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柘在人界的时候,算得上顺风顺水。
论修为,同辈里没有谁比得过他;论身份,长辈都不会为难他。
人类毕竟还有着共同的敌人,有着未知的隐患。
所以即使表面上互相看不顺眼,偶尔使使绊子,但上得了台面的门派,都不会刻意去伤害其他门派的弟子。
所以叶柘自从成了凌云宗的弟子,就没被人伤成这样过。
没想到来了魔界,屡屡碰壁,从来的那天起就开始被追杀。
他头一次意识到自己是那么弱小。
从前孟瑶清渡劫时,面对天道,他也觉得自己弱小。
但这两者是不一样的。
他一直以来最渴望的,从来都不是变得更强,而是能更好的控制自己。
但现在,他就是单纯的希望自己,能更强。
毕竟在这危险丛丛的魔兽森林,稍有不慎就是尸骨无存。
可惜光想又没什么用,他现在的身体状况糟糕得很。
之前在天上,他放火烧了半天的云,后来又拼命逃跑,不知不觉,体内的灵气竟然用空了。
灵气一空,魔气就趁机而入,钻入他的经脉肆虐撒野。
他后背也受了伤,魔气不停地侵蚀着。
疼痛折磨着他,他却从这疼痛中感到了一丝丝熟悉。
忍着忍着,叶柘感觉自己要突破了。
他的猜想不错,越放肆使用灵力,修炼越快。
可偏偏是在这灵脉空空的情况下突破,也不知道是祸是福。
他这边情况紧急,凌云宗那一边,情况也没好到哪儿去。
孟瑶清在凌云宗左等右等,始终等不到叶柘回去。
上辈子这个时候,叶柘早就回去了。
这一辈子不知道是出了什么岔子。
因为上辈子叶柘回去之后,跟孟瑶清交代过顾长安是在哪里丢了,所以孟瑶清知道顾长安和叶柘是去了一个秘境。
她也知道秘境的位置在哪里。
左等右等等不到人,她干脆自己去秘境出口找。
他到秘境出口的时候,秘境已经关闭有一段时日了。
因为本就料到了,她也没指望能在这儿遇见从密境里出来的人。
她知道出口附近有个楼,名叫惠宝楼。
专门用来交易从秘境里带出来的东西。
孟瑶清打算在这儿问问情况,说不定能知道他们俩出来之后去了哪。
因为本就是临时出门一趟,找了人就要回去的。
所以她没刻意装扮,穿的还是那一身衣服。
进了惠宝楼,小二就殷勤地凑上来,问孟瑶清需要什么。
孟瑶清全身上下都是好东西,他一眼就看了出来。
在张家混了那么久,这点眼力见他还是有的。
孟瑶清本意是来打探消息的,看不上这里面的东西,便给了小二灵石,让他讲讲这次从密境出来的人都是什么情况。
像孟瑶清这样问的人并不少。
大部分了买东西的人,都会事先打探一下东西的由来,所以孟瑶清问,小二一点也不奇怪。
他见孟瑶清出手大方,断定自己说了有用的信息,就还会得到更多灵石。
所以他十分殷勤地说道:其实这一次啊,并没有多少好东西。以往每次都是出来五个人,可是今年就只出来了四个人,其中有三个是那一家的。他们一出来就没了影,咱们家啊,就只出来了一个长老,还受了重伤,没带出多少好东西。
他这话,直接告诉孟瑶清今年这里面的东西没价值。
直接漏了东家的底,是十分有用的讯息。
本以为孟瑶清会再赏他一笔,没想到孟瑶清问:那一家?
店小二这才知道,孟瑶清是个新手,第一次来惠宝楼。
他慢慢介绍到:这惠宝楼啊,是张家开的,就是管理黑市那个张家。和张家一同管着秘境的,还有另一家。以往每一次出来的,要不就是五个咱们家的,要不就是五个他们家的。今年却两家的人都有,而且还没凑够五个人,也不知秘境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听他这么说,孟瑶清心里已经凉了半截了,但还是不死心的追问:除了这两家的人就没有什么其他的人了吗?
这小二说:您这可就是说笑了。自打小的有记忆起,就没见过除这两家以外的人出来。
哎,小二故作可惜地说道:这进去百人,只能出来五人,状况是何等的惨烈。不明情况的人进去了,哪还有可能出得来。
他见孟瑶清神色不对劲,小心翼翼地问:可是有什么您认识的人进去了?
