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窗户一推开,黑夜里是姜铎。
正跨坐在他那辆和自己同款不同色的山地自行车上一脚蹬地一脚蹬着脚踏板,车把手上挂着一个四方形小巧的蛋糕盒,披星戴月,笑的傻兮兮。
刚睡醒却以为自己还没醒,一直都在做梦。林逆涛脑子有点糊,脱口而出:
怎么是你?
姜铎心底起疑,却仍旧憨笑,
不是我还有谁?还是你在等谁呢?
大半夜的我他妈等鬼呢!
林逆涛心虚,恶狠狠的骂完赶紧接过姜铎手里的蛋糕盒,等他靠墙锁好自行车,再杵着窗台伸手撑他的胳膊,让他爬进来。
你干嘛来了?
请你吃蛋糕啊。姜铎长腿一迈潇洒的跳进来,站定后立即笑了个不要钱的。
还想吃你煮的面,特别想,馋得睡不着。随手拿起墙边的毛巾擦了擦额头的汗,然后十分不拿自个儿当外人的靠坐到小涛床上,蹬掉运动鞋,臭袜子都不脱直接盘腿窝进床铺内。
可一坐上去他就后悔了,仿佛一屁股坐上了岩浆。
夏日深夜微风扑面,山间空气有点凉。自己只穿了件黑坎肩运动短裤就跑了出来,毛腿刚好陷进小涛床面一小条被捂得暖烘烘的小窝窝里,薄被子一掀,气味扬了起来,浓郁而鲜明,没来由的自己觉得很香,很香很香,香得臊脸。
再看看眼前那个,校服底下两条笔直的腿走来走去,夜晚深蓝的幽光渐染出细细一层朦胧好看的截面,光脚踩地板,五个脚趾一绷,脚踝脚背处拢起两道弧线,漂亮得刺眼。
眼睛一直粘着那两条腿,姜铎有点渴,喉咙发紧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如坐针毡。想从床上下来,又舍不得,只得佯怒皱眉命令道
把裤子穿上,陪我过生日。
过生日?
浑然没察觉姜铎进屋一小会儿就九拐十八弯的青春期心路历程。林逆涛甜得晕乎乎的找裤子套上。
挨着姜铎也坐到床沿,屋里没开灯太黑了他看不清楚,坐的有点近,特别近,一条腿盘到床上差一点就能压着姜铎的。
身边靠过来一团香香的火,姜铎倒吸一口凉气,心内有根绷直的线被人拨了一下,铮的一声,浑身酥麻舒服得有点抽。
他简直要疯了,恨不得揪头发痛苦追问,我他妈大半夜的跑来到底是干吗来了?以前不也经常这样挨着吗?又不是挨着炮烙你至于这么紧张吗?
乱七八糟又胡思乱想的定了一会神,灵魂追问结束,答案无解。懵懵懂懂中姜铎才分神听见林逆涛问自己
干嘛这么晚过来?你偷跑出来的呀?大晚上的万一出点啥事咋办?就不能明天早上再来?
草,太近了,近的自己汗毛竖起来都能勾着他。
骑着自行车爬了一路的坡,浑身汗津津的,才一转身,小涛温圆的肩就能粘到自己胸口上,姜铎坐不住了,腾的一下从床上下来,抬脚走到书桌前强装淡定的回答:
明天我过生日我妈怎么可能放我到处乱跑,家里约了亲戚吃饭呢,但我就想吃你煮的面,明早吃完我就回去。
明早?林逆涛瞪圆眼睛动了动喉咙,一脸你认真的嘛,那你今晚睡哪?
?姜铎一愣,一拍大腿心底惊骇,对啊!我睡哪?
