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出去走走，凉快。林富贤说，还顺手给了他一张钱，回来时候给我带两包烟。
    林汶没推辞，顺手接过扬了扬，走到门口对着大黄吹了个口哨，大黄丝毫没有一个杀鸡犯的自觉，摇头晃脑地卖着萌就跟到林汶的屁股后头。林汶给他栓了绳，牵着它往外头走。
    一路沿着门前的长街走，两边都是乘凉的人，不少看着林汶长大。
    汶汶回来了啊。隔壁的奶奶说道，现在在哪里呀，在北京吗？
    在上海呢。林汶说。
    哦哟。另一边的大妈说，在上海打工吗？做什么的？
    送外卖的。林汶随口说。
    那多没出息呀。大妈磕着瓜子，你爸身体不好，靠着你养呢，你送外卖挣几个钱。
    林汶点点头，笑道：您教训得是，明年我打算换送快递啦。
    他对着大黄吹个口哨，大黄蹭着他的脚绕了一圈，狗牵着他走。
    林汶的老家在江浙，这些年周边被水乡旅游开发得七七八八，迟迟不拆他们这片。老家的人的村落里四面环水，只做做农家乐的生意，他躲回来三天了，在这里一天的日子都变得很长。虽然邻里之间尽是这些爱说道他的大娘大妈们，他却觉得，这一整年都没这么舒服的日子了。
    耳际都是流水淙淙，抬眼尽是悠悠蓝天。很少有人认识他是什么唱歌的明星，只知道他是林汶。
    没人会说道他抱大腿扒上位的死同性恋，能说出他最大的八卦就是他曾经爬树勾破了裤子，在这长街上光着屁股一路跑一路哭，整条街都看见过他的屁股蛋。
    这么一想好像还是挺羞耻的
    林汶顺着路走到了尽头，面前已经是包围他们村的河道。他把狗栓在树上，走到船坞旁。这一片全是林富贤的地界，这几个月他身体不好，都让别人看管着，主要还是给周围来水乡玩的游客出租划船。然而林汶当年如果不出来唱歌，现在很可能就是这里的船坞小王子，一个真正的船二代。
    但夜里的船坞几乎没人，只有船只碰撞和水打船身的动静，还伴随着一些蝉鸣和蛙叫。
    林汶喜欢这份安静，从小就爱听着这动静入睡。
    嗡嗡
    手机在这种时候的震动声都仿佛放大了好几倍，林汶一愣，摸出手机，并没有显示来电。他忽然意识到是自己另一个手机响了。
    那个一个月都没有什么动静、他却坚持在充电的手机。
    林汶看着上面跳动着的白先生，微微有些愣神。
    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贴着耳边接通了。
    喂。林汶轻声道。
    白凡那边特别安静：林汶，是我。
    我知道，这手机只有你的电话会响。林汶说。
    两人沉默下来，过了半晌，白凡说：你在哪儿呢。
    回家了。林汶找了个岸上的石凳子坐下来，回老家。
    两人又沉默
    白先生你找我有什么事情？林汶终于忍不住问。
    我之前在西北拍戏，同组一个和你差不多大的男孩告诉我，有双全球限量版的球鞋他很想要。
    ？林汶莫名其妙，哈？
    我买了，觉得你会喜欢。
    林汶对白凡的脑回路一直很服气，我对鞋，还好吧人家喜欢你可以送给人家啊。
    白凡道：我也觉得很适合你，想送给你。
    林汶：
    白凡：想亲自送给你。
    林汶：
    他轻轻吸了口气，又吐出来：白先生，如果你现在就站在我面前，我不光会收下
    白凡往前走的脚步顿了顿，抬起眼。
    面前不远处的林汶还低着头，他手托着电话，低声说的声音在他的耳边，有些糯糯的鼻音。
    我还可能会死，开心死。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有划船的戏。
    第28章
    白凡对着电话叹了口气：你怎么开口闭口死啊死的。
    林汶吸吸鼻子，没说话。
    白凡想也差不多该告诉他自己已经到了地方。
