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令吓得手指都僵住了,心肝一颤,不敢再有任何动作。
罗一慕与她贴得这么紧密,将她眼中的恐惧完完全全地看在眼睛里,就像一柄利剑在她心口上扎了一下,痛得连话都说不出来。
“你怕我?”罗一慕红着眼睛,嗓音沙哑地说。
“没、没有……”简令摇着头,矢口否认。
罗一慕却知道,这是简令惯常的小伎俩,这个女人这么会骗人,随口扯谎还不是手到擒来。
罗一慕低头,敛起眼里的落寞伤心,沉默着把简令抱回她们共用的客房里去,把简令放在床上,自己则收拾了换洗衣裳准备离开。
“等一下!你去哪里?”简令发现她要走,不禁慌了神。
“你好好休息,我去隔壁那间客房。”罗一慕说。
“不行!”简令一听表情立刻就变了,用力地摇着头,仿佛用全身力量再抗拒,“你别走,关爷爷都说我们睡一间房没关系了,你为什么要走呢?是不是我又做了什么让你讨厌的事?”
简令莫名地害怕罗一慕对她表现出任何拒绝的情绪,主要是罗一慕这种喜怒不形于色的人心思实在太难猜了,上次罗一慕拒绝她,她误打误撞地又和罗一慕因缘邂逅,才得了这么一个能重新和她相处的机会,这一次不知为什么罗一慕又对她表现出如此抗拒的姿态,要是这回简令再搞砸了,她真的不知道该怎样与罗一慕再和好,所以简令很怕罗一慕会真的离开。
“简令……”罗一慕无奈地叫她的名字。
“我不听!”简令摇头不让罗一慕继续说话,手脚并用爬到床边,拽着罗一慕的衣角死活不让她走,“我不想听你说的话,你肯定又是想把我甩了,我不管,我对你亲也亲了抱也抱了,你已经是我的人了,我绝不会让你再次跑掉,你……你……你要是想不认账……”简令越说心里越委屈,说着说着竟眼眶竟然红了,哽咽,“你要是想不认账,我就去你学校闹,说人前正人君子的罗教授是个衣冠禽兽,骗身骗心,把我玩玩儿了扭脸就不承认,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她说完,鼻头都红红的,罗一慕原本心里一团乱麻,情绪十分低郁,看到她拽着自己的衣服耍无赖,绷不住噗嗤一笑,摸着她的头,语气里三分无奈七分温柔,“好,我就在这里,哪儿也不去。”被简令这么一闹,罗一慕的心情也好多了,刚才积压在胸口的郁气逐渐散去,她长长舒了一口气,顿觉轻松起来,又道:“我去洗澡,行么?”
略带宠溺的询问,听得简令顿时红了脸,“行。”她松开罗一慕的衣角,不忘叮嘱她:“洗完澡就来睡觉,不准跑到别的房间去,不然别看我现在腿瘸了,爬着也要把你抓回来。”
“知道了。”罗一慕无奈地应她。
……
夜里,两人洗完澡并排躺在床上。
这是她们第二次同在一张床上睡觉,关爷爷家里阔绰,即使是客房,也都是宽度一米八的大双人床,比起两人第一次挤在简令家里那张小床上相拥而眠的夜晚,显然这张大床更软和舒服得多了,但是简令却非常不满意,觉得这张大床真真比不上自己房间一米宽的小床。伯荷革
空间变大,距离也就变得更宽,罗一慕巴不得离简令八百米远,整个人就是贴着床沿睡觉的,平躺着,纹丝不动,简令在黑夜里愁得直咬被角,暗骂罗一慕的不解风情,难得有这么一张不管怎么折腾也不怕掉下去的床了,她竟然真的就只是老老实实睡觉!一点做什么的心思都没有!
只有罗一慕自己心里清楚她到底忍得有多辛苦,额头都开始冒汗,手里也汗津津的,窗帘拉得严实,房间里一点光都透不进来,伸手不见五指,可是简令在黑夜里的眼神那么炙热,就像两个100瓦的大灯泡似的,在黑夜里散发出幽怨的光,罗一慕想忽视也忽视不掉。
这几个星期来常亲常抱的人,罗一慕对旁边这个人的身体了入指掌,也知道她的身体到底有多柔软,轻易就能折叠在自己的怀中。
这么一想,身体更燥热得厉害,连嘴唇都开始发干。
忽然,床上一阵窸窸窣窣,罗一慕感觉到简令在床上动了几下,在反应过来时,简令的呼吸已经极近地喷薄在她的颈子里,罗一慕僵直了身体,用力攥紧了身下的床单。
“不是困了么,怎么还不睡。”她在黑夜里艰难得开口,嗓子就像被砂纸粗砺地摩擦过一遍,又干又哑,暗含十二分的极度忍耐与克制。
“睡不着。”简令软嫩的脸蛋贴着罗一慕胳膊蹭了蹭,“我担心你。”
“担心什么。”罗一慕绷紧身体,尽量忽略手臂间独属于简令的柔软。
“白天,派出所的事。”简令说。
罗一慕怔了怔,“你是不是还在害怕?”她轻轻地问,言语间有着自己都没有注意到的紧张与慌张,“简令,你怕我么?”
“我没害怕。”简令握着她的手,让她安心,“那种人就该给他点教训,你不教训他,他以后也会被别人教训的,别想太多。”
“可是我很残忍,难道你也不觉得可怕么?”
简令听到“残忍”二字,想起了什么,笑起来,“以前我爸爸还在的时候,总跟我说一句话,叫做‘恶人自有恶人磨’,意思是即使受了欺负也别想着报复回去,坏人总会碰到比他更坏的,到那时就是他倒霉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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