换做以前自己肯定能贱笑着回答:就睡你旁边呗。但是今天今天
不对啊,这事不对吧!今天和以往有什么不一样的吗?还不照样可以凑活着躺到他旁边一块睡的嘛。
这么想着,底气立马就有了,正准备理直气壮的回答:和以前一样蹭你个床角的。的姜铎,眼睛却又不经意瞟到床上那处小窝窝,怂了,咬着舌头翻滚起滔天巨浪的拒绝,
不行!床上有岩浆,我躺上去得烫死。
所以,林逆涛问完却半天没等到姜铎的回答,只见他五官扭来扭去捏着拳头绞着手,胳膊绷得死紧,浑身抽疯,愣在原地半天也没动静,再转身时却突然奔向窗户。
我回家睡,蛋糕留给你吃。
林逆涛先愣后惊再发火,跳起来一把拉住他正准备撑窗台往外蹦的胳膊,
姜晓堂你有病吧?大半夜你不睡觉跑来跑去瞎折腾什么呢?一会儿又说要吃面条,一会儿又要跑,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姜铎向前一挣,面红耳赤的样子被黑夜模糊成焦急深刻的褶皱,眉间是一道皱拢的川字,咬牙切齿,幼稚得有点好笑,就在林逆涛以为他得我出什么惊天动地的时候,他却无力的一垂肩,耷拉下脑袋,特别怂的绕回刚进来时说的那句,
我就想让你陪我过生日,我就只吹个蜡烛许个愿,蛋糕都给你吃,我没想别的,不占你的床。
看着姜铎认真的犯二,扭扭捏捏。林逆涛噗嗤一声,直接笑出来弓腰抱住肚子,眼角泛泪,哈哈哈了好大一会儿才上前一拍姜铎的肩膀,轻声宽他的心
你干吗呀?大半夜的抽什么疯呢?咱俩这么多年哥们儿我还不能陪你过个生日了?有必要这么磨磨唧唧的么?姜晓堂,这可不像你啊。
哥们儿?
姜铎懵了一懵,又坐回书桌边的椅子上,看着小涛打开了晕黄的床头灯,拿起小闹钟,长针站在短针往右一点点的位置,中心相连一起指着花体数字12,钟面上被台灯映出两道细长的影子,像是两个掌心相叠正牵着手的小人。
他会想要牵哥们儿的手么?
林逆涛放下闹钟,径自走到书桌边打开蛋糕盒,把圆圆一小个六寸水果蛋糕拿出来,插上15的数字蜡烛,划火柴燃起两团晕黄的烛火,再关掉台灯,屋内霎时间只剩下林逆涛手心捧着的亮光,是一团香香的火。
他会想要闻哥们儿的气味么?
那团火又近了,火光幽暗却能让所有急切和局促全部无所遁形,姜铎盯着蜡烛后头那张温暖的脸,听见自己呼吸深沉,有声音对自己说:
11号了,姜晓堂,生日快乐。
他会儿想要亲一亲哥们儿的脸么?.
第105章 番外三
1999年7月11日, 上午5点30分
听见大门口关门的声音, 姜铎立即睁眼,半撑起胳膊先在床头靠坐了一会儿, 再抬手摸摸自己的乌眼泡, 边使劲揉着酸涩发胀的眼眶边一掀被窝翻身下床。
第一件事便是推开窗户散散味儿,虽然前半夜已经浪费了整卷卫生纸该擦擦该扔扔,把床铺被褥都仔细收拾了一遍,但自己还是觉得能闻见,没办法,做贼心虚来着。
窗户外面除了东边山头上亮起一条暗桔到明黄的光带,大部分仍然黑黢黢的。城郊山林空气清新, 小风凉嗖嗖,姜铎猛吸了一口,觉得鼻腔里那股黏腻味儿没那么重了,便穿好衣服拎着收拾好的纸壳子卫生纸垃圾, 推开房门走进客厅。
他知道小涛有早起晨跑的习惯, 但没想到他走的那么早。
本打算直接走出大门,路过客厅时却斜眼瞥见墙边的沙发,姜铎顿了顿, 还是忍不住转身绕过去。
先弯腰用指尖摸索上面一块胳膊和身侧压过的凹陷, 温的,还有点香, 便干脆一盘腿坐到地板上, 倚着沙发脚把脑袋搁上去, 边用手揉紧旁边叠成四方形的毛巾被,边用脸颊去触摸那点剩余的温度,再埋下脸,深深吸了一口。
身心空洞处得到莫大的满足,脑子却十分嫌恶,昨晚困扰了自己一夜的问题又冒了出来。
姜铎啊姜铎,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态的?