    不过我也就是想想。林汶说着，微微前倾身子，双肘抵住自己的膝盖，你是不是强迫症又犯了，不让我穿上这鞋你不舒服？
    白凡，我好想你。林汶忽然说。
    白凡站在不远处的暗角里一动不动看着他。
    林汶身后是夜色里的排排的乌篷船，旁边不远处的树上栓了条狗，正趴在地上打盹。男孩垂眼看不出什么表情，双肩微微塌着，看起来很瘦弱。白凡想起第一次林汶制造的和他在酒吧门口的巧遇，他连林汶那天和他说了什么都不记得了，唯一想的就是这冰棍可真冷，得把他带怀里暖和暖和。
    我从见到你的时候起世界就特么乱套了我就在想赶紧离你远一点吧，可是一个多月没联系了，我好像更想你了。林汶抬手，似乎在用手背压着自己的眼睛，我每回觉得自己撑不过了，熬不下去了，就特别想你我知道这不对，不应该，但是
    林汶吐了口气：好想你，又非常讨厌什么都必须依靠你。知道你在感情方面就是个人渣，自以为是地爱给人强加意愿，可从小到大除了秦若，没人对我这么好过。我想好了，下次看见你我肯定揍你一顿，虽然我打不过你
    白凡往前走进了一些，趴在地上的大黄似乎感觉到了动静，一下子抬起头来，双目炯炯在黑暗里看着他。白凡对他微微抬手，示意他别叫，又看向林汶的方向：那你抬头看看。
    林汶下意识抬头，目光呆滞地看着白凡的方向。
    白林汶惊叫了一声，拿着手机就往这边跑，白凡站在他前面微微张开双臂准备接着他。
    林汶激动得手脚都在抖，结果大黄似乎被他主人的动作吓了一跳，在原地把绳子拖出来，林汶完全没注意到绷直的绳子，立马被绊了。
    ！！！林汶想跨步的时候已经晚了，这次终于结结实实摔在了白凡的怀里。
    你每次见到我的出场方式能不能不一样一些。白凡无奈道。
    林汶单手捂着脸，压着白凡的肩膀慢慢站起来，不好意思。
    观众朋友们大家还在吗，是白凡，真的是白凡！活体白凡，野生的白凡！
    林汶慢慢把自己的手拿下去，露出眼看着白凡。白凡叹了口气，伸手把他的手拽走：刚在电话里不是挺能说吗？看见我要打我？
    啊。林汶往后缩了缩脖子。
    白凡捏着他的后脖子，拎猫似得强迫他抬头看自己：怂什么啊，林小怂包。
    ？ 林汶这一听就不服气了，自下而上瞪着他，我？怂？
    虽然他确实有见到白凡就怂的毛病。
    但白凡挑着眉头看他的表情又让他有些窝火，他索性直起身子，一把搂住对方的脖子。林汶的腰间T恤不长，他手臂一抬，白凡本来微微搂住他的手就触碰到了他腰间的皮肤。
    林汶的腰细，手臂一环就那么一丁点儿，白凡还在想怎么抱住他，双颊就被林汶捧着吻了上去。
    一吻毕两个人都有些气喘和情动，白凡看了会林汶湿润的眼睛，捏着他的下巴道：真的那么想我？
    想。林汶浑身都在抖。
    好。白凡低头亲了亲他，把他一把抱起来。林汶环手搂住他的脖子，微微低呼了一声，白凡不费吹灰之力地抱起他，低眼看了眼在脚边的阿黄。
    放哨。他说。
    水浪拍打船身，发出木质穿特有的吱呀声，水花比平日里溅得更大，波纹一圈圈晃开。
    这种供旅客用的乌篷船，不用时四周用帘幕围挡，此刻微微左□□斜的船体，在离岸不远的地方，看似有些孤单地飘出了小码头，在静悄悄的环境中发出了一些道不明的声响。
    船舱内的空气都是热而甜腻的。
    林汶说：白先生，我想和你我想和你在一起
    那就试试。白凡叹了口气，把他抱起来，试过才让你死心的话，那就试试。
    船只会自己飘着，顺着河道的水缓慢移动。林汶一身的汗，下意识地转眼看白凡。
    白凡坐在另外一侧，直勾勾盯着他。
    林汶忽然不知道说什么，刚才那话算不算数。
    算数。白凡歪歪头，我挺喜欢你的，但我只是喜欢这种感觉。你年纪小，从小缺乏爱意，认识我这样的人错把这感觉当爱。你如果执意要和我在一起，对我也没什么损失。
