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贺文天在老师揶揄的目光下,迫不及待地离开了重庆。回海城的一路上,他都在设想着自己该如何跟涂谜求婚。可在见到涂谜时,那些设想便全都抛诸了脑后。他许久未曾见她,相思入骨,怎么可能还忍得住呢?
于是,这样仓促的,贺文天求婚了。
至于涂谜的回应,只是长久的沉默。
贺文天的目光从希冀到失望,再到发现涂谜的眸光除了片刻的错愕之外,并不曾有任何欣喜羞涩的表情时,火气慢慢地升腾了起来。
“是不喜欢这个款式吗?那你喜欢什么样的告诉我,我明天、不,我待会就去买!”强压着翻涌而出的怒气,贺文天低沉地说道。
“我说贺文天你……”
“我在问她,你给我闭嘴!”涂让还要再说什么,却是被贺文天厉声打断了。丢给涂让这么一句,他偏头过来,俯下身,目光灼灼地盯着涂谜问道:“你喜欢什么样的?”
“贺文天,我告诉过你的,我们不是一路人!”
涂谜不想让涂让和贺文天的关系搞僵,所以她刚刚一直没说话,就是想用沉默来向贺文天表示自己的态度,让贺文天知难而退,找个开玩笑的理由搪塞过去,这样也不至于太多丢面子。只是没想到,贺文天会如此执拗。
眼见着贺文天是一定要在她这里问出个答案来了,涂谜只能无可奈何地开口拒绝。何苦呢!
是啊!何苦呢!他明知道她并不中意他,却还是犯贱地一次又一次地想要靠近她。贺文天都恨不得想给自己一枪,怎么就涂谜都拒绝他了,他还是要缠着她呢!
贺文天扪心自问,找不到答案,反正他就是不想放手,然后,他就真的不放手了。
此刻,听到如之前一模一样的拒绝词,贺文天目眦俱裂地问道:“我们不是一路人,那你跟谁是一路人?那个女地下党?还是……”
“贺文天!说事就说事,别牵扯别的!”贺文天的语气越来越危险,说出来的话令涂让心惊胆寒,就怕他再说下去,妹妹就被他认定成地下党了,涂让赶紧打断他。
只贺文天的火气已经压不住了,仿佛涂让是不存在般,贺文天的嘴角扯起锋利的笑意,接着问道:“还是那位聚缘堂的林锦年?”
男人也有嫉妒心,嫉妒起来也会发狂。更何况,他知道自己比林锦年晚了许多步。在他还跟涂谜不对盘的时候,林锦年已经能跟涂谜一起约会吃饭了。即便后来涂让回了海城,涂谜好似跟林锦年的接触越来越少了。可只要一想起曾经看到过涂谜跟林锦年有说有笑的场景,贺文天就恨不得立马给林锦年一枪。
贺文天紧紧地盯住涂谜的双眼,不放过她哪怕一瞬的眼神波动,就是想看看他提到林锦年时,涂谜会是怎样的反应。
她会紧张吧?因为林锦年惹怒了他,所以她会怕他报复林锦年吧?该怎么报复呢?不如,把林锦年卖给日本人好了!反正海城的日本宪兵队和特高科最近闲的没事干,正好让他们松松筋骨!
贺文天的眼眸中划过危险的意味,涂谜直直地望进他的目光深处,静了许久……
作者有话要说:
(嗯,感觉作者君已经彻底把男主角预备役二号写成了反派男一号,非常可喜可贺,她又把感情戏搞砸了!存稿箱君对此已经不知道要说什么了,明儿见!)
第一百六十六章 何以家为与难以割舍
涂谜并不知道贺文天此时心里的险恶心思,但她还是从贺文天的目光中感受到了阴寒,尤其是在他突然提及林锦年时,贺文天眸光中的恶意,涂谜差点忍不住开口。
可看着贺文天如此盛怒的样子,被贺文天饿狼般的眼神盯着,涂谜知道自己不能露出丝毫破绽,不然,只怕贺文天一定会做些什么,令林锦年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于是,涂谜便这样任由贺文天盯着,她的目光仍然保持着平静淡漠,然后,在她觉得差不多的时候,开了口:“贺文天,我这条命是文伯从日本人手里救回来。我大哥一直让我去重庆,我却固执地留在了这里,你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贺文天暗哑的声音顿了片刻,才接口。
“因为我想自己、也代文伯亲眼看着日本人滚出海城、滚出中国去!”
“……呵!”贺文天静默了半晌,邪笑道:“涂谜,别他妈给我顾左右而言他!我在跟你说林锦年,你别想就这样蒙混过关!”
“呵!”涂谜看着他,并没有被吓到,反而笑了,笑得比贺文天还要邪性:“贺文天,我原当你是个有血性有骨气的汉子,没想到,你的心眼就这般小呢!”
“你……”
“敌未灭,何以家为?我一个小女子懂得的道理,你竟然不明白?林锦年,林锦年,除了这些情情爱爱的,你就看不见其他了?
日本人还在海城耀武扬威地做着主人,前线的将士们还在用血肉之躯同飞机大炮坦克拼死搏斗,还有你们那位大名鼎鼎的党国元老立马就要叫日本人爹了。你要是个爷们,有本事把气撒日本人头上去啊,在这里冲着我这个弱女子逞什么威风!”
说完这段话,涂谜猛地一把将贺文天推开,拉开涂让的房门,哐当一声,人就走了。
涂让从晃悠的门板收回视线,面色难看地开口道:“时间不早了,你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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