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那男孩还什么都不知道，你不告诉他自己的真实身份吗？马特问。
    首先，他今年已经满十八成年，不再是男孩了。安纳金说，其次，我不打算把自己的真实身份告诉他。
    蜘蛛侠对你有种超乎寻常的依赖，你确定要瞒着他吗？
    师徒纽带当然不同寻常，可安纳金头脑里闪过地下室改装到一半的昆式战机，他还是硬起心肠说：我确定。我终究会有离开这里的一天，不想跟周围的人联系太深。
    好吧，我明白了。马特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不再纠缠于这个问题。他们谈了几句别的，马特告辞离开。
    他走出中城高中，想着那对奇怪的师生，不禁摇了摇头。
    虽然看不见，但是马特的直觉比大多数明眼人都要好。他能够感觉到，彼得在提起维达的时候，话语里藏着深深的不安全感。两个陌生人不会有探究彼此真实身份的意愿，相反，两个人感情越好，反而越难以容忍秘密与谎言。不安感会带来探究欲，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彼得让自己去听心跳的人多半就是维达。
    越想越像什么老婆形迹可疑，老公一边偷看她手机，一边雇佣私家侦探跟踪的桥段。
    精英律师马修默多克先生立刻回忆起以前阅读过的各类离婚案卷宗，情不自禁地脑补出了一大堆离奇的情节。
    我在想什么呀，太荒唐了。
    马特几乎要为自己的胡思乱想笑出声来，敲打着盲杖往自家事务所走去。
    晚上，安纳金将打探消息的事委托给秃鹫。然后换上工作服，开始改造地下室的昆式战机。
    这个过程并不顺利，或者说，他的改造工程现在陷入了瓶颈期。
    黑市上能买到的飞行引擎都太大了，功率又太低，全都依赖化学燃料来助推。按比例换算，如果打算制造出一艘足以突破大气圈的飞行器，非得拥有火箭那么大的引擎和助推装置不可。
    想让昆式战机尺寸的飞行器进入太空，化学燃料的助推力肯定不够，必须要靠核反应堆，而且是超小型反应堆才行。几个超小型反应堆联动，按照前世银河帝国里小型机的曲率引擎构造排布，应该就可以制造出供应超光速飞行的能量了。至于曲率引擎本身的制作材料，麻烦更多
    安纳金原本很喜欢机械制造。跟机器打交道能让他心情平静下来，效果比冥想还好。
    但在当下，机械不知不觉成为了他每日的一个负担。缺少材料、缺少工具、理论也需要不断调整，即便他机械天赋再高，经验再丰富，也常常感觉对现状无可奈何。
    就拿材料来说。昆式战机的普通部件全被他替换成了钛合金和齐塔瑞合金，这两种材料比钢铁更适合进入太空。但涉及到最关键的引擎部分时，它们就都不够瞧了。安纳金估计，地球上能承受住曲率引擎核心能量的金属，应该只有振金。但那种金属太过神秘稀有，连纽约的地下黑市也没处买。
    算了，还是想一想超小型反应堆吧，至少这东西有些头绪。
    安纳金叹了口气，想起彼得那身全新的蜘蛛衣。
    就是你了，托尼斯塔克，钢铁侠。
    他在心里圈定了目标。
    第三十三章 对方的脸依然是一个幽深的黑洞
    彼得做了个梦。
    他梦见维达披着斗篷站在自己面前。
    今天就给你看看我的真面目。维达敞开双手，像是过安检似的，来吧。
    彼得会意地凑上前，伸手去解开斗篷的纽扣，扯下兜帽和披风。
    扯下一层，还有一层；扯下一层，还有一层。
    他不停地脱掉维达的斗篷，但是一件下面还有一件。
    对方的脸依然是一个幽深的黑洞，只有一缕金色的发丝在往外飘摇。
    你是
    阳光从窗户洒进来，彼得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双眼放空。
    这是什么该死的梦呀？
    他喃喃自语，下一秒烦躁地用被子裹起自己的脑袋，在床上滚来滚去。
    半分钟后，彼得顶着一头凌乱的棕发下了床，开始穿衣服。
    尽管梅婶手艺很烂，但煎鸡蛋还是可以做好的。幸好生活不是卡通片，不存在什么一个人厨艺差就一定会炸厨房之类的设定。
    彼得一边吃着早饭，一边跟梅婶看早间新闻。
    警方已经初步确定了地狱厨房爆炸案的嫌疑人，此人被称为夜魔侠，是一名街头义警。据监控录像显示，他曾在爆炸发生前出现在相关街区，形迹可疑。有目击者表示
