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纳金好久没有如此畅快地与人比拼剑术了。唯一可以相提并论的，大概就是在地球上与手合会头目的那一次战斗。但对方使的不是光剑，也没有原力预警的能力，不足以使自己调动全部精力去应对。
    他很清楚，希夫帕尔帕廷绝对是最危险的那种对手，原力强大、剑术高超且诡计多端，需要他时刻保持警惕。
    你进步了很多，我的孩子。帕尔帕廷突然开口，声音优雅且富有磁性，宛若一个关爱后辈成长的宽厚长者。
    安纳金心头一紧，他感受到了对方语言中浸润的黑暗原力气息，知道这是帕尔帕廷的惯用伎俩用语言动摇人的意志，勾引出敌人内心的黑暗面。
    这是一处奇妙的战场，他的声音在空旷的地下大殿回荡，形成重重叠叠的共鸣，你看到地缝的岩浆了吗？多么熟悉
    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当年穆斯塔法的烈焰？
    仿佛在应和帕尔帕廷的话语，一处地缝里岩浆喷涌而出，金红色的焰光照亮了安纳金汗湿的英俊脸庞。
    恍惚间，他的皮肤又感受到当时剧烈的灼痛，硫磺味的滚烫空气似乎再度从鼻腔灌入了肺部。
    第九十二章 打
    安纳金集中精神。他没有像绝地一样，把情感散到原力中；也没有像西斯一样，拥抱被激起的负面情感。
    他转而去回忆最快乐的事。他想起了彼得，想起了夜风中的热狗，想起了那张狭小拥挤的单人床，想起了与少年度过的几百个日日夜夜。
    彼得就在他身后几十米的地方，原力感应的清清楚楚，那颗年轻、阳光的心脏正在强有力地跳动，仿佛在给安纳金传递勇气与爱。
    那一刻，穆斯塔法的熊熊烈焰熄灭了。
    安纳金猛然抬头，帕尔帕廷的声音已经无法动摇他的心神。
    又是一次光剑碰撞。
    嗤啦！
    帕尔帕廷一个后空翻，退到十几米开外，略显惊慌地看着他。
    一截暗红色袍角徐徐落下，带着光剑灼烧出来的焦痕。
    看来，你的光剑技巧大有长进。袍角的原主人强自镇定下来，收起光剑，不过很可惜，西斯的崛起是不可阻挡的。
    强烈的原力闪电从帕尔帕廷双手中喷涌而出，如同一道耀眼的无定形洪流，撕裂了空气，向安纳金袭来。
    安纳金倾斜光剑，摆出防御姿态，用原力在剑上附加了屏障，准备挡下闪电。闪电与光剑接触的一瞬间，近乎窒息的压力从原力屏障上传来，光剑手柄在剧烈颤抖，仿佛下一秒就要脱手而出。他从未承受过如此强大的原力闪电，这种程度的力量足以毁灭一支舰队。
    要是托尔在这里就好，他们两个可以看看谁的闪电更强。安纳金苦中作乐地想。原力屏障未完全挡住的闪电余波弹射到他身上，带来阵阵刺痛，布料与皮肤烧焦的味道缭绕在他周围。
    先是穆斯塔法，现在又是恩多战役吗？
    曾经的两次濒死体验迅速在安纳金身上重演了一遍，但他不能后退，因为身后还有要守护的人。爱情让他爆发出源源不竭的原力，抵抗着帕尔帕廷不断增强的攻击。
    论原力，你不是我的对手。帕尔帕廷嘲笑他，西斯的弑师传统可以让每一代西斯获得前一代西斯的灵魂、知识与力量，代代积累。吸收生命原力后，我就重新拿回了历代的积累，我即是所有西斯。而你只有一个人，根本不是对手。
    他不是一个人。
    蕾伊挣扎着从地上站起来，重新点亮自己的光剑。
    哼。
    伴随着帕尔帕廷不屑的声音，一道闪电分流而出，击打在蕾伊的光剑上。她的原力本来就所剩无几，这一下差点没把她直接击飞。
    所幸一具温暖的躯体撑住了蕾伊，本索罗熟悉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我们一起，把原力联合起来。
    他那双戴着黑色手套的大手覆盖在蕾伊的手上，两人的原力借由彼此的羁绊结合起来，勉强抵住了帕尔帕廷的攻击。当然，绝大部分闪电还是由安纳金承受着。
    你没有死？帕尔帕廷看到本索罗，又多出几分惊讶。刚才他的全部精力都放在与安纳金的光剑对决上，没有注意到本索罗已经被救了上来。
    一种不妙的感觉在他心头升起，脱离掌控的事一件接一件发生，这可不是个好兆头。
    这里还有我。
    彼得走到了安纳金的侧面，与他并肩而立，握紧拳头，准备出手。
    彼得，别！
    安纳金迫于原力闪电的压力没法开口，急忙用原力连接警告他。但是彼得没有回应。
