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没能看到，在他身后杨延晦暗如深的眼底，似乎在涌动着什么。
    第4章 04：他的种
    谢成洲在前面开车，杨延坐在副驾驶位上，这天晚上发生的事，和往常都有些不同。
    杨延沉默无声地看着车窗玻璃前方，不知道为什么，医院里彩超屏幕上的一些画面又跃回了他的视线里。
    杨延可以确认一点，那就是他对徐择这个回头草已经没兴趣了。
    不管是谁，哪怕外在是个天仙，脫了衣服灯一关，也就那个样子。
    他当初睡过徐择一段时间，新鲜感早就过了。
    倒是出乎预料，竟然没想到徐择这人身上还有女性的某种功能。
    一个确确实实的男的，却能像女人那样怀孕。
    若那个孩子不是他的种，他大概会像谢成洲差不多，觉得有趣。
    然而徐择肚里的种又的确是他的，杨延可以料定徐择没那个胆子敢骗他。
    十万块他转给徐择了，目前就希望徐择能够听话还有安分守己，别拿了他的钱，却不把孩子给打掉。
    他可没兴趣让个男的给他生孩子。
    汽车一路快速疾驰，开回了不久前离开的KTV。
    杨延让谢成洲把车停路边，他就不上去了，带来的新的小情人还在酒店等着他。
    谢成洲满眼微笑，眼底像是非常羡慕杨延一样，大家是朋友，平时经常打趣，谢成洲于是又调侃了一句：兄弟我还是多提醒一句，做的时候记得戴,套，被又整出个什么孩子来。
    杨延面色沉暗，看不出多少表情变化。
    谢谢提醒。杨延声音没起伏地道。
    你明天真没空，要是担心徐择不去医院打胎，哥们倒是愿意帮这个忙，替你做个临时监督。谢成洲对徐择的兴趣不减，甚至在得知徐择能怀孩子后兴致更高了。
    他草过不少人，能怀孕的男的却还没睡过，不知道和其他人睡起来是不是有些不同。
    像谢成洲这样的人，大多数普通人的生活对他来说显得枯燥没意思，好不容易遇上一个有意思的人，有意思的事，当然是想让这种趣味延迟下去。
    毕竟兴趣这东西，还是可遇不可求的。
    谢成洲对徐择有想法的事杨延当然知道，今天若不是谢成洲起意，他也不会一个电话把徐择给叫过来。
    也正是因为这个电话的缘故，让谢成洲也知道了徐择能够怀孕的事。
    若没这个电话，估计知道的人只会是他。
    杨延回想起徐择在他们面前表现出来的那些，他明明可以找个机会私下和他说，却非要让谢成洲也知道。
    杨延似乎忘记了，要不是谢成洲执意要徐择喝酒，徐择也没机会提出来医院检查的事。
    从车里下来后，杨延往离ktv不远的一家酒店走去。
    坐电梯上楼，很快杨延来到一扇房门前。
    扬手口门，没几秒钟里面的人出来拉开门。
    门里的人已经洗过澡，这会身上穿了件酒店提供的浴衣，身前领口大敞，偠间一条腰带松垮地系着，衣摆下是纤细白皙的腿。
    杨延目光没带多少感情地将这个新到手的小情人给打量一番，这人不是他学校的，是隔壁播音系的，偶然认识下，人就自发凑到他面前来。
    乖巧干净的脸庞，倒是符合杨延的喜好。
    这人眼底慾望明显，想从杨延这里得到些东西，杨延给得起，当然就把人给收下了。
    陆声等了快一个多小时，都快以为杨延不会来了。
    想给杨延打个电话，想起先前分开那会杨延盯过来的那一眼，说实话他对杨延这个人有点发怵，杨延向来脾气不怎么好，尤其不喜欢被人忤逆，他喜欢乖巧听话的情人，最好是像小宠物那样。
    陆声也在极力扮演这样的角色。
    拿着电话在屋里来来回回走了好久，好在杨延总算来了。
    陆声立马笑脸相迎，他知道用什么样的笑容笑起来会讨人喜欢。
    陆声上前给杨延脫外套，关于前面杨延和徐择去医院的事，陆声好奇问了句，他有种危机感，徐择比他脸长得好，而且身上那种清冽冷淡的气质是他学不会的，这让陆声羡慕且嫉妒着。
    因此陆声装作很随意地问：杨哥，你们去医院后来怎么样啊？
    陆声仔细观察杨延的脸色，似乎没什么异常。
    然而就在他问出这话后，杨延一个凉悠悠的眼神斜过来，陆声立马禁声，同时低垂眼帘，整个人呈谦卑状态，显然陆声意识到了自己的越矩。
    就在陆声以为杨延会说点什么的时候，杨延却一个字没吐，只是伸手推开了他。
    房间里有沙发，杨延走过去坐了下来。
    嘴巴里似乎没什么味道，杨延从烟盒里抽了支烟出来，陆声异常有眼力见地小跑过来，拿过打火机给杨延点烟。
    杨延吸啜了一口，吐出的烟雾扑打在陆声脸上。
