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最后一丝光散去,顾匆匆虚脱跌坐在地上,耳朵仍然是虚空的静,然后渐渐有了声音。
有人在她面前蹲下,她的眼睛失神看着前面,眼前的人只是一个虚空的白噪点。
渐渐,她听见了更多的声音,过往来人的惊呼声,手腕的手环隐隐的碎裂声,那从小到大,戴在身上的手环上面布满了细纹,她低头看去,两环仍然交叠,但是颜色微深那圈现出了深紫色的微华,仿佛被雷光点缀越发莹润,而那颜色微浅的环显出一丝惨淡的白,上面的碎纹纵横交错,仿佛随时都会碎裂。
“同学,同学。”一个男声在她耳边响起,她抬头,视线尚未恢复,看不清那男生的脸,他的眼睛在微暗中忽的一亮。
“你怎么了啊?”他愈发关切问,“你是哪个系的?寝室在哪?”
见她还懵懵然,男生伸手在她额头触了一下:“同学,你好像在发烧啊,我送你去医院吧。”
天上的云已消失无踪,夜空繁星万千,哪里有什么天雷滚滚的迹象,四周的虫鸣啾啾,来往的行人陆陆续续,偶尔传来女生的娇笑声。一切都是再寻常不过的一天,刚刚的一切仿佛只是一场幻觉。
“刚刚打雷了吗?”她问。
男生愣了一下:“打雷?没有啊。”
没有打雷?
幻觉已经到了这种程度了?
又好像不是。
顾匆匆伸手推开了他,自己缓缓爬了起来,手脚都还在,头发也没被雷劈糊,的确不像是被雷劈过的样子。她揉了揉脸,向寝室走去。
男生着了急:“我送你回去吧,同学你别怕,我不是坏人。”他笑得一脸真诚,顾匆匆认出来了,这个英俊的男生便是第一天报道时挡在走廊那个男生,他脚上换了一双更拉风的球鞋,自我介绍:“我是新闻系的顾思书。”
一般但凡敢这样自我介绍的,都是有点底气的,至少在学校是有点名气的。
但出乎顾思书意料,眼前的姑娘并没有预想中的表情,只是浑浑噩噩向前走,他愣了一下,立刻追上前一步,正想扶住她的肩,一只黑色的小蛇从忽的她肩上探出了头,警告看着他,顾思书悚然一惊,啊了一声,只觉背上寒毛直立,停在原地,不敢再跟上去。
远行的背影在月色和路灯的剪影下,看起来如此曼妙婀娜,长发海藻一样垂下,微卷蓬松。
如同一幅画。
他愣愣看着,过了好一会,兜里电话响起来,他回过神来,伸手接过,对方在催:“思书,你搞什么啊,怎么还没到,两个小学-妹都等急了。”
“我-靠,老刁,你猜我看到什么了?”
“这么惊讶——你-妈?”
“滚。”他意犹未尽看了看自己那只碰过对方额头的手,“我看到了个大宝贝。”
“啊?AB来咱们学校了?”对面更惊讶了。
“滚滚滚。”
地上那只遗落的口罩被风一吹,无声滚向草丛。
养蛇的姑娘啊,有个性。
这么漂亮的养蛇姑娘,更加有个性啊。
顾思书脸上露出期待而意犹未尽的笑。
而此时城市的最高的电视塔上。
厉承泽的两个忠心下属避开了来往惊艳的目光,一直走到露台扶栏处。
吴端和吴时弦临风而立,死死盯着浮大的方向。
“你说能成吗?”吴时弦有些不确认问。
吴端回答:“不知道。”
即使在这里,什么也没看清,他们仍能感觉到来自天道那磅礴而暴怒的力量。
如同深海巨兽,一波接着一波,投掷下万千雷柱。
“你不担心?”
吴端面无表情:“不过是个四九天劫。老大的实力轮不到我们担心。”
吴时弦微微抬眉:“不过是个四九天劫?你也知道老大现在的情况——九道大天劫,中间还各有四道小天劫,威力巨大,他的身体又不比之前,偏偏老大还要——”
吴端蹙眉打断他:“别说了。”
说话间,那股恐怖力量又过去一波,最后带着不甘终于缓缓消散,天际隐隐显出滚滚雷云,这是雷劫将过的短暂空明。
吴时弦顿时轻轻舒了口气,转头看向一旁的吴端,这才看见一向稳重的他额角也带着一丝冷汗。
“吴端你怕了?”吴时弦笑,黑色的耳钉熠熠生辉,“又劈不到你身上,这不是有避雷针嘛。”
话音刚落,晴空里忽的落下一道雷,吴时弦唬了一跳,直接跳到了吴端身后,幸好只是普通的雷,观光照明的灯光闪烁一下,有工作人员叫:“哎呀,避雷针劈坏了。”
吴时弦:……
吴端看向沉静的深空,风大的几乎快要将人吹下去,他想起了厉承泽从车窗望出去的脸,他的眼睛和初秋的风一样冷。
该来的一切都还是会来的。
第5章
顾匆匆浑浑噩噩回到寝室。
打开门的一瞬间,灯光明灭了一下。都报修了,怎么接触还是不良么?
寝室里面另外两张床都放了被褥,仍然没有人在。
这个寝室一共只住了三个人,对于一个便宜的多人间的确有些难得。
她正对面的叫李晓初,是同院不同系的,另一个叫卢菲灵,同系同班,长发飘飘,还和她来自同一个市,长得也不错,据说是新封的班花。但这两人都不过住了一晚,第二晚就开始找理由不归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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