    连不会使用原力的人也来这里送死？
    帕尔帕廷一眼就看出彼得黯淡的原力气息，甚至还不如大部分普通人。他心头一阵暴怒：我杀不了别人，还杀不了你？
    又是一道闪电从他手上分出，毫无阻碍地击中了彼得。
    唔电流带来的剧痛让彼得全身颤抖，肌肉难以抑制地痉挛起来，整个人都弓起了身子，这就是安尼当初体会过的痛苦吗？
    警告，电流过载，已启动充能模式，系统超负荷运行中，充电电量百分之四百。
    凯伦在蜘蛛侠战衣内部不断刷出一条条红色警告，显示界面已经闪烁出雪花。
    将多余电量传输到蛛丝发射器。彼得咬着牙，硬生生地挤出指令，切换为电击蛛丝模式。
    下一刻，他坚持着抬起头，直视帕尔帕廷这个曾为安纳金带来巨大痛苦甚至成为梦魇的人，想到安纳金，电击的痛苦仿佛减轻了许多。趁这个时机，彼得一字一顿地说：你说得对，我不懂原力，也不是绝地。不过，我是蜘蛛侠。
    彼得迅速抬手，按动蛛丝发射器，白色的蜘蛛丝带着电流弹射而出，眨眼间就黏在了帕尔帕廷身上。
    原力闪电立刻传导回了它的制造者身上。由于这闪电本就出自帕尔帕廷的原力，所以他并没有接到后者的预警，直接就被电流打个正着。刺痛与能量冲击让帕尔帕廷的原力运转出现了紊乱。
    安纳金压力顿时减轻，他立刻举着光剑向前，不断缩小与帕尔帕廷的差距。他知道彼得正在拿生命为他争取时间，不能犹豫。散乱的闪电击打在他身上，他咬牙前冲，最终进入一个恰当的距离。安纳金调整光剑上原力屏障的偏折角度，将自己挡住的闪电悉数反弹回帕尔帕廷。
    他这边承受的是大部分攻击力，这一下反击立刻起到效果，帕尔帕廷的身体被剧烈的闪电侵蚀，皮肤开始破碎、碳化。
    蕾伊与本索罗如法炮制，也把他们抵挡的闪电反弹了回来。
    终于，在一阵变调地哀嚎中，帕尔帕廷被自己放出的原力闪电吞噬，然后是一阵剧烈的强光与爆炸。
    他尸骨无存，原力中再无痕迹。
    嘭的一声，彼得径直倒在坚硬的地上。
    彼得！
    安纳金看到大敌除去，再也没心思管别的，扔下光剑，第一时间冲到了彼得身边。
    彼得没有回答他，红蓝相间的蜘蛛战衣上布满了烧焦的痕迹，散发出一股难闻的糊味。
    安纳金伸手把那个碍事的面罩扯掉，拨开被电到打卷的头发，看到彼得惨白的面容，内心就像被浸入了冰桶中。
    彼得，跟我说话，彼得，求求你，你千万不能有事！我不能再失去第二次了他语无伦次地说着，伸手覆盖在对方微凉的额头上，输送着治疗的原力。
    幸好，彼得的生命体征还算稳定，心脏依旧健康地跳动着，蜘蛛侠的强悍体质保护了他。
    我没事，安尼。在原力的治疗下，彼得虚弱地张开口说，我没事，别担心。
    安纳金用原力再三检查，确认彼得确实平安无事后，才放下心来：你吓死我了
    一出声，他才意识到自己的嗓音在颤抖，还有些哽咽。
    你怎么哭了？彼得咧嘴冲他露出一个笑容，嘴角的肌肉还有些抽搐。
    还不是被你吓的安纳金狼狈地抹了下脸颊，烟尘和泪痕把一张俊脸搞得乱七八糟，算我求你，以后别再这样了。
    假如是为了救你的话，年轻人倔强地说，我可说不准会不会有下次。
    安纳金被彼得堵的一阵语塞，然后决定身体力行给他制造物理语塞。
    他恶狠狠地吻住彼得泛白的嘴唇，两人交换了一个绵长的深吻。
    咳，咳。
    两声不自在的轻咳在安纳金背后响起。
    他不满地转头，看到蕾伊与本索罗尴尬的面容。帕尔帕廷死去的一瞬间，被他掠夺走的生命原力回归到二人体内，他们俩现在的状态倒是非常好。
    那个你真是真是安纳金天行者，我的外外祖父？本索罗磕磕巴巴地问。
    对。安纳金简短地回答。
    蕾伊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叫，然后赶忙捂住嘴。
    那他是本索罗把疑问的目光投向安纳金怀里的彼得。
    你的继外祖父。
    第九十三章 去而复返
    你的继外祖父。
    本索罗听到这个回答，呆在原地，满脑袋问号，完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幸好新出现的状况拯救了他。飞船引擎声与爆炸声接连响起，透过岩石与地面传导过来，震得大殿一阵颤抖，天花板的灰尘簌簌而落。
    蕾伊赶忙抬头：这是怎么回事？
