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长街虽闹，但寻一处无人的漆黑树丛，倒也别有一番情趣。”镜月越说越来劲，“我看那边的树丛就很是不错，婉婉觉得……婉婉，你为何走那般快？”
    童婉懒得再理他，两下消失在逛夜市的人群之中。
    该提醒的提醒到了，镜月倒也没追，目送她的背影逐渐消失不见。
    “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你才好。”江卓凡从一颗大柳树后转出来，“童姑娘当真关心你了，你为何又那么扭扭捏捏，不能坦坦然然的让她关心呢？这不是你想要的吗？”
    “婉婉关心我，我自然欣喜。”镜月敛了眼里的笑意，淡漠的转身走下台阶步上小船，“但此事非比寻常，不可叫她察觉。”
    江卓凡跟着上小船，“让童姑娘知道了又何？难道会比你现在的处境更糟？”
    镜月示意小厮将小船划出去，闻言回头看他，“卓凡，绝情的话我先说在前头。你若将此事告诉她半个字，那我们这些年的朋友就别做了。”
    “……”江卓凡见他神色认真，无奈的应下来，“你不同意，我哪里敢跟童姑娘多说。但我不明白，你为何要瞒着她？”
    “婉婉性子虽看着刁钻，也不是那等随意好管闲事之辈，但若是她的朋友出事了，便是知道会因此送了性命，她也不会犹豫半分。”镜月转头，站在小船的船舷边看着夜色下沉沉的河水，一双黑眸沉的比这夜色中的河水还更深，“我不想她为我流血。”
    江卓凡跟童婉接触过几次，或多或少也了解到了一些童婉的性格，知道镜月说的没错，最终叹口气，取出一个瓷瓶递过去，“咯，知道你的药吃完了，又不见你回来，我就送过来了。”
    “谢了。”镜月笑了一下，“卓凡，你这般贤惠，若是女子，只怕王府和城主府的门槛早已经被求娶你之人给踏破了。干娘也不至于成天担心你要一辈子打光棍了。”
    “祖宗，你可闭嘴吧，我就是不乐意被人管着，不然早成亲了。”江卓凡翻个白眼，将话题扯回正事上，“如何？郗灵圣女带来的消息可靠吗？”
    镜月倒了一粒药丸咽下去，才开口，“三分真，七分假。但那边的人确实联系过北漠冰宫了，这事不假，只是不知与他们合作的人是谁。郗灵圣女希望我能借着化外秘境之际帮她找出这个包藏祸心之人，也算是顺便跟我表了个忠心，表明她没有害我之心。”
    “她本就倾慕你，有这份情义在，自然不会害你。”江卓凡点头。
    镜月给了他一个你怎么如此单纯的眼光，多说了一句，“她只是冰宫圣女，并非冰宫宫主。”
    “你是说，如果与那边合作的人是冰宫宫主，即便是郗灵圣女没有害你之心，但冰宫宫主对她下命令了，她也不得不做？”江卓凡说着皱眉，“与那边合作的人会是冰宫宫主吗？”
    “如今尚不明确。”镜月摇头，“冰宫宫主年老，传闻她想将宫主之位传给她唯一的女儿。”
    “你是说那个已经失踪了二十多年的冰宫少宫主？”江卓凡想想，越发觉得难以理解，“这人都失踪二十多年了毫无音讯，只怕早就死了吧？这老宫主怎么想的？郗灵圣女要能力有能力，要实力有实力，也是她自小养在身边带大的，关系也亲厚，为什么不直接传位给郗灵圣女？”
    “郗灵圣女的野心可不小，她一旦成为冰宫宫主，冰宫上下就没老宫主什么事了。而且听闻当年的冰宫少宫主会失踪，多少有些隐情在里面，老宫主想将冰宫传给她，或许有弥补之心在里面。”
    “什么隐情？”
    “时隔多年，并不好查。”
    江卓凡皱眉，“那郗灵圣女找你，是不是也有一点希望你帮她争夺冰宫宫主之位的意思？”
    “她倒是并未说起。反倒是我提了一句，与那边合作之人或可能是老宫主，她立刻就非常肯定的反驳了我，而且神情很认真，不像做戏。”
    “我就不明白，那边的人是怎么知道你在东陵的？他们当真就那么手眼通天？”
    “其他人不能，但有一人确实能。”
    提到这个，两人都没再说话。沉沉的黑夜之中，好似有一双看不见的眼睛在窥视着他们的一言一行。
    童婉回到童家，万灵萱和童肖毅都正等着，见她进名苑立刻就迎了上来，“婉婉，你去哪儿了？回来可有人找你吗？”
    “没有。有人来找你们麻烦了？”
    “没什么，一点小事，娘已经打发了。”万灵萱见她没事，就松了口气，可闻到她身上带着的淡淡酒气，又皱起了眉头，“婉婉，你出去喝酒了？”
    “景天他们为我庆祝，就喝了一点。”童婉怕他娘继续追问为什么又那么久，除了景天他们还有谁，于是赶紧将话头扯回刚才的事情上，“娘，是童浩青他们那边的人来我们院里找麻烦了？”
    “你将童浩青打成那样，他娘哪里咽的下那口气，不过她也不想想，昨天童星晨将你大哥不也伤的那么重，跟我耍横，难道她还能无赖过莫氏不成。所以几句话就被我给呛的出不了声，打发走了。”
    “娘威武。”童婉讨好撒娇，挽起万灵萱的手臂就往她身上蹭。
    “走开走开身上全是酒味儿，臭死了。浴房留着有热水，快洗澡去。”万灵萱笑着推开她。
    “那我先去洗澡换身衣服。”童婉笑眯眯的在她娘脸上蹭了一下，“天元睡了吗？”
    “已经睡了。”万灵萱笑，宠溺的捏了一下她白皙好看的小脸，“多大的人了，怎么比小时候还爱撒娇了。喝酒的时候吃东西了吗？没吃我让厨房给你弄点吃的。”
    “吃过了，娘，你跟爹先睡吧，别等我了。我一会儿去大哥那里看看就睡了。”
    “你大哥正在冥思领悟，你别去找他了，洗漱好就早些休息，明日还有比试呢。对了婉婉，你们今日吃饭除了景天他们，还有谁啊？”
    “娘，我先去洗澡了。”童婉装作没听见，一溜烟的跑了。
    万灵萱回头看看童肖毅，“婉婉这是什么意思？”
    “萱儿，婉婉长大了，自己的事情能自己拿主意，你就别操心了，我们早些休息吧，明天一早你还要去见族中的夫人们那些呢。若是你实在觉得无聊，不若我们再生个小的？”
    “童肖毅，你少不正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