天光渐亮,等林逆涛兴冲冲的拎着满满一竹篓手擀面、香葱、酱肉、卤味和保温盒装的猪骨汤回到家时,院墙边已经只剩下自己那辆断了链条的自行车,他愣了一愣,低声咒骂一句:王八蛋!
进屋把东西归置到厨房,再推开自己的房门环视一圈,被褥整齐,连纸壳子和蜡烛都已经被收走了。书桌上自己吃剩下的小半块蛋糕被放进保鲜盒里,盒底压了张字条,就五个字:我先回家了。
这王八蛋!
心口堵得慌。林逆涛站在书桌边,把字条揉紧,攥进拳心杵着桌面愣了一会儿,半晌后,他却轻叹一口气又摊开手掌,把字条夹在指缝中间一点点的展平,仔细收进笔记本当间。
再一气儿退到床边,举起手脸冲下做投降状向前狠狠一扑,深陷被褥,心里骂上一百遍姜晓堂你王八蛋!,眼耳口鼻却全部埋进余留的气味里,还把手伸到枕头底下弯起来,一直包到耳朵边,拼命蹭拼命闻。
偏偏自己从小犯贱,就喜欢王八蛋。
蹭着蹭着,脸颊边有什么戳了自己一下,痒痒的,林逆涛伸手捻起来放到眼睛前面,是半茬硬毛,姜晓堂的。盯着那小段黑色一直盯到双眼模糊,林逆涛干脆揉着枕头再两脚一勾夹紧毛巾被,心里盘算:枕头姜晓堂压过,床褥姜晓堂睡过,薄被子姜晓堂盖过,如果把被褥枕巾全都打包带回彝山再带回来,祖母会不会骂?
想到这,自己都觉得自己简直变态到骨子里了。
懊恼的一翻身仰躺在床上,瞪着天花板愣神,五脏庙开始敲碗要饭。好好一个清朗明媚的早晨,却被姜晓堂三个字搅和得不成样子,林逆涛泄愤似的瞎扑棱了一阵把姜铎叠整齐的床铺全部揉皱,再抬眼瞥见桌上那块孤零零的小蛋糕,分外沮丧,忍不住一捶床低骂了一句
姜晓堂你王八蛋,你为什么要跑?我这么喜欢你,你到底有没有可能也会喜欢我?
1999年8月21日,傍晚。
不过一个月,美梦成真了。姜晓堂一时嘴臭挨了姜叔叔结结实实一耳光跑出家门,却在树底下抱住自己,那拥抱像一团火,绝对不是和哥们勾肩搭背的那种,倒像是抱着自己心里的,特别热,特别紧,还不让自己动。
接下来的日子里,两个背地里偷偷谈恋爱的半大小子一齐过得晕乎乎的,肩膀说搂就搂,胳膊想抱就抱,还能十指交缠把手指关节卡在一块,再用脑袋抵住彼此的颈窝紧紧贴着腻歪一会儿,拥抱得没有缝隙。
姜铎觉得自己的魂儿已经散了,统统被收进小涛脖颈后头的那片红云里面,非让他时刻挨着自己,他挨着自己自己才是完整的,一看不见他就心慌。
然后,小涛还和自己说,要是两人能一起考上临潭三中就让自己亲他的嘴,像电影里那样亲,那可不得玩命读书么!
2000年12月3日,周六,入夜
姜铎走在前面,林逆涛推着自行车跟在后面,车后座捆了两个书包。
看着前面那个冬装校服领子底下露出来一小块淤青,支棱着一边肩膀浑身僵直着走路,别别扭扭,满鼻子都是他身上泰国活络油的味道,不禁撇撇嘴。
跟你说了教练动作比你快,腰背伸肌群力量沉厚,他故意漏出来就是诈你呢,你老想钻他腰侧的空子往前出摆拳,可不是送上门找摔吗?
