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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渣师兄终成受(重生 修真)——余梦丹华

    那只拼命扇动翅膀的雀鸟,就快要挣脱藤蔓束缚,它望着碧空欣喜若狂。就在它满怀希望时,突然被赤蛇紧紧裹缠,剥夺它所有的生机,那股令人厌恶和绝望的窒息感再度卷席着它,渐渐消失在漩涡里,如水上泡沫一般,消失在赤蛇紧紧缠绕的怀抱里。
    砰地一声,沈孟庄的脑袋狠狠撞上床沿,整个人被扔在床上。陆清远站在床边,依旧是早起时的那身黑氅,只是衣摆处有些湿润,不仔细看很难发现。
    眼神阴暗,眉眼笼罩着一层杀人夺命的死气,盯着趴在床上的沈孟庄,冷声道:师兄讨厌我了吗?
    床上之人意识混乱,那种不安与恐惧还未消散,干呕感还在喉间,加上脑袋撞上床沿,此刻一片晕眩,实在没有半分力气回答。
    见沈孟庄不回应,陆清远半眯着眼,眼神愈发阴冷,再问道:师兄为什么要逃呢?
    床榻上的人还是没有回应,只给他一个单薄的背影。彻底点燃了陆清远的怒气,红瞳闪耀着狠杀光芒,眉眼间诡邪如狂。倾身上前跪在床上,掰过沈孟庄的身子,掐住他的下巴两侧,逼着他直视自己。
    欣喜地赶回来却发现殿中空无一人,墙上的安世剑跟着消失。冰冷的空气灌进陆清远发疯的盛怒中,每一缕都在告诉他,昨夜的欢愉是假的,前几日的温柔相待是假的,亲口承诺也是假的。都是假的,和以前一样,全都是假的。
    你不是答应过我要永远和我在一起吗?师兄,你不是说要永远陪着我吗?陆清远手腕不受控地用力,死死掐住沈孟庄的腮帮,顿时出现一块淤青,难以抑制的怒气与怨恨在心中滋长,在他亲眼看到沈孟庄仓皇逃奔的身影时,所有的虚情假意显得格外讽刺和真实。
    你又在骗我,又在骗我!
    几乎是歇斯底里地怒吼,陆清远双手不受控地发抖,看着眼前他喜欢得要死也怨恨得要死的心上人,心中那份邪恶的爱意仿佛扔在阴沟里的毒芽,此刻正疯狂生长。
    我不许你离开!你的人是我的,你的心是我的,浑身上下,里里外外,都只能是我的!
    丧失理智般吼叫,身旁黑雾骤然汇聚,一条铁链落在陆清远手里。
    突然瞥见铁链,沈孟庄近乎发狂地挣扎,用尽全身力气推搡陆清远,同样失去理智地吼他,你要干什么!放开我,滚开!滚!
    抓起床上所有东西砸向陆清远,眼前人此刻散发出的危险气息令他感到无穷无尽的不安与绝望。那条铁链,要对他做什么?他受困于此,每日承受没有休止的爱欲,已经足够令他心智崩溃。如今又要做什么?
    盯着眼前那条明晃晃的沉重铁链,沈孟庄似癫狂地挣脱陆清远,整个床榻都在摇晃即将散架。那是赤.裸.裸的屈辱,要将他仅有的一直以来固执守住的体面与尊严都毫不留情地打碎。以爱之名,将他所有的羞耻心与责任感一点点消磨,要将他变成以血生养的恶魔。
    被赤蛇缠绕的雀鸟,洁羽凌乱,素净的羽毛凌乱不堪。赤蛇兴致十足地咬下它的羽毛,似乎想要将它完整地□□地吞进腹中。以爱的名义,将自己的毒液贯入雀鸟血脉中,用自己发狂的邪恶的毒液接纳纯净的雀鸟,让雀鸟也成为与它一般,在爱欲中疯狂和沉沦的毒蛇。
    滚!滚开!滚!沈孟庄从未如此歇斯底里地吼叫,一直以来,在众人眼里,他一直是温和谦逊的如玉君子,是沉稳凛然的大师兄,郎艳独绝,肃肃如松下之风。从未想过会有如此狼狈狰狞的时候,连他自己都未曾想过。
    推开陆清远,沈孟庄拼命逃,抓着床沿企图下床,突然脚腕被人抓住往后拖,又回到那个令人窒息的怀抱中。
    铁链晃荡发出恶魔磨牙的响声,陆清远紧紧抓住沈孟庄的脚腕,光洁细腻的肌肤,血管凸起清晰可见,总有想咬一口的冲动。但他没有这么做,拿起手里的铁环锁在脚腕上,啪嗒一声,扣住了所有生路。
    仿佛神经也被那声清脆的响声斩断,沈孟庄怔了一瞬,突然发疯地推搡陆清远,推不开就踢他。头发凌乱,衣袍脏乱,犹如一个没有理智的疯子,不停地咆哮同一个字,滚!