    播音员严肃地播报着新闻，旁边还配了街头抓拍的夜魔侠照片。
    彼得瞪大了眼睛，嘴巴忘记履行咀嚼的功能，呆呆地张着。
    夜魔侠？爆炸案嫌疑人？怎么可能？那不是高夫人为了毁灭证据，自己炸的工厂吗？
    彼得，彼得？你发什么呆？梅婶在他面前挥了挥手，你快点吃，校车就要来了。
    哦，好彼得心不在焉地解决了早饭，背起包向门外走去。
    他出了家门，立刻用手机给马特发消息，问他有没有看到今天早上的电视新闻，警察局那边的朋友是否知道详情。
    短信发出去以后，彼得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马特看不见，他赶紧改成语音信息，重新发了一条，看到今天早上的电视新闻也改成了听到今天早上的新闻广播。
    马特回得很快，但是内容非常简短：晚上八点，中城高中天台，见面详谈。
    夜晚，彼得换好蜘蛛侠的衣服，在高中顶楼静静等候。
    离八点还差五分钟，马特就提前赶了过来。
    情况不太好，他一见面就说，史黛西警官告诉我，好几位警方高层同时向他施加压力，让他闭嘴。那些人全面接手地狱厨房爆炸案的调查，然后就把我抛出来当嫌疑人了。
    史黛西警官那边还能帮上什么忙吗？彼得不抱希望地问。
    马特摇了摇头：他把这些消息告诉我，已经是冒着被解雇的风险了。我还能要求他做什么呢？
    那怎么办？彼得挠了挠头，奇怪，为什么只提到了你一个人，没有说我？
    史黛西那边也不清楚。马特说。
    彼得心想：难道是斯塔克先生提前打了招呼？不可能呀，出了这么大的事，他知道以后第一反应肯定是打电话给我，没准连蜘蛛衣都要收回。还会是谁呢？维达？更不可能了，除非他在政府或者警方那边有什么厉害的关系。
    马特继续说：我现在行事需要格外小心，如果被巡逻的警察发现，很快就会有警方大部队来抓捕我。彼得，你也不能大意，我怀疑警方里有手合会的人。他们的下一个目标或许就是你。
    好，我知道了。彼得郑重道。
    纽约市某栋高级公寓里，菲斯克正与高夫人一起喝茶，白色的水蒸气伴着清香在房间里飘散。
    高夫人轻轻呷了一口茶水，旋即笑道：这茶叶很地道，非常正宗，你真是费心了。
    菲斯克是个壮硕的光头，他得意地说：高夫人，你猜得一点都没错。这些茶叶是我专门为你准备的。
    桌子上没有糖也没有牛奶，你很了解我的口味嘛。高夫人点了点头，我看到今天的新闻了，你办得很好。
    你一共拜托给我两件事：指使舆论让夜魔侠成为爆炸案嫌疑人，购买纽约市地狱厨房的某块地皮。菲斯克伸出两根短粗的手指头，前一件事已经完成了，我想你对结果还算满意。那么后一件事就需要你这边帮忙了。你很清楚，只有支持我当选纽约市议员，我才能推动地狱厨房改造计划，名正言顺地赶走那块地皮上的居民。
    高夫人微笑道：互惠互利，我很喜欢。我向你保证，手合会肯定给予你竞选支持。不仅如此，我们也会敦促亚裔合法移民给你投票。
    合作愉快。菲斯克咧嘴一笑，两人握了握手。
    我知道你出身地狱厨房，但是没想到你会对这里有这么深的感情。高夫人说，我原本以为你只是想当个地下皇帝。
    哈哈哈，这一点其实我也做到了。他们怎么叫我来着？金并，头号人物的意思，是不是？菲斯克笑着说，我出身在这里，地狱厨房就是我的家，我当然想把这里变好。但我不是名校毕业生，家里也没钱，绝对不可能走上层路线。所以我只好先从底层的黑道势力做起，由黑到白，最后积累下足够的资源来竞选议员，实施我的地狱厨房改造计划。
    高夫人又喝了一口茶：不错，茶不错，你也不错。信那家伙太骄傲，自身又没有实力，设下陷阱反而害了自己。如果换作是你，肯定就不会搞成这样了。
    我也没有想到，原来东南亚黑帮的高夫人和日本黑帮的信都是手合会的成员。菲斯克说，不知道为什么手合会对那块地皮如此渴望？以手合会的财力，在别的地方买一块无主地皮应该不难吧？
    高夫人干瘪的脸上再度露出笑容：这是我们手合会的机密，恐怕不能告诉你。你现在只需要知道一点我们帮你去当议员，你把那块地皮送给我们，这是两方都能获益的事情，是一场双赢交易。
    菲斯克知趣地换了一个问题：那么，为什么只让我把嫌疑人锁定在夜魔侠身上呢？我记得你告诉过我，蜘蛛侠也偷偷遛进了你的工厂。
    夜魔侠跟手合会有恩怨，而且主要在地狱厨房一带活动，我们必须铲除掉他。高夫人说，况且，当初纽约警方大举出动，都没有奈何蜘蛛侠，我们这边又能怎么办？倒不如把他放掉，专心将力量集中在夜魔侠一个人身上。我的国家有句老话：四面出击，不如专攻一路，就是这个意思了。
