能撑几个月的。
    嗯?
    秦素问一呆,和宁采臣对视一眼,都有些反应不过来。
    这发展不太对的样子。
    几个月总不会一场雨都不降,宁采臣在丧妻的边缘翻滚一番,一时热泪盈眶。
    小药炉立刻就生上了火,宁采臣守在炉边扇着蒲扇,倾耳听药汁咕嘟咕嘟的沸腾声。
    半年的沉疴让这少年人说得这样轻巧,宁母心里存了疑虑,总觉得不可信。
    这大夫还是有年纪的靠谱些。
    夜里接了好些露水,倒入那熬煮一夜的药汁里,宁采臣深吸一口气,将汤药端到蕙娘床前。
    蕙娘一直没有醒来,用汤匙给她喂了一碗药,见她还是照旧昏睡,宁采臣忍不住叹了口气。
    医续断坐在院中纳凉,看着天上弯月,轻笑道:不急。
    小倩迟迟未归,宁母只当是怕生人,也不操心她的安危。只是没有人帮忙,这些家务又落到了她身上,实在辛苦疲惫。
    家里来了客人,饭食不能再将就,她提篮去街上买菜,却见小倩撑伞等候在树下。
    母亲劳累了,女儿实在惭愧。
    小倩泪涟涟的模样实在招人疼,宁母忍不住哄她两句。
    女儿采购了许多东西,小倩不再哭泣,把手里的篮子交给宁母,母亲拿回去吧,女儿不敢冲撞了贵客。
    宁母见里头不光有肉菜,还有几匹华丽的绸缎和一尊小玉佛,不由道:怎么如此破费?
    孝敬母亲,哪里算破费呢。
    小倩奉承几句,又指着那玉佛道:嫂嫂久病不好,把这佛像放在她床头辟邪吧。
    日头越升越高,宁母怕耽误做饭,也不好再推辞下去。
    她嘱咐小倩:莫要贪玩走远了。说完便折身往家里赶。
    小倩摸摸肩上小辫,嗤笑一声。
    她一个阴鬼,去哪里请一尊佛像回来?
    宁母把那佛像和绸布包在一起,先去厨房生火做饭,等儿子招呼客人坐下,才道:我给蕙娘送些饭菜去。
    秦素问看一眼医续断,劝道:大嫂子一直睡着,应该吃不下。
    不妨事。宁母摆摆手,端着碗往卧房去。
    她怀里鼓鼓囊囊装着什么,秦素问扒一口饭,总觉得心神不宁。
    公子
    医续断撩撩眼皮,吃饭。
    院子里照旧炖着药汁,宁采臣添足炭火,洗净手去看蕙娘。
    书房腾给医续断两人,他本是要住回卧房的,只是母亲实在放心不下,非要他到自己房中睡。
    宁采臣已过了及冠之年,哪里还能像小时候一样依赖母亲。他折个中,在堂屋里铺了被褥。
    蕙娘还是静静躺在榻上,呼吸清浅几近于无。宁采臣摸摸她的脸,轻轻叹一声。
    视线触及床头那尊巴掌大的黑佛,宁采臣咦一声,却不曾多想。
    母亲信佛,应当是她为蕙娘请回来的吧。
    月上中天,万籁俱寂。
    卧房里没有点蜡,只有一道月辉斜斜照在墙上,勉强能看清房中摆设。
    榻上的女子忽而打个冷颤,眼睫抖动两下,慢慢睁开了眼皮。
    蕙娘喉中干涩,强撑着探手去摸茶水,等她润了口,便虚弱地伏在枕头上。
    黑佛隐在夜色里,并不曾被发觉。有道小影挣扎着从它身上撕裂,体型娇小,映在墙上竟是具骷髅。
    是谁?
    蕙娘目露寒光,警惕地四处张望。
    她这外强中干的模样吓唬不住人,有谁低低笑了一声,带着鬼魅的凉意。
    装神弄鬼!蕙娘冷哼一声,并不露惧色。
    墙角处悉悉索索响了一下,露出一道倩影。
    姐姐,妹妹是郎君的新欢,名唤小倩。
    蕙娘不为所动:夫君不会。
    小倩啧啧一声,低笑道:这世上的傻女人和坏男人一样多。我与他颠鸾倒凤的时候,那些肉麻的爱语真真羞人,想必也同姐姐你说过吧?
    蕙娘并不动气,她偷偷藏住喉间的痒意,不肯咳出来让人小觑。
    小倩从墙角走出来,扭着水蛇腰款款向她一拜,姐姐,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来历,但看你如今的样子,也没有几日活头,为什么不肯给妹妹让个位呢?
    宁郎是个君子,妹妹一定会用心服侍他,为他生儿育女,孝顺母亲。
    蕙娘呵斥道:区区女鬼也想谋害夫君!
    小倩咯咯一笑:好姐姐,你这样拖累他,岂不是比小倩害他更深?
    你好不了了,何苦让他伤心?她挨近蕙娘,到底不敢碰她,不若成全了妹妹,我发誓绝不伤害他。
    蕙娘冷目而视,你想要什么?
    自然是姐姐拥有的全部。
    小倩摸着艳红的指甲,嘻笑道:姐姐的机缘、道行、身躯、功法,还有宁郎,妹妹全都想要呢。
    蕙娘被她这恬不知耻的话语气笑,她咳嗽两声,仰脸问小倩:你预备怎么夺?
    小倩抬手掐住蕙娘的下巴,多情妙目里一片血色。
    就这么生夺!
    那黑佛轻轻飘到蕙娘面前,缓缓化作一节漆黑鬼骨。
    它遍身不祥的煞气,氤氲着黑色的浓雾。
    蕙娘无力运起法力,眼见小倩将那鬼骨往自己头顶刺来,猛然睁大了眼睛。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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