    林汶把那些纸巾丢到一边，靠到后背椅子上：对我也没什么损失吧。
    是么？白凡指指自己，把初恋给我这种人渣，你确定没损失？
    林汶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反驳。
    他浑身腿发软，被白凡搀扶着上了岸，大黄见状对着他直扑过来，疯狂要舔他的腿。林汶见状吓得往后缩，总觉得被狗鼻子闻到什么味道也羞耻。他一边把树上的绳子解开，一边和白凡往回走。
    你怎么来了。
    这会才想起来问？
    林汶被白凡的话噎了一句：
    刚从西北拍戏回来，在剧组就知道了你的事。白凡说，问你的经纪人，他说你已经回老家了。
    他嘴真不严。林汶嘟囔道，你怎么问的？
    我说我是星阁的白凡，告诉我林汶现在人在哪儿。白凡说。
    林汶：？？？没了？
    没了。白凡点了一根烟，还不够么？
    想想何诗明当时估计也傻了
    我告诉他别告诉你我来找你，他还真没告诉你。白凡笑了声。
    那你怎么知道我林汶指指后面，知道我在这儿？
    你们这边就这么点大地方，我随便找个人问都认识你，说你往这边来遛狗了。白凡说，对了，有个奶奶还问我是谁，我说我是你老板，她说是不是你欠我钱，追到这里来要债了。还说我开餐饮企业真辛苦。
    林汶愣了一会，捂着肚子笑起来，哈哈哈哈。
    所以他们以为你是什么职业。白凡无奈道。
    这里没有人知道我是什么职业。林汶擦了擦眼角笑出的眼泪，我在这里就是老林家的小儿子。
    白凡侧头看他：怎么，你还有哥哥？
    小时候就被抱走了，我从来没见过，村里的人都知道。林汶说，我哥八成也不会回来了，以后我爸得我照顾着。
    所以你以前在台上说的那个故事是真的。白凡说。
    是。林汶说，你是个不缺钱的商人，赚钱是你的乐趣。但赚钱对我来说是必须的
    两人边走边聊，末了，林汶问：你什么时候回去？
    今晚就走了，我开车来的。白凡说。
    那你等等我。林汶说。
    白凡没说话，抬手揉了揉他的头发。
    夜里快将近十点，夜风吹得两人都有些舒服。林汶回到家里，在院子里把狗栓好，家里的灯早就灭了。林汶在家里把自己的东西收拾收拾，把买来的一条烟放在了桌上，又在门口摸了摸大黄的头，用气声说：不许再咬隔壁的鸡，咬死又要我赔钱。
    大黄不知道有没有听懂，只是这么看着他摇尾巴。
    林汶带上了门，把包背在自己肩膀上，叹了口气。
    白凡背对着他在屋外站着，他向前走了两步，环臂抱住他的背脊，轻轻蹭了蹭。
    走吧。林汶说，我和你回去吧。
    白凡本意是想来见见林汶，顺便把他新买的鞋送给他。没想到去林汶家乡弯了一圈，喜提一位男朋友。
    林汶和他坐在后排，前排坐着开车的汪均。白凡上车之后就闭着眼睡着了，林汶时不时转头看他，心里还在嘀咕，哇真的如愿以偿，白凡成了自己男朋友。
    甜腻腻喜滋滋的感觉翻滚来去，林汶像被抹了蜂蜜在煎烤的一块肉，来回翻面地兴奋着
    。
    汪均从后视镜里看他，微笑道：林先生，白总从昨天下飞机开始就没停过，三个会就开了两个，说什么也要见你。这会应该是累坏了。
    啊林汶捂着脸点点头。
    他很在意你。汪均说，但白总也有些自己的难言之隐，往后你们如果能顺利走下去，希望您能包容他。
    难言之隐？
    林汶愣了愣，转眼看向白凡。窗外的车灯一排排掠过，在他的睡颜上打下一排的光斑。
    作者有话要说：
    有缘见。
    下一章开始就是三年后的内容了，进入新章啦！！
    第29章
    和白凡恋爱的第一天，各自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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