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你回来了。”
陆俊凤刚到家,陆筠还系着围裙,就迫不及待迎上去,给他一个大大的拥抱,她盼了这个拥抱已经三天了,她做了顿大餐,还有个好消息预备告诉丈夫。
陆俊凤最近的生意正在高速发展,经常夜不归宿,这次去出差三天,陆筠想他想得不得了,只能每晚抱着他的枕头,睹物思人。
“这是给你带的礼物,”陆俊凤从包里拿出个礼盒,是她最喜欢的大波斯菊香水,“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陆筠很是惊喜,今天是她的生日,丈夫居然记得,他除了刚结婚会带礼物,后面就常常忙到忘了,虽然陆筠没有怪罪于他,但心里难免落差,而这次居然带了。
“谢谢你。”陆筠亲了下他的侧脸。
“你是我最爱的人。”陆俊凤将她整个人拥进怀里,脑袋埋在她肩头,像只猫一样蹭着。
陆筠心里小鹿乱撞的,陆俊凤是个相对内敛的人,从未这么直接热情表达爱意,且从未与外人透露过两人关系。
陆俊凤说,婚礼和结婚证留到以后补办,如果两人关系现在公开,会影响波及到他的生意,是以需要隐瞒。陆筠纵使不乐意,为了不连累他,也不得不遵从。
“媳妇,”陆俊凤环住她的腰,“我们去房间吧。”
这人怎么这么猴急?陆筠有些脸红,可她必须拒绝:“不可以,不行。”
陆俊凤的眉微不可见蹙了下,以往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从无半句不是,他只是离开三天,陆筠就开始变了,这其间莫不是有什么。
“坐了那么久的车累了吧,”陆筠帮他脱下外套,“我做了你爱吃的素三鲜。”
陆俊凤瞥了眼桌上绿油油的花椰菜,十分不爽地放开陆筠,大步往里走:“我累了,我要洗澡。”
“我帮你打好水了。”
陆俊凤躺在浴缸里,回味着那个独特的女人。他并非出差,这几天他和阿芝待在一起,刚才那份礼物还是阿芝挑的。
那是个很特别的女人,让他久违地被爱情滋润,虽说陆筠的乖巧他也喜欢,论其外貌还要漂亮好几倍,可就是莫名令人欲罢不能。
他把这称之为,爱情的魔力。
陆筠已经整理好东西,听见丈夫在浴室里哼起了歌,是一首关于栀子花的歌,想必心情不错。
他刚从里面出来,BB机滴滴几声传来消息:
“老地方等你。”
他犹豫不到三秒,披起西装还喷了古龙水,收拾几番额前的刘海,拔腿就往外跑。
“你去哪?”陆筠见他要走,赶紧攥住他的衣角,从背后抱住他。
“抱歉,”陆俊凤亲了下她的额头,“公司有急事需要我去处理。”
“那你今晚还回来吗?”陆筠捂着自己的小腹,忧心忡忡,她有好多话想和丈夫诉说,她舍不得他。
“乖,”陆俊凤大掌摸着她的发丝,“今晚我一定会回来陪你。”
她手上紧了紧,仍不愿放丈夫离去,把头埋在他的胸膛上,得到了一丝慰藉后,才拾起宽宏大量的贤惠妻子角色。
“你快去快回,我在家等你回来庆祝。”
“庆祝什么?”
“啊?”陆筠抬头瞧见他茫然的脸,放开了陆俊凤,“没什么。”
说完,陆俊凤就匆匆走了,陆筠望着他的身影,直至消失不见,才肯离去。她从冰箱里拿出块奶油海绵蛋糕,自己插上二十根蜡烛,关上灯没有点火,每一根都要念出来。
“一,二,三……二十。”
今天是她的二十岁生日,许三个愿望不过分吧?虽然她想等丈夫归来,但多许几遍或许会更灵验?