孟瑶清表情僵硬,说不出是生气还是悲伤。
小二安慰道:唉,修道本是逆天而行。陨落在这秘境里,也算是寻了个山好水好的好去处。
孟瑶清倒不觉得叶柘会陨落在里面。
毕竟叶柘的实力摆在那里,对付这种三流家族的人还是没问题的。
况且上辈子没出事,这辈子肯定也不会折在里面。
只是听这小二说,他确实没出来。
八成是跟着顾长安去了魔界。
如此一来一切都和计划不一样了。
因为心中有气,她也没顾上再给这小儿一些东西,起身出门回凌云宗。
他走后,从里屋出来一个人。
小二看见他极为心虚的,躬身行了礼,问:刘老不是在养伤吗?怎么出来了?
刘老见孟瑶清走远了,才开口问:她刚刚都说了些什么?
凌云宗的衣服有标识性,刘老自然是认得的。
只是他想不明白,像孟瑶清这样的大派出身的人来这里干什么。
小二虽然看人有没有钱十分准确,但毕竟没见过世面。
他不知道孟瑶清穿的是凌云宗的校服,如实向刘老禀报:她刚刚问这次秘境都出来了些什么人。我本以为也是打探宝物消息的,没想到她对这楼里的东西一点都不感兴趣,倒像是有什么认识的人误入了秘境。
说着,小二的语气还夹了一丝抱怨。
他本以为,孟瑶清还会有一笔赏钱,没想到殷勤一番却是一场空。
孟瑶清神色不愉,小二也不好讨赏,只能懊悔自己多费了口舌。
刘老却记上心来。
他可因为那两个人吃了不少苦头!
第107章 故人
刘老在秘境的时候,如意算盘就打得滴溜转。
张家于他,要恩情没恩情,要感情没感情。
虽说是主仆关系,但他实力不弱,不需要依附张家生存。
他不过是看中了对方身上的利益,又不是离不得,这主仆关系说断就能断。
所以,背叛张家,丢下张大少爷自己逃命,他一点心理压力都没有。
至于张大少爷死后张家的怒火他也早有准备。
一出了秘境,他便可以逃得无影无踪。张家抓不到他,就算张大少爷死在他手上,张家也拿他没办法。
他本来是这么想的!
在秘境里,他零零散散收集了好些东西,打算回头离开秘境之时,通通献给叶柘。
叶柘与他无冤无仇,他又不像张大少爷那样冒犯过叶柘。
他以为,届时道歉告饶求一通,再有宝物献上,应该可以逃过一劫,讨得一个离开的名额。
谁不喜欢白来的东西啊,财帛动人心,他自己也有些身家,到时候不愁叶柘不心动。
他没想到,秘境之行结束前,他都没能见到叶柘。
他更没想到的是,那日他和另几个人一起逃跑过后,就怪事重重。
最开始只是在那一片区域内绕来绕去走不出去,后来路却突然变得明了。
可是走出去之后,噩梦才真正开始。
先是误闯群了居狸猫的地盘,被蜂拥而出的狸猫抓得满身血口,有个人还不慎被划破了脖子,当场毙命。
这些夺命的猫儿得了食物,才放剩下的走了。
四个人就只剩三个。
可是还没喘过气来,血腥味竟又引来了外出觅食的巨型食肉禽类。
三个人就像毛毛虫似的被叼回了鸟窝,给几只比成人个头还大的幼鸟加餐。
巨鸟的胃口极好,只吃一个人哪够。
刘老看见成鸟毫不费力地将一个人撕成几瓣,幼鸟三两口将碎块囫囵吞下,一切都发生在瞬间。
他赶紧动手弄伤另一个人,让他失去反抗能力,又浑身浴血更具吸引力。
这才勉强逃过一劫,没有成为幼鸟的果腹食物。
逃出来之后,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向前,不知还会遇到什么样的险境;退后,说不定又会撞上那群凶残人的狸猫。
但总这么待着也不是办法,他最后还是选择了继续向前。
果然,厄运仍在延续,他走进了有毒虫的迷障。
迷障里的毒虫只只都要人命,毒雾也不是他受得起的。
他在里面受了重伤。
先是伤口沾了毒物开始溃烂,后又被毒虫咬伤,使不出一点灵力,体质也大大下降,最后竟是行走不能,用十分狼狈的姿态爬出了那片区域。
但也因为他匍匐在地,才发现在有毒的地上长着一株怪藤。
有毒的土地本不适合植物生长,怪藤蹊跷,他格外注意。
最后发现一只都是这株奇怪的藤蔓在搞鬼。
搞清楚了幕后真凶,他勉强苟到了秘境关闭的时候。
只是那时候,别说应战,他连直立行走都办不到了。
好在这一次,根本就没有发生离开名额的争夺。
算上他,就只有另外三个不认识的人。
他最后活了下来,也不知是福是祸。
但是他行动不便,离开秘境后根本来不及逃跑,最后被前来接儿子的张家家主逮了个正着。
张大少爷陨落在里头,他却活着出来了。
为了保命,他对叶柘二人百般诋毁,一口咬定叶柘二人对他穷追不舍,他拼死护住也没能保住张大少爷。
