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的住处隐蔽,只有聂千万能进去,将十一安顿好之后,聂千万看了看自己一身风尘的衣衫,默默地先去洗了个澡。
秦先今日虽困倦,但是也强撑这不许自己睡着,一直等到聂千万背着光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才站起身想走过去,但是坐久了有些腿软,乍一起来便有些趔趄。
天气渐凉,聂千万刚沐浴完却只穿了一件中衣,她上去将秦先问问扶住,唇边笑意开,“怎么,这么着急?”
“事情可成了?”秦先甫一站好,便急急问道。
“成了。”聂千万见他如此心焦,倒也没了捉弄他的心思,“你妻主我出马,事情怎会有不成的道理。”
秦先这才放下心,又掀开了聂千万的中衣要看看里边。
“心肝儿,现在可不能做那事。”
“你想什么呢?”秦先好气又好笑,方才的紧张心情倒是冲散了不少,“我是看看你有没有受伤。”
聂千万有些哀怨,若不是老王说着前几个月不能同房,她怎会只能看着不能吃到?
秦先将聂千万全身上下仔仔细细看了个遍,最后才“嗯”了一声。
不过秦先却是想起了另外一回事,“妻主说一切都妥当了,但是据我所知,在镖队到达一座城池之前都会先派一个人到达驿馆,说明镖队即将到达的时辰,妻主可见到这个人了?”
“倒是不曾见。”聂千万沉吟,“如今飞鸽传书最快,我让李三思留心一下这个人。”
“嗯,此事非同小可,妻主还是谨慎些好。”
傍晚的飞鸽传书过去,子夜时便有了消息回来,原来果真有一个送信之人,所幸那驿站之人只李三思的手下,封口封的还算及时,没有惊动到他人。
眼见就要到七月半,聂千万在烛台上奖回信烧成灰烬,又慢慢地挪到床上去,躺在了秦先的身侧,一只手搭在他的身上,秦先枕着自己一双手侧躺着,睡颜沉静,聂千万将额头与他抵在一起,卷翘的睫毛蹭在她的脸上,有一种雏鸟绒羽般的触感。
“心肝儿,晚安。”
秦先最近总是看不见聂千万的身影,好在容月能时常过来与秦先闲聊作伴,对于秦先来说,日子过的倒也是悠然,他明白聂千万在忙些什么,他也知道自己现在应该做些什么,那就是让聂千万安心。
光阴拈指,不知不觉便到了秦先的生辰,他现在已经有些显怀,小腹那里小小地凸起了一块,秦先既是感慨又是忧叹,然后食量便又大了些。
聂千万本来聂千万本来想好好地办一场,但是秦先摆摆手拒绝了,他宁可自己在床上过。
这夜,聂千万给秦先下了一碗长寿面。
灶台两个火灶,其中一个未开火,另一个上边煮着的却是浓浓的骨汤,氤氲的白汽袅袅上屋檐,檐下女人的小臂露在外边,手腕处的力量将这面团捶打的慢慢成形.
面团饧了两刻钟之后,聂千万仔细将这面团揉搓扯成一根长的不能再长的面条。
最后端上来的是简简单单的一碗面,热气腾腾飘着油花儿的骨汤上撒着一层嫩绿的葱花儿和切碎的肉丝,边上卧着一个荷包蛋与几根油菜心。
秦先看见长寿面,便有些食指大动,碗上是一双崭新的竹筷,他最近胃口不佳,难得有了胃口,面条虽细,但是吃在口里却十分的有韧劲儿,秦先吃了一口,竟有些想落泪,“你怎么平时都不做给我吃?”
聂千万宠溺地看着他吃面,听见这话有些啼笑皆非,“心肝儿若是天天吃,那不就吃腻了?”
“可我都不知道,妻主还会做面。”
聂千万摸了摸秦先的头心,“其实你妻主我,就只会做这么一道菜。”
嗯,勉强应该称得上是一道菜吧。
“聂氏家传长寿面,只为聂家主君精心烹制。”聂千万凑上来,看着仍然在吸溜面条的秦先。
秦先:“你看我做什么?”
聂千万:“我看心肝儿这面能不能一根吃到头儿啊,要不我看你吃到哪里,我便吃到哪里。”
秦先闻言,咬断了口中的面条。
“诶?心肝儿怎么咬断了!?不是要一根儿都吃到头才能长命百岁的嘛!”聂千万着急道。
秦先慢慢擦了擦嘴,“妻主难道不知道,脸有多长,面就有多长?我不想变成长脸公。”
“哈哈哈哈,怎么还有这种说法?”聂千万笑。
“《古时相法》里说的,人的人中越长寿命越长,那岂不是脸越长寿命就越长?”秦先看着碗里剩的一点长寿面想,这已经吃了够长的啦。
“那我跟心肝儿都刚刚好。”聂千万摸着下巴,找出一面铜镜道。
“面都吃了,我要睡了。”
“心肝儿都睡了一天了,不如去散散步吧。”
聂千万将秦先用斗篷裹了个严实。
聂千万所谓的散步,便是将秦先带到了无辟山的山尖尖上,虽然他是被聂千万抱上来的,但是他自己也走了,嗯,一点点路。
在刚刚踏上山尖的那一刻,漫天烟花霎然绽放,秦先幽深的眼眸在那一瞬间被点亮,聂千万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心肝儿,生辰快乐。”
秦先伸出手,烟花很近,仿佛能跌落进他的手心。
他弯起眼角,将其中的璀璨烟火与无限情意一并送与她,微热的手掌贴近她微凉的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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