她紧闭双眼,双手握紧祈祷,第一个愿望,祝俊凤的生意兴隆,出门平安。
第二个愿望,我们的儿子,能够健健康康地长大,明明才一个月,我就已经迫不及待想见到你。
最后一个愿望,我要留到明年,这样明年又能同时为俊凤和儿子许愿了。
陆筠许完愿,抿嘴笑了起来,诚心诚意愿望会实现的。
她在大门留了盏灯,坐在阳台吹着冷风,时时刻刻关注着门口,企盼着下一秒俊凤就会在那出现,朝自己走来。
那件事已经过去两年了,事情在学校闹开,同学嫌她恶心,妈妈骂她活该,亲戚们明面上不说,背地里嘲讽她,只有俊凤,是真心对她好,拯救自己于水深火热之中。
“阿芝,你说什么?!”陆俊凤大惊失色,脸都白了,“你有了……”
“你愿意为我放弃你的妻子吗?”周栀芝手放在他的胸膛上,在男人看不见的地方偷笑,“你们本就不被法律认可。”
陆俊凤揉着自己的头发,太阳穴隐隐作痛,他明明带套了,怎么会不小心中招?这个虐种不能留下,他要劝周栀芝打掉。
“阿芝,你听我说,”陆俊凤捧起她的脸颊,“现在还不是时候。”
“我不管,你不要他就是不要我,你自己考虑吧。”周栀芝拿起手提包就往外走,装作对男人很失望的样子。
“我知道了!”陆俊凤被这话吓到,放声一吼,“我会扶养你和孩子,可你得保证是个儿子,不是男的我一分钱都不会出。”
“会是男的,”周栀芝转身拥住他,“今晚你要留在这陪我。”
“今晚吗?”陆俊凤想到家里的妻子,有些犹豫。盯着眼前怀着孕的女人,他咬咬牙一狠心,和陆筠说自己工作忙便是了。
“我留下陪你。”
宾馆的灯已经关了,而城市另一边的阳台仍亮堂堂的,有个女孩坐在冷风中拢着外套,昏昏欲睡,可每当她合上眼睛,她就会拍醒自己。
“不能睡,我不能睡,我还要等俊凤回来庆祝生日,这样许的愿一定最为灵验。”
她整晚没睡,一直守到第二天早上,才等回丈夫的人。她本想说些什么,可瞧到丈夫疲惫的面容,默默熬上了粥,满桌美味丝毫没被动用过,包括那块蛋糕。
她尽力说服自己,他一定是因为很忙才忘了的,她要体谅他支持他,明明道理都懂,可是为什么……为什么眼泪就是止不住。
怀孕期间很艰辛,前期出现恶心、呕吐、乏力等症状,胃口极差却不得不补营养,中期由于子宫被撑大,对膀胱的压力变大,膀胱容积变小,在打喷嚏时可能会造成尿失禁,需要常常贴着卫生巾。
虽然很辛苦,但她看出俊凤也期待着这个孩子的出生,还早早取了名字,每天都会挤出点时间回家,有时就一个小时,可她已经很知足了。
今天起床下身出了点血,她吓得赶紧联系罗医生过来,在花园里坐着等。
门外有声响传来,她以为是保姆杨姨回来了,唤道:“东西都放在房间吧。”
她托人在海外买了很多婴儿服、玩具,可供康康出生玩。
“好久不见了,阿筠。”
陆筠第一时间就认出那把声音,她没想到这人竟然敢回来,还出现在自己面前。
“你来这做什么?!”怀孕本就敏感,听到这把可恨的声音,陆筠抄起蛋糕砸向她的脸。
周栀芝没有躲,任凭奶油从脸颊滑落,她舔了下唇:“如果这样能让你好受点,尽管砸吧。”
陆筠震惊了,不是因着这厚颜无耻的话,而是两人一样大的肚子,就比她小一点点。
“我今天是来告诉你的,”周栀芝说,“离开那个花心的男人吧,他不适合你。”
“他不适合我你适合?”陆筠托着自己的肚子反问道,她的肚子隐隐有了动静。
“我才离开了多久?”周栀芝沉着声,悲痛欲绝,“你就移情别恋了?”
“从你离开我的那一晚,我就恨死你了!”陆筠握着拳,巨大的怒气积在心头无法释放,就好像沙石摩着软肉。
“难道我们之间的感情连一万块都不值吗?”爱情应该是无价的,周栀芝自始自终没觉得自己有错。
“现在连一块钱都不值了!”陆筠用蛋糕使劲砸她,蛋糕砸完了就拿椅子去摔,歇斯底里到像个疯女人。
周栀芝想让她回到自己身边,实在不愿见她越陷越深,揭穿男人的真面目:“你的丈夫是个出轨成性的男人。”
“你胡说八道!”陆筠死死捏着桌角喊出声,如果不是下腹发痛,她真想上去掐周栀芝。
“我肚子里的孩子就是最好的证明。”
周栀芝捧起那圆滚滚的肚子,她本不愿诞下这个孩子,可陆俊凤给了一大笔钱,她需要钱去留学深造。
她原先只想让陆筠对那个男人死心,现在有了钱,她可以带着陆筠逃走,两人在一起生活,在国外生下孩子,接着读书,过回以前的日子。
“你——放——屁!”陆筠气到口不择言,胸闷气促,腹部好似有什么在翻腾,阵阵收缩着。
她百分百信任陆俊凤,可就在下一秒,周栀芝拿出了把钥匙,那上面挂着她给丈夫编织的十字绣。事实砸在她头上,令她处在崩溃边缘,痛苦到难以呼吸。
“救……救我……”
“你怎么了?”
周栀芝的声音变得遥远恍惚,好似雾里看花,镜花水月中可触不可及。
“救救我……”
闪过罗医生的声音,急救车的声音,俊凤的声音,手术台的声音,女孩痛哭的声音。
女孩抱着满身血的未成形的胎儿,绝望到只剩具壳。
“救救我的孩子。”
陆筠从梦中惊醒,捂着自己额头,后背布满冷汗,只要闭上眼,二十年前那一幕犹在眼前晃悠。
“你怎么了?做噩梦了?”
陆筠别过头,一个浑身赤裸的女人挂在她后背上,温柔地帮她擦汗,好一会儿她才想起这人是谁,是自己在酒吧新找的女孩。
“我去洗个澡,你继续睡。”
陆筠踏着虚步,摇摇晃晃踩空好几步,好不容易才到了浴室。热水从头淋到脚,流淌过她曼妙的身姿,水珠滴滴答答拍在地上,盯着镜子前颇为疲倦的自己,关掉了水流。
为什么明明报复了人,却没有想象中那么愉悦,一定是那场噩梦的原因,是的,不会因为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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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做了场噩梦,会醒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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