但叶柘二人没出来,多半也是折在里头了。
张家家主的怒火也只能他来承受。
他活着出来,命倒是勉强捡了一条。
可是之后,他陆陆续续受了不知多少折磨,也真心实意地恨上了叶柘。
此时孟瑶清出现,用脚趾甲也能猜到叶柘跟凌云宗关系不浅。
他赶紧将这事禀报给张家家主,只盼张家家族能将怒火转移。
张家家族的怒火的确被转移了,却不敢贸然出手。
他虽被丧子之痛折磨着,头脑却还是清醒的:那样的庞然大物,我怎敢去撼动?我掌管着黑市,看似威风,实则,不过是只肥硕些的老鼠罢了。
刘老不愿再做出气筒,问:那,您就这么算了?和真凶相关的人就在眼前啊。
张父冷笑一声:就算是一上街就人人喊打老鼠,也不是只会忍气吞声的。且等着吧,纵使拿他们没办法,也要给他们招些膈应。
刘老本以为他就是过过嘴瘾,没想到他突然说:我记得,再过两年,凌云宗又要招收弟子了吧。
他吩咐道:去寻个合适的人,好好照料,到时候送进去。
刘老有些为难:可是凌云宗招弟子,是要心性考核的,若是居心叵测,根本进不去啊!
张父听见这话,将要离开的脚步停了下来,说:这就要看你的本事了,你若是连这点用都没有,下场你自己清楚。
刘老只能再乔装打扮前去寻人。
这一次,再也不能看走眼了,不能再把老虎当兔子。
~
再说孟瑶清,得知叶柘也去了魔界她又惊又怒。
表面上不显,却有些神思恍惚。
浑浑噩噩地回了凌云宗,她不回自己的归远峰,反倒是去了掌门所在的竖儒峰。
她曾是前任掌门的弟子,掌门又对她格外优待,所以竖儒峰的禁制根本不拦她。
她进去后径直去了后山的碑林。
她进去时没跟任何人打招呼,却被正打算溜出去玩儿的莫霁华给看见了。
莫霁华只看见了个背影,见她脚步匆匆,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赶紧去叫掌门。
掌门赶到碑林时,看见孟瑶清十分颓丧地坐在地上,表情复杂。
不知道是悲伤还是愤怒,眉毛紧紧的拧在一起,透着一股子狠劲儿。
她正轻轻地摸着石碑上的一行字。
这碑林算起来是个墓园,葬着凌云宗历代掌门。
但修仙之人脱离凡俗,和人的规矩不一样。
大人物坐化多半会选一个自己顺心的地方,而非自然死亡的那一类多半尸骨无存。
所以,这碑林其实没仗什么人,装装样子罢了。
每个掌门都有对应的一块碑,记载了他这一生的所作所为,在这寻常不会有人来的地方展示他们的辉煌。
孟瑶清轻轻摸着的那行字,写着上任掌门舍身取义的事。
他以性命封住魔界与人间界通道,却因为害怕引起恐慌而不能为外人道。
这行字仿佛有魔力一般,孟瑶清来回摸了两遍,神色便安定下来,不再像之前那样满脸不愉。
再摸两遍,她竟展露笑颜。
莫桑榆已经许久没见过孟瑶清脸上出现这样的笑了。
不像平常,不是那种带着面具般的温和。
他眼中有怀念和欢欣,好像想到了一件想起就能开心的事。
她口中喃喃,但声音极小近乎没有,莫桑榆也没办法听清。
或许她只是张了口,没吐字。
莫桑榆上前,看着父亲的碑,说:自父亲的后事处理完毕,我担任了掌门,你就再也没私下来过竖儒峰。
也再没有真心笑过。
孟瑶清见他来了,又捡起惯有的温和的笑,回道:确实,那件事已经过了百余年了。
那师妹今日为何想起这里?莫桑榆问。
他见孟瑶清回来,本以为她是放下了,有意套近乎。
孟瑶清却根本不领情,还是一副莫得感情的样子:多谢掌门关心。我只是有件事十分迟疑,做不了决定,想来问问师傅他老人家的意见。
她师傅也就是莫桑榆的父亲,早就在九泉之下,自然是没办法替她做决定的。
莫桑榆问:瑶清做事一向果决,居然也会有迟疑不定的时候,若是不嫌弃,倒是可以说出来,我看看能不能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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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派深受喜爱——郁等闲(6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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