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绞尽脑汁想下一句台词,本来就不怎么爱说话的人,到这种敏感时候,开口是更加的小心翼翼。
“……你的父母,不是我父母杀害的。”
“当然不是,我们不是早就知道这点了吗?”景川松了口气。
“我一直相信,但我需要我以外的人也认可这点。”宫如意喃喃道,“可再亲密的人,也觉得他们未必干不出这样穷凶极恶的事情。”
“我相信你,也认可你。”景川郑重地说,“现在我们要做的,是找出杀害他们的凶手。”
宫如意又沉默了半晌,才慢慢道,“我等了这么久,其实只是想证明他们真的没有杀人。”
景川胸口一痛,像是那颗毒草死而复活,跗骨之蛆似的挣扎破开他的血肉。
宫如意大概以为他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可景川知道。
宫如意不是等了二十年,她等得更久更久。
而梦中的“景川”一个个和她势不两立,令她多次经历死亡,这些都是因为藏匿在暗处的景庆安。
那样的梦做多了,景川常常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都觉得有些恍惚,分不清自己究竟是哪一个景川。
佟劲秋在前座玩了一个小时手机,才等到挡板落下来,同时景川的助理也开着车子慢慢回到这个路口。
“你们在后座真偷情呢?”被晾了一个小时的佟劲秋忍不住揶揄。
景川没理他,将信件折了放进口袋之后,恋恋不舍地和宫如意告别,才打开门一步三回头地上了自己的车子。
佟劲秋瘫在副驾驶座上,视线一下一下地往后面瞥去,想从宫如意脸上找出些端倪来,可黑暗中的宫如意什么也不说,他也就无从发觉。
卫天敲响了副驾驶座的车窗,“佟大少,你的车来了。”
佟劲秋降下车窗,一脸不领情,“我就是来当陪衬了?”
卫天面无表情交出一个u盘,“这周份的。”
佟劲秋这才爽快打开车门,一手接过装着温亚茹动态的U盘,一手将车门给关上了,“合作愉快,下次再见。”
佟家的车子缓缓离开,卫天仔细检查了周围的环境,才坐进驾驶座里,将车子驶离了这次秘密会面的路口。
自从“决裂”之后,为了防止消息走漏,三人私底下会面的次数非常少,就算非见不可,也都是随机挑选地点,和特务接头似的小心翼翼。
景川的车子先一步启动,他注视着后视镜里宫如意的车子越变越小,才将压在胸口的气缓缓吐了出来。
他的手背皮肤仍然有些紧绷,那上面是宫如意的泪水,已经干了,凝结在上面轻轻地拉扯着皮肤。
景川低头吮吸了一口。
跟他在车上时尝到的一样,又咸又苦。
他不想让宫如意哭。
当天回去,景川就有预感那系列停滞不动、以梦的形式呈现的电视剧很快要出下一集,所以特地将一部款式老旧的手机放在了床头柜上。
半夜三更,他果然做了第五个梦。
和前三次一样,宫如意在那一天醒来,她已经有些习以为常了。
这次梦境的视角有些不同,景川没有跟着自己,他一路跟在宫如意身边,看着她越来越习惯和熟练地处理公司事务,学习和记录各种各样的技能,甚至给自己建造了记忆宫殿……嗯,还又在想尽办法救各种死法的谭铮。
景川没找到自己,不禁就有点侥幸之心:也许,这次宫如意不是死在他的手中呢?
他的好心情没有维持多久,梦境里宫如意收到一封眼熟的邀请函,为了竞拍其中某件她母亲非常喜欢的展品,她抽空去参加了那个在游轮上的展会。
那艘游轮眼熟得不行,景川自己都在上面度过了好几天,最后惊魂不已。
游轮启动的那一刻,景川就知道会发生什么。
还是那名刺客,他趁人不备直接冲向宫如意,一枪击中她的心脏。这样精准的枪法,却被诊断为是个精神失常的普通精神分裂症患者。
在刺客靠近的时候,景川试着将宫如意推开,也试图用自己虚无的身体去阻挡子弹,但当然什么也没能做成。
这都是已经发生过的事情,他碰不到她,也救不了她。
景川跪在宫如意面前,极尽温柔、带着微微的颤抖,亲吻了她逐渐冰冷的嘴唇。
宫如意已经死了,梦境通常应该在这时结束,可这次却没有,在宫如意下葬之后,景川终于见到了“自己”。他在这个没有接受景庆安复仇要求的世界里过完了一辈子。
十八岁那年,他拿到了父亲留下来的基金。二十四岁时,他收到了父亲留下的信件。
他试图去找信件上的人,一个个拜访过去,最终找到了宫家。
可宫如意去世之后,宫家就不复存在了。
景川和自己肩并肩站在宫宅旧址门口,不知道这个自己为什么要停留这么久——他又不认识宫如意,他甚至没见过宫如意!
可就是这个景川,通过信件里透露出来的蛛丝马迹找到了陈浩,满世界追查景庆安的线索。
三十二岁那年,他将景庆安追捕归案绳之於法,而后公开了自己是景庆平生子的身份。
这个景川寿终正寝后,真正的景川才睁开眼睛,仿佛过完了一生那么漫长。
他翻了个身,下意识地想要下床直奔宫如意的房间,踩到冰冷的地板时才发现自己并不在宫家,只能烦躁地抓抓头发,用床头的旧款手机拨通了宫如意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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