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面是自己挣来的,他陈高恪两次险些被俘还要什么脸面,”穆衍冷笑一声,眸中划过一抹晦暗,“倘若问起来,我一力承担。”
三年了,西北大小战役无数,陈高恪也渐渐沉稳下来,让他很难再抓住把柄,将军府执掌西北大军多年,单凭一些推测和说辞,根本没办法扳倒。
前世陈高恪凯而归,入了姜泠的眼,今生他绝不会让历史重演,更不会让陈高恪抢了他的风头。
他要走在最前面,能让她一眼看到。
倘若,她能来的话。
她还在生气吗?穆衍喉结滚了滚,掩在银面下的脸上划过一抹挣扎,三年前他说过的话是不是太过放肆,区区一个卑劣的罪臣之子,竟然也对公主生出了妄想……
脑海中浮现出熟悉的脸庞,穆衍的心情越发迫切,他已经太久没有见到她了,甚至不知道她如今是什么模样,会不会还记得他,是不是把他说过的话全都听在了心里,有没有在闲暇的时候想起过他……哪怕是一瞬间也好。
距离京城越近,他的心中便越发忐忑……公主会来看他吗?
班师回京的日期早已上报,她不会不知晓,今日很热闹,她……应该会出宫的吧。
穆衍不敢确定。
骏马疾驰而过,惊起一道劲风,陈高恪掠过穆衍远去的背影,目光越发的阴沉。
“取弓/弩来。”
“公子。”很快便有人呈上了弓/弩和箭矢,陈高恪唇畔扬起一抹冷笑,举弓对准了前方飞速移动的那道身影,弓弦瞬间绷紧。
身旁的副将悬着心,紧张的提醒道:“公子,不可啊,众目睽睽之下……”
“哼!”
陈高恪眼底划过一抹阴沉,他何尝不知一箭射死穆衍后,会给自己带来多大/麻烦,但是他没办法继续忍下去,任由一个不起眼的侍卫骑在自己头上作威作福!
陈家的处境已经很不妙了,穆衍的成长速度让他忌惮。
“公子,来日方长啊,今日入京,他是功臣,若是有什么闪失,皇上必然震怒。”副将苦口婆心的劝道,“不能擅动啊公子……”
陈高恪咬紧牙关,眼中划过一抹戾气,举着弓/弩的手腕微微偏移,一道箭矢直冲云霄,射中了一只大雁。
雁群受惊,四散开来,蔚蓝的空中一片混乱。
“捡回来,今晚吃雁。”
“是。”
.
京城,大街小巷已经挤满了百姓,热闹非凡。
“听说了吗?天枢卫班师回京了!”
“何止班师回京啊,还活捉了漠北的大王,实在是威风!”
“是啊是啊,天枢卫这才几年的功夫,竟然比将军府还要厉害了……”
“别瞎说,天枢卫是皇上的亲卫军,个个都是精兵悍将,哪能跟西北大军比?”
“……”
京城的百姓在巷间交耳杂谈,喧闹中夹杂着欣喜与骄傲,他们大周国力强盛,非但有南越皇子来访以求秦晋之好,还活捉了一个漠北的王爷。
漠北谁最大?不就是一个漠北王嘛!
此时,醉仙阁二楼。
姜熙站在窗前,高高的俯视着街上的百姓,远远地瞥见一条长龙由远及近。
“消息传出去了吗?”他俊美的眉眼间流露出一丝风情,一瞬间竟让人分不清他到底是男是女。
“传出去了,但……”黑衣人欲言又止,这几年也不知怎么了,康王府像是被盯上了一样,事事都不太顺利,来往的飞鸽传书变了几回,都没有收到回信,之后换成鹰也是一样,“不确定他们能否收到。”
姜熙从大街上收回视线,轻声道:“对方是什么来路,还没查清楚吗?”
“他从未现身,唯一的线索……”黑衣人喉咙里像是被人堵上了一样,压抑的不敢说出口,“是,是一地羽毛。”
“咔嚓”一声脆响,姜熙手里的扳指已碎成了两半,他的眉眼间依旧是一片平静,淡淡道:“继续查。”
“是。”黑衣人颤抖着应下,刚要退下便听到姜熙说道,“既然不确定他是否能收到,你就亲自走一趟吧,务必要将此事告知。”
黑衣人身子一僵,与那些被吃掉或者被杀掉的信鸽一样,派出去的信使也从未回来过,王爷这是摆明了要他去送死。
“怎么,不敢去?”姜熙淡淡的转过身,外面的聒噪声让他觉得有些烦闷,眉头不自觉的蹙了起来,“这点胆子都没有。”
“属下这就去。”黑衣人立刻应了下来。
姜熙轻笑两声,漫不经心道:“回来吧,本王倒是想亲自看看,到底是何方高人,偏要与我作对。”
能干出这种事的绝不会是他的兄长姜照。
来往的信笺多为密文,寻常人很难看懂,即便截下了也不会有什么用处,除非只是为了扰乱视线,亦或是……阻挠他对某些事的插手。
近几年发生的大事不少,与他有关的却只有一件——西北抗战。
西北的捷报频频传来,大多为天枢卫立下的功绩,军营和将军府宛若乌龟一般,胜仗没有,败绩不少,传出去惹人笑话。
这样不正是姜照正想看到的吗?
姜熙又有些想不清楚了,这件事的背后到底跟姜照有没有关系,亦或是有一股陌生的势力贸然插手其中……无论如何,他不得不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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