    窗外黑雾浓重,血蝙蝠嘶叫。陆清远偏头看了一眼,随后看着沈孟庄轻笑道:我晚些再来看师兄。
    就在他下床欲离开时,沈孟庄跌下床,拉出所有的抽屉,找所有能砸的东西砸向铁链。木盒、砚台、镇尺,所有硬物都被砸成碎片,然而铁链仍然纹丝不动,沈孟庄愈挣扎,脚腕上的铁环绞得愈紧。
    砸不断的。门口的陆清远歪头看着眼前满地狼藉,看着坐在地上浑身战栗的身影,若无其事,没有我的允许,谁都打不开。
    看着脚边一地碎片,沈孟庄茫然地坐着,如没有气息的木偶一般。看着他这幅模样,陆清远忽而想起昔日耳边的话语,淡淡道:师兄可还记得当年说了什么?
    沈孟庄闻声抬起头看向居高临下的陆清远,眼神空洞无光。
    当年从回梦仙境回来,我问师兄,若我对师兄做了什么不好的事,师兄会怎么办?师兄还记得你是如何回答的么?
    时光斗转,不知模糊了多少岁月和承诺。沈孟庄怔怔地看着地面,脑中画面飞驰。
    夏日林荫间,凉风吹落绿叶。少年站在身前,低着头怯怯地抓着沈孟庄的手,仿佛虔诚地祈祷着,似乎是在担心什么,想了许久才悄声问他。
    师兄,如果、如果我以后做了坏事的话,对你做了什么坏事的话,你会讨厌我吗?
    而那年,自以为能独担大任,天下事皆能一笑置之的沈孟庄,只是捧起少年纯净的脸庞,几乎是怜爱地回应他、爱护他、安抚他。
    那声回应,在曾经稍纵即逝的岁月里,在往后漫长的时光中。不管是他们两情相悦时,还是抵死纠缠时,或是孑然一身时,都足够振聋发聩。
    他说:
    心甘情愿。
    不管是好事还是坏事,他都心甘情愿。
    心甘情愿沈孟庄低声呢喃着这四个字,忽而挤出一抹扭曲的笑,心甘情愿,呵,哈哈哈哈,心甘情愿
    你恨我,恨我当初刺你一剑,恨我扔下你是么?好,好
    几乎是不抱任何生机地说出这几句话,在陆清远将铁环锁在他脚腕时,他的理智和尊严,他对生存的本能,都如同水上泡沫,骤然崩碎。
    沈孟庄突然站起身,近乎决绝地喊出最后一句,我还你!
    随后冲到桌前拿起剪刀插.进心脏,登时血溅半空,整个案桌都被染红。
    站在门边的陆清远见状喊了一声师兄,惊慌地冲过去抱住沈孟庄,用真气护住他渐渐消逝的心脉,窗边的血蝙蝠火速飞往另一处。
    片刻后,谷虚子被血蝙蝠抓着扔到寝殿内,正欲抱怨时,却见屋内凌乱不堪。地上一片狼藉,案桌上全是猩红,鲜血滴答滴答掉落。再看床上,更不堪入目,罗帐歪歪斜斜,被扯断了一半。而床榻上躺着的人,双目紧闭,脸色惨白,身上白色衣袍被染成了红色,心脏处插.着一把剪刀。
    眼前之景,吓得谷虚子连滚带爬地冲向床边,五官揪成一团,埋怨道:哎哟祖宗!你这又是干嘛呀!
