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我……”他脸上有些犹豫和作难,渐渐化作一片坚定,“如果哪日王爷叫我替他, 我尽量不同人……做到底。不, 我尽量不同她们有什么。”
他现在是有心上人的人,再被高纬下这种命令,就不能全力以赴了。
他不能使她难过, 不能玷污他们之间的感情。
“你要怎么避免?”于寒舟看向他问道。
钟三郎刚刚就想过这个了, 此时便答道:“我点她们的穴道,让她们睡过去。”
“那岂不是没有动静?”于寒舟问道,“如果王爷在不远处, 而且听到了,岂不是会质问你?”
钟三郎一怔, 眉头拧了起来。
高纬并不好糊弄。如果像于寒舟说的那样,他察觉到他没有办事,一定会起疑,并且追问,直到找出合理的解释。
他皱紧眉头,英俊的脸上有些烦躁。
于寒舟静静地看着他,等待他的回答。
钟三郎很久都没有回答。他眼底的烦躁越来越浓,渐渐化为一抹暗光。
他实在是对当前的处境感到不满。他觉得高纬此人简直匪夷所思,把事情弄成现在的地步,他难,王妃难,所有人都难。
而他冒着性命之忧,跟王妃心意相通,就注定了会有今日的为难。他要么豁出性命不要,维持他和王妃之间的感情纯洁。要么就顾惜性命,懦弱地听从高纬的种种吩咐。
但如果他那般懦弱,便不配谈感情。感情是珍贵的东西,懦弱的人不配。
什么最重要?他的性命?他的感情?
钟三郎陷入了挣扎。他爱惜自己的性命,可也渴望这份美好的感情。再看面前站着的人,她瓷白的脸上鲜见的少了娇气和柔弱,竟是幽深宁静。她静静地看着他,宁静的目光仿佛有温度,使他的烦躁迅速降温。
他冷静下来。
一个念头不可遏制地从心底升了出来。他情不自禁地抬起手,抚上她的脸,轻声问道:“你愿不愿意和我走?”
“和你走?”于寒舟讶道,“你是说私奔?”
这本是钟三郎的意思。可是从她口中说出后,他竟然难以点头。
他忽然有些羞愧,觉得对不起她。私奔后,他能给她什么生活?他正要反口,却见她已经张口说起话来。
“我不愿意。”于寒舟说道,“我倘若和你私奔了,会令永安伯府蒙羞,我不能如此自私。”
钟三郎立刻愧疚地道:“是我太冲动了。”
他垂下眼睛,掩住眼底的暗光,带着薄茧的手指轻轻擦过她的耳廓,薄唇抿了抿,又道:“那,如果有别的办法,使我们在一起,又不影响永安伯府的名声,你愿意吗?”
“是什么办法?”于寒舟仰头看着他问。
钟三郎抬起眼睛,却是避开了她的视线,看着别处,眼神闪了闪:“我还没有想到。”话落,便收回了手,往后退了两步,“我该走了。”
于寒舟便没有追问,点点头道:“好。”
晚饭时分,高纬来了。
一只手负在身后,脚步闲适地迈进屋中,只是格外明亮的眼睛,暴露了他的兴奋。
他忍了整整一天,才做出若无其事的样子,来于寒舟这里。
等待他娇气做作的王妃向他投降。
于寒舟坐在梳妆台前,正由着丫鬟卸钗环,从铜镜中看到他的身影,头也没回。
高纬挥挥手,叫丫鬟们都散去,屋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钗环已经卸的差不多了,于寒舟便没留人,自己收拾余下的一点。
“咳。”高纬清了清嗓子,说道:“早上徐侧妃来给你请安迟了?你别怪她,是我昨晚孟浪了,她不是有意起晚的。”
于寒舟心里一阵腻味,淡淡地道:“嗯。”
“你生气了?”高纬又说道,“你别怪她,要怪就怪我好了,都是我太折腾人了,她才起晚的。”
于寒舟冷笑起来,将最后一只耳环放入梳妆匣中,站起身来,披着一头乌黑长发,面向他道:“好,那我就怪王爷,不怪徐侧妃。”
高纬一愣。
这怎么跟他想的不一样?她不应该是赌气说“我谁也不怪”或者生气地说“你出去,我不想看见你”吗?
“那你想怎么样?”他很快就找回神智,拧眉看向她道:“我已经来了,今晚留下陪你,就当做赔罪,还不行吗?”
于寒舟嗤笑一声,说道:“如果王爷真的想赔罪,就把上回我们避暑的庄子送我吧。”
“你要那个做什么?”高纬皱眉,一个庄子,比得上他吗?她说这样的话,实在是叫人生气。
于寒舟便道:“我就相中那个了。”
言外之意,就是没相中他了。
高纬立刻就知道了,她是在跟他赌气,心里不禁有些得意。她看起来再不在意他,心里不还是十分在意他吗?
“好,给你。”他痛快地道,站起身来,张开手臂,“给我宽衣。”
于寒舟一个人往床边走去:“王爷先把那处庄子的田契送来吧。”
这是不见兔子不撒鹰。高纬有些好气,又有些好笑,说道:“这点小事,我岂会骗你?”
“王爷也不是没骗过我。”于寒舟道。
高纬皱眉,不悦道:“我几时骗过你?”
“王爷从前说只宠我一个,后来还不是又宠别人了?”于寒舟撩开帐幔,爬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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