    纽约市郊的地下室里，秃鹫的形象出现在安纳金的电脑屏幕上。
    维达，你让我打听的事情不好办呀。他说，我的情报来源告诉我，这里头似乎涉及到了金并。你知道金并是谁吗？
    保龄球瓶的头瓶？顶梁柱？安纳金根据字面意思猜测道。
    都不是，这个词在纽约地下世界专门用来指一个人，那个人是地下世界的王者。秃鹫说，威尔逊菲斯克。
    第三十四章 遇事不决莽一波
    菲斯克，手合会安纳金关闭对话后，嘴里念叨着这两个名字。
    彼得他们看来卷进了一个很大的麻烦里呀。他心想。
    从秃鹫那边的情报来看，纽约市的黑帮原本以俄罗斯黑帮、日本黑帮、华人黑帮和金并黑帮为主。其中的华人黑帮很多成员来自东南亚，所以也叫东南亚黑帮。后来夜魔侠带着警方摧毁了俄罗斯黑帮与日本黑帮，前一阵又炸掉了华人黑帮的大本营。现在全市就只剩下金并黑帮了。
    所以目前纽约的地下世界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平静。一方面，金并黑帮一家独大，正在拼命占据原本另外三个帮派的地盘；另一方面，地下世界为即将出现的新格局感到担忧，因为金并野心勃勃，据说还要洗白去当议员。大家都为这个新的纽约地下皇帝犯怵，甚至有人怀疑夜魔侠其实是金并暗中培养的打手。
    安纳金将秃鹫那边的消息与自己所知整合了一下。日本黑帮肯定就是信带领的手合会分支了。华人黑帮的高夫人是不是手合会，她现在情况怎样，秃鹫那边也不知道，如果是的话，只能说明她隐藏得很深。
    那么到底是谁在暗中推动警察局诬陷夜魔侠呢？菲斯克还是高夫人？如果能知道他们两家更多内幕就好了。手合会分别派出两股势力来纽约，肯定有自己的意图，究竟是什么呢？
    安纳金本来就不是个擅长搞阴谋诡计的人，他当年不管当绝地还是当西斯，都是负责刚正面的那种人。正所谓遇事不决莽一波，说的便是他了。
    他琢磨了一下，干脆打开联络器，直接把消息告诉了夜魔侠本人。人家毕竟是名校毕业、律师出身，脑子好使着呢，自己这边的消息跟他那边的消息一拼凑，没准就搞清楚是怎么回事了。
    第二天，夜魔侠传回了消息：史黛西说那几个高层里没有亚裔，我个人更倾向于动手脚的人是金并，也就是菲斯克。但他有没有跟高夫人的合作，我就不知道了。
    我不太明白，如果他们确实想对付你，那么光靠警方通缉令有什么用呢？你大不了把面具一摘，从此不再活动就行。或者换一张面具，给自己起名叫个什么别的侠，继续出来阻扰金并的行动。安纳金说。
    夜魔侠点了点头：你说的有道理，所以我猜，他们下一步要做的，就是设法把我引出来，彻底解决掉隐患。既然警方高层已经被收买，很可能还会有警察局的力量参与过来抓捕我。然后嘛，随便给我安一个拘捕被当场射杀之类的罪名就行。
    他是律师出身，这些乱七八糟的手段见得多了。
    如果他们打算利用警方的力量抓捕你的话，安纳金说，我倒是明白为什么不把蜘蛛侠列入嫌疑人范围了。当初对付蜥蜴博士的时候，警方大张旗鼓地围攻蜘蛛侠，也没有奈何他。既然这样，金并或者高夫人干脆让他们集中力量，专门对付你一个人。
    这说得通。夜魔侠说，有点难办。目前来看，我只能等待他们计划发动，然后再想办法反击了。
    不，安纳金忽然露出一个微笑，既然我们已经猜到了他们有阴谋，为什么还要傻傻地等待他们出手呢？
    费尽心思去揣测金并计划的细节？小心翼翼地准备见招拆招、设法反击？
    去他的吧！
    安纳金直接站起身来，披上斗篷：只要知道高夫人或者金并牵涉其中，就好办了。叫上蜘蛛侠，我们现在立刻去找史黛西警长，问他那几个高层的名字叫什么。
    纽约警察局的后门外，史黛西警长装作出来抽烟，在空地上徘徊。
    夜魔侠悄无声息地从黑暗中现身：晚上好，乔治。
    史黛西警长已经习惯了对方神出鬼没的行动，没表现出惊讶，反而显得有些气急败坏：我告诉过你了，这几天要小心，别再出来活动了。如果可能的话，去别的州避避风头。你怎么又来联系我？你知道这里对你来说有多危险吗？马特，我可不想看到你进监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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