    寝殿内充斥着铁锈味,血水换了一盘又一盆,进进出出的侍女皆低着头不敢看向床上。婉晴欲与陆清远说话,却见他神情冷峻,眉眼阴森,宛如一只猛兽下一刻便要张开獠牙将所有人扒皮抽筋吞吃入腹。那日在灭辉殿还历历在目,婉晴不敢再抚他逆鳞,便悻悻地领着其余侍女退下。
    将最后一针缝好,谷虚子拿起一边的手帕擦了擦脸上的汗,长舒一口气。
    坐在床边的陆清远凝神看着他,问道:怎么样?
    谷虚子伸出一只手,五指摊开,在陆清远眼前晃了晃,五年,阎王至少收走了他五年的寿命。
    脸上阴郁神情丝毫没有消散,陆清远看着床上气息奄奄的人,沉声道:不许他死。
    似乎是对这句话十分不满,谷虚子吹胡子抱怨道:我是孙猴子吗还能划生死簿?您是魔尊大人,您神通广大,您去和阎王说让他长生不死,好给你天天发疯,走了。
    抓起床上的药箱,谷虚子头也不回地离开。
    眼前一片虚无,在无尽的黑暗中,沈孟庄茫然地摸索,看不清周遭的景物,没有任何生的气息。突然天光乍现,一道身影缓缓呈现,落在他身前。
    如夏日之花,如云间日光。少年站在绿树林间,歪着头朝他眯眼笑,声声甜润悦耳,唤他,师兄。
    师兄,桃花开了!
    师兄我们去挖莲藕吧!
    师兄看看我吧
    师兄!
    师兄
    师兄,最喜欢你了!
    眼前的少年如此真切,隔着重重时光,如此触动心弦。沈孟庄迫不及待地慌乱地跑向他,唯恐下一刻就消失再也看不到了。
    少年仍然站在原地等他接近,脸上挂着明媚的笑,笑声如泉水沁人心脾,束发高马尾,一双鹿眼澄澈,是沈孟庄心里的模样。
    就在触手可及之际,沈孟庄看着眼前的少年,心中欢喜,正欲抓住他再也不让他离开时,少年突然笑着对他说:
    师兄,你骗我。
    骤然惊醒,如一声闷雷滑过心头,耳边的声音挥之不去。那是他的噩梦,醒来一切成真。
    望着头顶的天花板出神,沈孟庄双眼茫然无神。眼前突然出现熟悉的脸庞,却怎么都不是梦中的少年模样。
    那熟悉却陌生的脸庞看着自己,沉声问道:你就这么想死?
    身若浮萍般在浪潮中漂荡,沈孟庄已经没有一丝力气来挣扎,只虚弱地吐出一个字,滚。
    陆清远丝毫不在意,双手撑在沈孟庄身侧,俯身盯着眼前这张苍白瘦削的脸,似毒蛇吐出蛇信,扫过雀鸟每一寸。
    我不滚,我就要在师兄身边哪也不去。我不会让你死的,你逃不掉了。你这辈子,下辈子,生生世世,都和我纠缠到底吧。
    膝盖跪在沈孟庄两侧,陆清远直起身子,伸手撕扯被血染红的衣袍,眼中红光雀跃,勾起一抹诡艳的笑。
    赤蛇紧紧裹缠着雀鸟,毒牙一寸一寸刺进血肉中,将沾染热烈爱欲的毒液贯入雀鸟体内,不停地收紧叫嚣着:
    师兄,我们来相爱吧。
    第122章 心间之名
    阴冷大牢内, 鲜血滴答滴答, 密不透风的禁室冷风在耳边索命。石魔被镣铐绑着, 奄奄一息地低着头, 鲜血在他额头沿着脸颊滴下来, 掉进脚下的血泊中。
    忽而黑雾骤起, 陆清远从雾中现身, 昂首阔步走向石魔, 眼神狠厉只消一眼便能取人性命。待他意欲走近时, 突然一团黑影从天而降, 无数只血蝙蝠层层排列隔着他和石魔之间。张开翅膀, 不停地点头, 嘴里叽叽咕咕, 似乎是在学凡人磕头求饶的模样。
    陆清远负手而立,瞥向脚下血蝙蝠,冷笑道:你要保他?
