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她确定公主不喜欢她。她长得矮,身量又单薄,根本不符合女子的审美,而且公主看她的眼神没有一点点喜欢。其次,女子和男子不一样,男子是下半身动物,看到长得漂亮的,就很难把持住。女子只有心里爱着那个人,才愿意跟他同床共枕。
她不跟公主同房,只怕公主心里是愿意的。方才发那么大的火,多半是觉得被冒犯了。
额上的汗渐渐干了,背后的汗却没有干,冷冰冰地浸透了棉衣,湿哒哒地贴在背上。
公主并不喜欢她,招她做驸马,绝不是要跟她长相厮守。那句“你愿不愿意为我出生入死”,应当才是她的意图。
具体如何,只怕要等到成婚之后才会明晰。
三年。只需要三年,她为公主出生入死三年,就会回归自由。
三年后,她十七岁,再等一等,等到十八岁,就可以招赘了。如果她在公主面前立下功劳,获得公主的信重,那么阮家就有了靠山。
以后再也不会有郑杨那样的人,在阮家的酒楼里挑衅生事。
紧了紧衣衫,于寒舟跟伙计打了声招呼,便回家去了,她要同阮老爷说一说。
作者有话要说:
舟舟宁宁:谁先掉马谁是狗!
第193章 表妹14
“如何?”见到女儿回来, 阮老爷立刻起身问道,脸上满是紧张和担忧。
床上的阮夫人也挣扎着坐起身来,神情脆弱, 目光含着几分希冀。
阮夫人这几日担忧过度, 卧病在床,阮老爷在家里陪伴她。于寒舟走进来后,在床边坐了,握住阮夫人微凉的手, 缓声说道:“娘,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阮夫人听到这里,顿时松了口气。是了, 女儿见过公主了, 仍是好好的。
“公主怎么说?”阮夫人问道。
“暂时不会有事。”于寒舟的声音低缓,带着抚慰的力量, “娘别担心,咱们一家人都会好好的。”
阮夫人怎么能不担心?自从那日圣旨下来,她就担心得不得了, 唯恐哪日全家都被砍了头。
她是一点攀附权贵的心思都没有。别说女儿根本不能尚公主, 便是个儿子,被公主看上了,她也要提心吊胆的——公主乃是金枝玉叶, 是好伺候的吗?万一儿子有个不慎, 惹了公主恼怒,那日子还能过吗?
她眼泪簌簌地落下来,张口道:“怎么能如此?怎么能如此?我们好端端地过日子, 怎么能如此?”
她想,是不是女儿太出色了?可是, 女儿出色能怪女儿吗?那么怪天家?可是她怎么敢?
“好了!”阮老爷微微加重声音,“这不是还没事吗?等哪日出了事,你再哭不迟。”
阮夫人一向视阮老爷为主心骨,被他这样一喝斥,便抿住了唇,强行止了泪水。
“舟舟同我来。”阮老爷说着,往外走去了。
于寒舟握了握阮夫人的手,安抚道:“娘,没事的,咱们是好人家,从没做过缺德事,即便有些危险,定也能化险为夷的,娘别担心。”
阮夫人见女儿小小年纪还要反过来劝慰自己,顿时觉得很内疚,这回真不哭了,道:“好,好,娘不担心。”
该她和阮老爷为女儿撑起一片天,怎么能叫女儿反过来安慰他们?阮夫人想通了,便不哭了,心中暗道,一定要快些好起来才行,再病下去,反倒给家里添心事。
这边,于寒舟随阮老爷进了书房。
“你见到公主了?情况如何?”阮老爷问道。
于寒舟面对阮老爷就没有那么小心翼翼了,她沉吟了下,说道:“有个好消息,有个坏消息。”
“先说坏消息。”阮老爷道。
“公主并未解除婚约。”于寒舟道。
阮老爷听到这里,心中一沉:“你把身份告诉公主了?”
“没有。”于寒舟摇摇头,“不过好消息是,她招我为驸马,并不是因为喜欢我,倒像是要我替她做什么事。”她把自己后来试探的那些话,摘除了荤段子,告诉了阮老爷,“这样她都不肯解除婚约,且面上没有懊悔之意,可见看重的另有它事。”
所以,她才没有说出身份。
如果公主是对她情根深种,要跟她长相厮守,她便是冒着全家遭难的危险,也要说出性别。但公主不是,她另有所图,于寒舟才没有冒险,而是选了另一条路。
阮老爷听罢,一时沉吟起来。
不得不说,女儿非常大胆,这般试探,便是他听着都心惊肉跳。
但是也没办法,那是天家公主,舟舟若是说出自己乃女儿身,便是狠狠打了公主的脸。他们倒是有理,可是那又怎样?难道能同皇家讲道理?
女儿不轻易暴露身份,阮老爷以为很对。只不过,不暴露身份,也只是眼下。待到成婚后……
“苦了你了。”阮老爷叹息道。
公主另有图谋,给了他们一线生机。但这一线生机,却十分艰难。整个阮家都担在女儿的肩上,她要挑着整个阮家走在钢丝上。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于寒舟说道,“这不是我的错,也不是爹的错,同我们阮家任何人都无关。咱们行的直坐的正,不怕什么,这件事一定能扛过去的。”
这祸事是从天而降的,根本没有道理,于寒舟并不自责,因此内心坦坦荡荡。
她已经不去想为什么这么倒霉,为什么偏偏是她,如果没有这件祸事会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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