    是莱娅，还有卢克。安纳金闭着眼睛稍微感应了一下，他们来进攻了？怎么可能，抵抗军人手根本不够。
    蕾伊突然想起自己还带着通讯器，急忙打开询问莱娅那边的情况。
    原来，安纳金和彼得把最终秩序基地的情报发送到银河每一个角落后，莱娅抓住了机会，向各星球再度发送了求援信号。此前在矿石基地，她曾试过求援，但外环星系的势力们都畏惧第一秩序的力量，不敢出动。
    而现在，最终秩序的恐怖实力已经激起了各星球的恐慌和戒备，莱娅趁着这个机会携卢克一起二度求援，凭借出色的外交技巧、坚定的决心、前救世主卢克的威望和最终秩序的阴影，她终于说动外环星系，组成联军，顺着西斯导航仪的星图来进攻厄西戈。
    蕾伊伸手发动原力，触碰到天花板的开启机关，黑沉沉的石壁缓缓张开，天空已经乱作一团，各种颜色、款式的杂牌飞船在乌云闪电间飞驰乱舞，不断轰炸着最终秩序的军事基地。
    由于帕尔帕廷死亡、指挥中心被安纳金用光剑砍坏，最终秩序丢失了领导和反攻先机，群龙无首，已经落到了下风。
    从通讯器中，安纳金知道这场战争已经不用自己再帮什么忙了。帕尔帕廷向来刚愎自用，不信任他人，最终秩序的决策大权都握在他一人手中。他一旦不在，剩下的将领们彼此制衡、各自为政，难以组织起有效的反攻，被全歼只是时间问题。
    又过了一个多小时，他们收到了莱娅胜利的消息，并让几人在停机坪汇合。
    当双方再度见面的时候，安纳金心有所感，说了声：看来时间到了。
    下一秒，欧比旺的原力英灵出现在众人面前，笑眯眯地对大家打了个招呼。
    这下我的任务终于完成了？安纳金问，以原力的名义，你确定帕尔帕廷彻底死了吧？
    以原力的名义，我确定。欧比旺说，他的伎俩骗不过原力第二次。
    那就好。说出这句话的瞬间，安纳金百感交集，纠缠自己两辈子的敌人，终于就这样死了，永永远远地死了。
    哦对，我跟你们确认一下，你们那艘飞船里，没有什么私人物品吧？欧比旺突然指着安纳金从另一个宇宙开来的飞船问。
    唔，没有，怎么了？
    欧比旺没回答，直接伸手一招。在原力的牵引下，三道炫目的流光从飞船中射出，停留在他们面前，凝聚成固态的样子：蓝色的空间宝石，紫色的力量宝石，红色的现实宝石。
    失去了现实宝石的庇佑，飞船开始被这个宇宙的法则所排斥，无数细小的裂痕瞬间蔓延到整个船身。这裂痕不止存在于宏观层面，也存在于微观层面。整架飞船以量子为单位开始崩解。安纳金他们当然看不到量子，只能看见飞船转瞬间化为乌有，连灰尘残留都不存在，仿佛融入了虚空。
    随后，三颗宝石也转入虚无，没有绚丽的光影特效，也没有惊天的巨响，仿佛被一张隐形巨口吞噬了进去。
    这里是西斯最初的圣地，也是宇宙中距离原力最近的地点之一。欧比旺说，虽然我认为去绝地的最初圣地来献上更好，但原力显然已经迫不及待了。
    整个宇宙的原力涌起一阵轻微的、活泼的波动，每个原力敏感者都感知到了原力传来的喜悦之情，自己与原力的连接也通畅了许多。就算是不敏感的普通人，都莫名其妙地觉得心情在变好，呼吸之间仿佛轻快了几分。
    以太粒子的保护消失了，但安纳金与彼得却没有受到任何影响，显然是原力临时给他们开了绿灯。
    作为你的导师和兄弟，我为你感到自豪，安纳金，你拯救了这个宇宙，毫无疑问是有史以来最伟大的绝地之一。欧比旺说，原力也很感谢你的付出，作为奖励，它给你两个选择，这个宇宙或是彼得的宇宙，二选一。不管你选哪一个，都可以完全获得对应宇宙的认可，并保留现在的实力，在你选择的世界继续生活下去。相当于是给了你第二次生命，这次是自由的、没有任何拯救宇宙任务的生命。
    选择的时刻终于到了吗？安纳金下意识与彼得对视了一眼，看到了对方眼里紧张的情绪。
    这孩子必须要回到他的宇宙中，他属于那里。欧比旺补充道，我很遗憾，安纳金。
    安纳金沉默着朝卢克与莱娅的方向走了一步。
    彼得脸色瞬间失去血色，比被电击的时候还要惨白。安纳金一直惦记着回这个宇宙看自己的儿女，彼得心知肚明，他不敢赌安纳金的选择。来到这个宇宙后，彼得就像鸵鸟一样，对可能来临的时刻装作不知道，此时此刻，最后一只靴子终于要落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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