    血蝙蝠仍是不断地点头扇动翅膀,叽叽咕咕似沸腾的热水咕噜咕噜冒个不停。
    好。陆清远衣袖一挥, 只见石魔身上的枷锁应声而断, 再有下次,决不轻饶。
    话甫落, 傲然睥睨的人影已经消失在黑雾中。血蝙蝠扑腾翅膀, 落在脑袋上,学着啄木鸟一般啄几下他的头顶,怨道:
    叽咕叽叽叽咕!(呆子你吃豹子胆了!)
    已经一只脚踏进鬼门关的石魔吃力地抬起脑袋,挤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 感激涕零道:嘿嘿,傻鸟,你真好。
    距那日逃跑已经过了半月,沈孟庄胸前的伤口已经愈合。然而那日鲜血淋漓的画面却历历在目,凌乱的床榻、狼藉的地面、猩红的案桌,还有死之将至的窒息,都恍若昨日。
    他不记得自己是如何醒来,好像是惊醒的,一场噩梦,消失的少年。醒来又身陷荒唐,从一个噩梦掉进另一个噩梦。直至他浑身青紫污浊,染上另一个人的气息和痕迹。
    日复一日,如此而已。
    自那一遭,他却也明白了,死亡不过是一瞬间的事,不过是比平日多流点血而已。如此想来,对死亡的恐惧也不再惊天动地。既然连死都不怕了,那他还怕什么呢?他还怕什么
    即便到了如今,他还在害怕什么?他还在犹豫什么?
    他到底在想什么呢?
    杂乱的思绪如天际被风吹乱的云,漫无目的地飘荡,落在丛林间,落在雀鸟身上。化作一身光洁亮丽的白羽,看起来美不胜收,实际上却独自在黑夜中枯萎。
    蛇信扫过雀鸟身上每一处,尤其是受伤的胸口,动作轻柔仿佛深情脉脉一般,舔舐轻吻,时而在雀鸟耳边关切地嘘寒问暖,犹如一对情投意合的恋人。然而缠绕雀鸟的蛇身却在不断地收紧,绞得雀鸟难以呼吸,那赤蛇似要将雀鸟揉进骨子一般,连雀鸟的伤口也只能拥有赤蛇的痕迹。
    一如今夜,二人细汗涔涔。烛火在床幔上摇曳,鼻尖充斥着杜若花香。陆清远趴在沈孟庄胸膛上,看着眼前愈合的伤疤,手指在上面点了点,略显嫌弃道:好难看呐,师兄身上怎么可以有不好看的痕迹。
    说罢,俯身吻了吻,随后手一扬从黑雾中掏出一根银针,在沈孟庄眼前晃了晃,轻笑道:我来帮师兄变得好看吧!
    银针在烛火中闪着光,沈孟庄盯着眼前的银针,头皮发麻,浑身的血液涌上脑袋,神经紧绷,不安道:你要干什么!
    晃了晃手里的银针,陆清远噘着嘴,好似无辜的模样,理所当然地回应他,我来帮师兄啊。
    滚开!沈孟庄察觉到愈发浓重的危险信号,我不需要。
    如雀鸟在赤蛇禁锢的怀抱中不受控地战栗,从湿热邪恶的蛇信中,雀鸟的每一个毛孔都能清晰地感受到逐渐接近的危险。
    推开陆清远,沈孟庄意欲翻身下床,却被身后人搂着腰抱回来。回到方才的位置,被陆清远压在身下,双手被他压在头顶,扯过一旁的发带将手腕绑在床头。
    丝毫不容抗拒,没有任何反手抵抗的余地。沈孟庄被绑在无法动弹,陆清远跪在他两侧,俯身趴在他胸前,看着他胸口的伤疤,似在赏玩某个奇珍异宝一般。
    银针刺破肌肤,血珠瞬间涌出来滴在床单上。陆清远低下头舔了舔渗血的伤口,勾起兴奋诡艳的笑,似久未进食的猛兽抓到可口的猎物一般,红瞳闪烁着诡异的红光,难以抑制地笑道:师兄,在你这里刻上我的名字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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