    被人当面喷一口烟，杨延神色淡淡的，那种淡漠分明有种来自骨子里的轻蔑，显而易见对于陆声这样送上门求睡的，杨延确实看不大上。
    还别说，陆声对自己什么身份，非常有自知之明。
    被杨延吐了口，不仅不感羞辱，反而餂着脸凑得更近。
    不仅如此，陆声下一刻直接跪在了杨延面前。
    屋里地上铺了层地毯，所以哪怕光着膝盖跪上去，不会让人多不舒服。
    陆声再明白不过自己在杨延这里是个什么身份，在杨延指尖夹着烟背脊往沙发上靠的时候，陆声则自发地去接杨延的皮带扣。
    解开皮带后陆声有熟门熟路地解杨延的褲子纽扣。
    杨延挑着眉看着跪他身前的陆声，看对方这么熟络和自然，明显不是第一次做。
    杨延倒是没什么非得上处的概念，相比处他倒是更喜欢有经验的人，这样的懂得怎么更好地取悦他。
    但今晚看到眼前这个人，不知道什么缘故，心里就是有点烦躁。
    在陆声打算继续，并且给杨延走嘴上服务时，杨延把烟给碾灭在旁边茶几上的烟灰缸。
    今天不用，你把衣服换了，自己打车回学校。时间还不算晚，打车回去宿舍楼应该还没有关。
    杨延说着起身，把解开的皮带给扣上。
    没去看身旁缓缓站起来的陆声那里什么表情，拿出电话给陆声转了点车费。
    说是一点，却有上千。
    陆声眼眶渐渐发红，他想问杨延是不是自己哪里做的不对，抬头去看杨延的侧脸，这个人出手是大方，几千几万想给就给，可同时那种骨子里的漠然，是难以撼动的。
    陆声抿着嘴唇，好一会后低声嗯了一句。
    快速把自己衣服给换上，离开时陆声脸上仍旧依依不舍，期望杨延能够改变主意：那杨哥，我、我就先走了。
    没能等来杨延的任何反应，陆声只觉得心口一片冰凉。
    拉开房门走出去，走进电梯时陆声无声笑了笑，至少杨延没有让他以后也别出现，没有这个就足够了。
    陆声还是知道一个道理，做人不能太贪心。
    房间里剩下杨延一个人，然而他也没有呆太久。
    在落地窗户边站了会，他到酒店来一般就是睡人的，睡过后就回去。
    显然人让他叫走了，他自然不会多久。
    汽车停在ktv那边，杨延走路过去开，穿过一条马路的时候，一辆汽车急匆匆开过来，附近没有红绿灯，导致汽车险些擦到杨延的衣服，司机伸出头骂骂咧咧，但没骂几句和杨延幽暗阴厉的眼神对上，司机自己顿时哑了口。
    坐进车里，杨延启动引擎，将在医院发生的事给抛至脑后不再多想。
    正如徐择说的，那个孩子他确实没兴趣要。
    而若是徐择不满足于那十万块，还想就孩子的问题做点什么文章，那就不要怪他不念旧情了。
    杨延这边怎么想的徐择不知道。
    本来把孩子的事告诉杨延，只是想让杨延出个几千块而已。
    甚至徐择想过，若是杨延不肯出那几千块那也没事，他手头的钱够打掉孩子。
    告诉杨延孩子的事，不过就是他想说而已。
    结果倒是出乎意料，杨延出手相当大方，直接就转账了十万。
    明天他就去医院把孩子给流掉，他说话算数。
    打车回到学校，除了舍友周兴外，另外两个人也在，三个人开了电脑，正在组队玩游戏。
    徐择开门进去时，舍友们玩得聚精会神，谁都没注意到徐择回来了。
    后来还是一把游戏结束，那会徐择已经洗漱好，正准备往上铺的床上爬，取下耳机喝水的周兴这才看到了徐择。
    浪完回来了？还以为你今晚要夜不归宿，赶紧开电脑，一块玩两把。周兴热情相邀。
    两三下爬到了床上，徐择掀开被子坐进去。
    他低头看向斜下方的周兴，歉意道：今晚不行，我得早点睡，明天还得去医院做个手术。
    周兴顿时惊了跳，随后记起来徐择和他说过他肚子里长了个东西。
    只是没想到徐择明天就要去做手术了。
    怎么这么急？严重了？周兴放下手里的水杯，眉目里都是关心。
    没有，就是因为不严重才想早点去拿掉。
    那就好，还真把我吓一跳，明天课不多，需要我陪你去吗？周兴这个室友可以说相当合格。
    徐择却再次拒绝：不用，小手术而已，不耽搁你时间。
    说的什么话，我们间什么关系？周兴执意要陪徐择。
    徐择不想自己怀孕这事被更多的人知道，虽然周兴确实挺关心他的，不过这种事，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真的不用，特别小的手术。
    周兴眼瞳微缩，试着猜了下：不会是割个痔疮吧？这样倒是解释地通为什么徐择不肯明说。
    徐择愣了愣，笑着接话：差不多，反正就是身体里长了个不该有的东西。
