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他眼睛一亮:“你自己说过的,三年之内不许成亲!”
他还没想好怎么处置她。在那之前,她想成亲?想都不用想。
事已至此,于寒舟又怎么猜不到,他对她的额外宽容是从哪里来的?从前她是男子,还能解释为君臣情、兄弟情。但现在他将她抱在腿上,死不松手,还不许她成亲,再明显不过了。
“殿下,”她抬头看他,神情认真,“殿下莫不是喜欢我?”
刘宁被她漆黑明亮的眸子看着,心头便有些发酥,待听到后面那句,张口就道:“胡说八道!”
否认得这么快,简直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殿下,我也喜欢你。”于寒舟说道,在他错愕时,使了巧劲儿挣开他的手臂,从他膝上滑下,退后两步站定,认真地看着他道:“但我配不上殿下。”
她身份低微,最多给他做个妾。她本来可以过着招个赘婿,夫婿孩子热炕头的生活,倘若跟了他,困在后宅,同一群女人勾心斗角,简直是天堂到地狱的区别。
刘宁沉默了。
这也是为什么他决定不了如何处置她的原因。
他心里喜欢她,在以为她是男子的时候,心里就给她留了一处地方。她对他来说,是不同的。
她是不同的。
他舍不得让她过那种生活。但若是放开她,他又做不到。
他是太子,是未来的帝王,整个天下都是他的,却偏偏得不到最特别的那个人?他接受不了。
于寒舟回到家的时候,直是累得不行,往床上一躺,睁眼看着床顶,心情复杂。
到最后,刘宁也没说放了她或者纳她。他只说,不许离开京城,要随叫随到,三年内不许成亲。
话是她自己说出去的,不成亲就不成亲了。三年后,她也才二十而已。
况且,是太子殿下的话,阮老爷和阮夫人也不会有多大意见。
至于别的,她也是一团乱。
若说她对他一点意思也没有,那是骗人骗己。不说别的,就刘宁长的那副模样,谁能不喜欢他?再说,他品性也很好,她做驸马为他办事的两年,他没难为过她。
危急关头,他也没有把她推出去,紧紧攥着她的手逃命。这样优秀的少年,谁能不喜欢?
但是喜欢的力量太小了,她即便喜欢他,也将这份喜欢藏在心底,从没露出来过。她不能给他当妾,待他登基后,做后宫中的一个地位低微的佳丽。
她只希望他不要变,三年后仍然保有如今的赤诚和体谅,给她自由和生活。
平复好心情,于寒舟将今日的事对阮老爷和阮夫人说了。
阮夫人当即就捂着心口,跌在了椅子上:“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叫你出门的!”
谁知道太子殿下那么容易见到的?还那么敏锐,一下子揭穿了女儿!
“这可怎么办?殿下不会让你当侍妾吧?”阮夫人很明白男人的通病,曾经有过名分的女人,怎么会放走嫁人?她又忧又急,“老爷,不若我们搬家吧?”又说道,“我们早该搬走的!便不该贪图这些富贵,仍然留在京中,害了舟舟!”
阮老爷沉着脸,一言不发。事到如今,也出乎了他的意料。
“你怎么想?”他看向女儿问道。
于寒舟便道:“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殿下叫我不要离京,我若离开,萧家怎么办?亲朋好友怎么办?”
阮老爷叹了口气,说道:“依你之意,便听殿下的话?”
“我们犯过一次欺君之罪,不能再犯第二次了。”于寒舟道。
阮老爷深深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半个月后,刘宁在知味楼后院的厢房里见了于寒舟。
“我给你两个选择。”他就像当初一样,坐在简洁布置的厢房里,看着身前站着的人,“一,你入我府中,做侍妾。二,我送你去军中,阮州立下功劳,阮如舟以太子妃身份嫁给我。”
于寒舟惊愕地看向他,心情复杂难言。
“怎么,你不想跟我?”他犀利的目光看向她,“那日你说过的,你喜欢我。”
于寒舟:“……”
想了想,她没有跪下,而是如从前做驸马时一般,随意在桌上坐了,这才抬眼看向刘宁道:“殿下,我不想入你府中做侍妾,也不想跟许多女人共同伺候一个男人。”
见他脸色不好,她没有住口,继续说道:“我只想平平顺顺地过日子,过小老百姓的平淡生活,有个体贴小意的夫婿,有两个漂亮聪明的孩子,孝顺孝顺父母。”
刘宁冷笑:“别骗人了。你若是想平平顺顺过日子,当初就不会冒险。”他指了指地面,“两年前在这里,你会跪下来说出真相,哭着求我恕罪,而非胆大包天,瞒天过海!”
于寒舟一噎,张了张口,想辩解,却发现他说中的正是事实。
见她默认了,刘宁的脸色才好了几分,口吻也微微缓下来:“怎么,你自己说过喜欢我,却从没想过跟我?耍我?还是借口!”说到后面,神情又冷肃起来。
于寒舟叹了口气,说道:“殿下,你我在一个屋檐下住了两年,你明白我是什么人。”她看着他,不再掩饰,瞳仁深处一片冷漠和寒酷,“我怎么会心甘情愿过着伺候人的生活?”
如果招赘,家里她说了算,再自在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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