听见这个,姜铎慢了两步踱到林逆涛身侧,稍稍低头浑不在意的笑起来。
我要不往前,拳头永远落不到他身上,虽然被摔了不也终于能打到他肩胛和下颌骨了吗?哎,哥帅不帅?
帅。林逆涛扯扯嘴角不咸不淡的笑起来,手绕到他后背,用食指戳了戳他脖颈右下侧的斜方肌。
帅死你个猪脑壳,被摔倒也不会顺势散力,光往地上硬砸,肌肉筋膜拉伤有种你也别喊疼啊。
哎草草草!
姜铎被按得脸一青赶紧往前躲,正准备大发一通牛脾气转身瞪着林逆涛时,却见他眉头蹙在一块眼角红红的,又拿眼睛横自己,眼底清亮。
这是心疼自个儿了。
心底一暖,又暖又舒坦,他怎么连生气都这么好看呢。这么想着,一向手比脑子快的姜铎腆着脸跳回小涛身侧,五根手指一搂,按住他的脖子把他往自己这边带了带,俯身过去对准他耳朵底下脸颊边吧唧就是一口,舔他一脸口水。
大街上呢!林逆涛吓了一跳,火了,要不是手里推着自行车他能把那臭流氓另一边肩膀也摔折。
又没人。姜铎做做样子前后瞟了瞟,不要钱的笑起来,还来劲了。
往后你越说我我越亲你,就捡人多的地方亲。要想让我规规矩矩的,你就得使劲夸我,说哥你真帅!哥我可崇拜你了!明白么?
我明白你个鬼!林逆涛杵着车把手向前猛蹿了一步,一脚扫到姜铎屁股上。
追逐打闹了一路,到了家附近老远便能看见门口停着一排车。
姜铎和林逆涛顿了一顿,彼此深深的看了一眼,一齐停在院墙边竖着耳朵听。
嘈杂热闹,搓麻时骰子牌面撞在一块和呼朋唤友高声谈笑此起彼伏,晚饭的酒菜似乎都已经布过两轮了。
推着车到了门口,两个小子默契的拉开一点距离,分别给自己做心理建设,记住!好哥们儿啊哥们,哥们,哥们!可不能让院子里那帮搞刑侦的警察叔叔看出破绽来。
谁知门一打开,他俩想凑在一块给叔叔们表演兄弟情的机会都没有。
抬眼一瞅,院里一帮警察叔叔已经喝的没正形了,看见两个小子蹑手蹑脚的踱进屋,立即有几个热情过度的跑来拉扯他俩的手腕子,一边一个被拉扯开。
姜铎!坐你洪叔这边来,听说你最近练散打呐,练的什么情况了啊?
练着玩,练着玩。姜铎赶紧赔笑,还没反应过来人已经被拽到小娅阿姨旁边坐下,面前放了一副碗筷,再抬头找了一圈,才发现小涛让小田叔扯到他们那桌去了。
干嘛练着玩啊?洪海红彤彤的脸一皱,大手一拍他的肩,拍得正是地方。
好好学!认真练!技多不压身,将来要和你爹一样当了警察呀哎,你看哪儿啊?洪叔跟你说话呐!
洪叔你轻点。姜铎青着脸脑门泌出豆大的汗珠,龇牙咧嘴的往旁边躲,转头却向方娅装乖耍赖:我找我爸呢,我爸在哪?方姨,你管管洪叔,我才不想当警察,我要当老板挣大钱。
不想当警察?洪海不干了,迷瞪着眼睛一拍饭桌差点没跳起来,却被方娅一把拎回凳子上,横他一眼,他立马缩着肩小狗一样坐得乖巧。
你爸和林三两后屋喝酒呢,不当就不当!阿姨支持你。边说着,方娅一只手悄悄摸了摸自己微微隆起的腹部,一手却紧紧攥住洪海空荡的袖管,一脸坚决的补了一句。
挣钱好!就得挣钱。等将来我家娃娃长大,他要敢说他想当警察,阿姨一准打断他的腿!
空气有点沉,洪海和姜铎一齐愣了愣,什么也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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