    行吧行吧，那你注意点，找个好点的医院，钱若是不够，给我打电话。周兴看徐择都这样说了，也不再继续坚持。
    好。徐择接受周兴的好意。
    三个室友都在玩游戏，寝室里声音不小，徐择往耳朵里塞耳塞，戴上耳塞那些声音基本隔绝在外。
    入睡前徐择下意识地就把手给放到自己肚子上。
    若说之前他怀孕这个事，只是一个概念。
    在去医院看到彩超图画时徐择这才有了一种真实感，自己肚子里真的有个小生命的真实感。
    对不起，不能让你来到这个世界。
    没有办法，这个世界不太欢迎你，希望你下次投胎能够遇到真心爱你的父母。
    徐择在心里和这个出不了世的宝宝道歉。
    怀孕后徐择睡眠质量还可以，一觉睡到大天亮。
    上午有节专业课，老师喜欢点名。加上徐择这张走哪里都引人注目的脸，他要是不去教室，老师不用清点人数，就知道他没来。
    因此徐择去上了两节课后这才往校外走。
    书本他让周兴帮忙拿回宿舍，他就没回去了，节约时间。
    走出校门徐择往右转，走了几步路，旁边就有个公交站台。
    徐择自觉时间还多，而且这是白天，白天街上车水马龙，估计坐公交转地铁到医院的时间，说不准还比叫个网约车要快点。
    因此徐择在站台上等公交。
    公交没来，一个陌生电话先打了进来。
    第一时间徐择还以为是广告骚扰电话，但看提示似乎也没有，拿起电话接听。
    对面的人却一瞬间叫出了徐择的名字。
    徐择！
    略微熟悉的嗓音，徐择凝眸思考对方是谁时，电话那头的人先报上了名字。
    我是谢成洲，从杨延那里拿到了你的手机号，你这会在学校还是在去医院的路上？之所以谢成洲会这么问是因为他刚刚给医院那边打过电话，他谢家投资的医院，他要知道点什么消息轻而易举。
    联系上昨天给徐择做检查的医生，医生回复徐择没有到医院。
    看昨晚徐择的态度，拿了杨延十万块后非常干脆和利落，谢成洲于是认为不出意外的话，徐择今天应该会按照约定去医院把肚里孩子给做了。
    他对徐择的兴趣是空前的大，就算徐择怀的不是他的孩子，而是他朋友的，但对徐择极大兴趣的驱使下，他非常愿意做点好事，陪同徐择这个孕夫到医院。
    谢成洲会打电话还是挺出乎徐择的预料，这个人明着表示对徐择有兴趣。
    话说自己怀着他哥们的种，也不知道谢成洲是不是有什么不同常人的癖好，做好事做到他头上来了。
    嗯，在学校外等公交。徐择没有过度冷淡。
    他深知宜疏不宜堵的道理，再说谢成洲这人身份地位在那里，他没必要和谢成洲对着来。
    至于是否会担心谢成洲会真的对他做点什么，这点徐择到没那么在意。
    就凭昨晚杨延出手那么大方的行为上来看，徐择有理由相信，未来他若真有点什么麻烦，兴许杨延会帮个小忙。
    好歹怎么说，他给他怀过孩子，打过胎。
    当然这些是后话，可以的话，徐择当然不希望那种事发生。
    等公交？等公交多耽误时间，你到校门口等着，我还有几分钟到。谢成洲也不拐弯抹角，直接就让徐择在校门那等他。
    徐择这边沉默片刻，几秒钟后他出声，询问谢成洲：是杨延让你来的？其实徐择心里更愿意猜测谢成洲是对他兴致盎然，想亲眼过来看看一个男的怎么打胎，但他嘴里却不能这么问。问得过于明白，怕是会让谢成洲对他兴趣更大。
    是啊，杨延他临时有事，抽不开身，作为他朋友，我就帮他一下。
    这话说出来谢成洲自己不信，徐择那里同样也不信。
    不信归不信，两人各有心思，都不摊开来说。
    怎么说都是对方的好意，徐择知道就算他这会拒绝了，自己坐车去医院，说不准谢成洲已经在医院等着了。
    医院是谢成洲家投资的，徐择还想在那家医院打掉孩子，若是谢成洲出来阻挠，意味着徐择得换家医院，意味着知道徐择一个男的怀孕的人，又会多一些。
    秉持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谢成洲的这个好意徐择收了。
    这样啊，那行，我就等你过来，对了是西门，别走错了。高校占地辽阔，光是出入大门都有好几个，徐择担心谢成洲走错，提醒了一句。
    谢成洲来过这个高校，虽然他不是这里的学生，这话他没和徐择说，让徐择放心，他很快就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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