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是不想理他,阿难转了身子背对恒玉,只将金子抱在怀里。感受到他上前,又往侧边躲了躲。不过没什么用。索性也就算了。
这些日子时常以来都是这般,好在恒玉还没什么霸王硬上弓的意思。不然,那真是不用活了。
恒玉趴在阿难肩膀上,又探身看了看金子,“你倒是偏疼这只多些,为何?”
“这只长的好看,就喜欢这只多些了。”
这话让恒玉愣住,“那你欢喜沈恻,也只是因为他比我好看?”
“反正他比你丑我也不欢喜你。”
“呵。”恒玉又退远了些,去外头不知道取了什么又进来,将手上的东西递给阿难,“将这换了,到了关外,再穿汉人衣裳就太显眼了些。如今关外也不算多太平。”
“那你出去。”
“这衣裳你怕是不会穿,我帮你。”
“你再不出去我就把衣裳撕了。”
一路行来,这场景时常发生,最后恒玉总会妥协。待人出去了,阿难才将衣服换上。她以往在金陵,什么奇装异服没见过,说不会穿真是低估她这个开青楼的。不过和恒玉没什么好解释的。
衣裳是红色,用料名贵,那样式也是关外的大胆。时值五月,关外也不是很冷。而关外女子更是身子骨结实,这个时候穿的衣裳,也是露胳膊露腰的。
这么一换,阿难有些泄气。要是沈恻那厮在,她俩去了这关外不知多快活。风吹草低见牛羊的,说不定还能感受感受在外头做那事儿是什么样的滋味。
念头闪过,情蛊发作。
阿难痛的缩在角落缩成了一团,金子银子旁边打转。恒玉也进来了。进来无言,只将人儿拢到怀里,手掌内力帮人儿缓解痛苦。
嘴角血迹沁出,二人皆默默抹去。
待好些了,又将阿难扶正,从背后看到那露的半截腰身儿,眼神闪了闪。取了一旁毯子盖住了那露出来的细腻皮肤。
“还是将这衣裳换了,如今你身子虚,着了凉就不好了。”
“关你屁事,我非要穿。”
其实这一路行来,恒玉路上不知给她买了多少件儿衣裳,日日穿新衣,这也就算是阿难路上唯一能开心点儿的事情了。
后来,阿难到底是没穿了那塞外姑娘的衣裳,还是那哑巴丫鬟帮着换下来的。
不是因了她不想,而是实在没力气。她觉得自己的身子已经差不多了,像那老大夫说的,活不过两月。
这已经到了日子,这身子也差不多了。
阿难是被恒玉抱出去的,一出软轿,浑身都发冷。她不自觉的瑟缩了下,被恒玉披风盖住,才稍微好受了些。
这临了啊,心里头除了素素就是沈恻。
心口发作更是不断。
阿难这一路没照镜子,若能仔细看了,便能看到自己头发从发根处渐渐白了。一开始是几根,现在那发根处已然全白。
意味油尽灯枯。
恒玉虽面容无甚变化,眉心红痕颜色却越发的深,此刻已发了紫。
马匹颠簸之间终于出了最后一道城门。
又策马行了许久,便是一片广阔的草原。
到了这关外,连带着气味都成了青草香。
恒玉驱着马越走越远,直到走一处河边,才停下。取了一毯子,放置草坪之上,抱着阿难就这么欣赏草原湖光。
又见落日,不同中原的风情的含蓄内秀,草原之上就要豪放的多。圆盘渐渐隐与地面。只余晚霞漫天,怀中人儿的气息也越来越微弱。
“恒玉,希望下辈子你别缠着我了。”阿难没力气抬手,也没力气睁眼,周身越发温暖,让她舒服的同时还越发困倦,“褚鸢说,哪天我要是被这情蛊折磨死了,你也活不了。我不知道你当初想着什么给我用了这个,只不过你想死就死了,拖着我干什么。”
“我一开始遇到你的时候,你多好的一个人,怎么就歪成这样了。我这话也不对,一开始你就是歪的,不过没告诉我罢了…”
她的身子开始发抖,恒玉起身,横抱这那瘦弱的身子往近处的山上走。怀中人儿却是话语不断。
“大概是当年老夫人给我取的这名字有问题,阿难阿难,天天被人这么喊着,如何能容易了阿…”
“我好想老夫人…也想素素…更想沈恻…”
恒玉脚步一顿,继续往山上走。
“我是快死了,我死了,你也活不久…何必呢…我其实还没活够…我还不知道我下辈子能不能长成这模样了…”
“自然是能。”
“能是最好了,只求别再遇到你了。”阿难又开始流泪,“太疼了…也太苦了…”
怀中人轻微哽咽之声,让恒玉脚步更加的快,后面更是直接用了轻功。
半山腰处,是一个破旧的祈福之地,不知经历了多少年的风霜,古朴之外那佛像还多了慈悲。
恒玉跪在这古朴神像之前,他幼小年纪曾听过传说。塞外大漠,有一处佛像,若是诚心在佛前以心头血为祭,便能满足一个愿望,百试百灵。
“这都快死了,你还来拜什么塞外邪神…你真能耐…”阿难探手推开恒玉,“我不想死在你怀里…”
却被锢的更紧,下一刻,就见恒玉掏出了个匕首,那可比她上回拿的那柄长多了。
动作也比她上次,更加的快,准,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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