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去。秦谨一口回绝,最近不接任何节目的邀约, 所有邀请,一律拒绝。
《直击你的心》是近些年来最红的访谈类节目,以大尺度而著称。可秦谨不喜欢任何形式的访谈类节目,尤其是想《直击你的心》这样主持人把控一切的访谈。从前一次都没去过,现在更不想去了。
砰然响起的枪声震耳欲聋, 子弹脱膛而出,正中九环。
方士琛却不满意, 他缓缓调整,手指轻轻按下扳机,枪声再度响彻靶场。
身后传来了不太热情的鼓掌声,方士琛回头, 望见了缓步走来的秦谨。
什么时候来的?
刚刚。
我还以为大明星人红事多, 不会来了。
方士琛,你怎么阴阳怪气的。秦谨随意拿过了摆设在旁的一把枪支,却并不开枪。
怎么了,连玩玩都不敢了?
秦谨笑了笑, 我怕我一出手, 便不小心爆了有些人的头。
秦谨唇角微翘,可话语里却并无笑意, 漫不经心的玩笑话说来,却透着一股冷意。
方士琛举手投降,好,我的错。我那帅气又迷人的小叔叔,相信您一定会原谅我这无心之失的。他话语里带着浓浓的翻译腔,十分之不正经。
从小到大,方士琛都是积极认错死不悔改。
秦谨瞥了他一眼,按着眼眶,这次过来是跟方士琛谈一些细节问题,但是此刻他却有些疲惫。
小金山下的私人俱乐部占地甚广,却不对外营业,采取的是会员制,十分隐秘安全。这秘密基地秦谨在学生时代曾肖想过多次,这也是他和方士琛联手设立的。可到如今,这些却无法激起秦谨的兴趣。
和方士琛谈完事后,秦谨并没有久待。
私人俱乐部里管理森严,虽然无趣,但没有明目张胆的目光窥视着他的一举一动。从俱乐部出来后一上车,秦谨不需要看,都知道身后必然跟着那些甩不掉的玩意。
车辆驶过江滩边的大道,秦谨望着蓉城标志性建筑顶部时钟指针缓缓转动。
江滩之外水波之上,舟行其间,川流不息。
随着响彻两岸的钟声缓缓敲响,江岸之上历经百年的建筑上下缓缓亮起无数灯盏。
灯火辉映水面,尤是旧时风貌。
一百年前的蓉城夜晚,或许也如此般。
秦谨轻轻翻动着《迟长安》的剧本,心里下定了主意。
*******
高空之上,俯瞰着万里碧波,那种醉人的幽蓝色像是无边无涯的梦境般。
沉宴离开医院才两个小时,此刻人已经在海面之上。他望着缥缈无垠的大海,生出了感慨,便和秦谨分享他的想法。
什么?听不见!直升飞机螺旋桨转动声音极大,沉宴说话声不大,秦谨根本听不清。
我说我还是第一次从这个角度看海!完全不一样的感觉!沉宴挨着秦谨耳畔,大声说道。
他气息呼出,令秦谨耳蜗微微发痒,秦谨晃了晃脑袋,要不要多看一会,反正不急。
不用!
沉宴大声说道。秦谨这次带他过来,是去迟长安故居采风。此时太阳西斜,目的地又偏远得很,还是早去早回为妙。
在海面之上飞行,入眼之景像是亘古不变般,对距离和飞行速度的把控完全失效。
沉宴望了望时间,已经飞了两个小时了,这未免也太远了。
此时,秦谨轻轻拍了拍沉宴肩头,他手指朝前一指。沉宴顺着秦谨手指的方向,一座遗世而独立的海岛映入眼帘。
海岛狭长,中段山脉延展,远望去一片翠色。连绵起伏的山脉一直延伸到海边,与星星点点的珊瑚礁相接相连。
飞机缓缓降落,降落之时,螺旋桨依然在旋转,掀起阵阵强风,令人站立不稳。
秦谨拉住沉宴的手,带他稳稳走出了大风区域。
岛屿地势落差极大,潮起潮落间,卷起浪花如雪,海浪不知岁月流逝,日复一日地拍击山崖。
岸边山崖陡峭,壁立千仞,和山间幽深林木疯长之景形成了鲜明对比。
虽是冬日,这座坐落在天涯海角尽头的岛屿上却树木横生,枝叶遮天蔽日,岛屿之上温度不冷不热,宛如春日来临一般。
跟着向导,他们顺着延伸到岸边的石梯一步一步往山上走,拐过一处石壁,秦谨便望见了建在崖边之上的一栋小楼。
这也是他们此行的目的地。
和美轮美奂尽善尽美的梧桐庄园不同,这栋小楼砖木建构,这么多年任由雨打风吹去,又没有得到一丝一毫的维护,外表已十分破落。
秦谨问向导要了钥匙后,就让他和保镖离开。
因为秦谨之前遭遇袭击一事,贴身保镖有些犹豫,秦谨知道他在想什么,他温声说道:这座岛屿里又没有别人。你们先下去,在直升机旁等着我。
这岛屿远离大陆,历来都无人居住。沧海桑田人事变迁,都与这座偏居一隅的海岛毫无关系。
直到一百年前,叱咤蓉城的一代枭雄来到此处,海岛持续千年的宁静方被打破。
等到他们走后,秦谨带着沉宴探寻着这座尘封多年的小楼。
小楼不大,物品不多,迟长安暮年便隐居于此,与世隔绝,连卧室内摆放的东西也不多,唯一一件年代比较近的就是一台摆在书桌上的古旧收音机。
因为门窗紧闭,台面上灰尘不多。
书桌上还摆着一本日记本,似乎那位传奇人物不久前还坐在这里记录着自己的人生。
秦谨翻开日记本,示意沉宴过来看。只是刚一翻开,秦谨有些失望,厚厚的一本日记上只写着一行诗。
君埋泉下泥销骨,我寄人间雪满头。
最后一笔力透纸背,拖曳出长长一道划痕。
秦谨伸手轻轻抚摸着这一行字,迟长安一生未娶,却情人无数,不知道他写着这诗时究竟在想谁。
或许是一位知己,不一定是情人。沉宴低声说道。
秦谨笑了笑,这倒也是,知己之情山高水长,迟长安一生念念不忘的,未必是倾世红颜。他抬头望着沉宴,不甚正经地说道:安排了多少感情戏,我怕我应付不过来。
沉宴合上了剧本,不多不多,情人也就二三十个吧
啊?秦谨眨眼,再眨眼。
沉宴写完的第一卷 讲的是迟长安的前半生,并无太多情爱之言,迟长安擅长以小博大,忍常人之不能忍,最终铸造了迟氏商业帝国。
开玩笑的。还没完笔,写完了你就知道了。再说了,感情戏对你而言,不是轻而易举手到擒来么?
秦谨淡淡一笑,给我带高帽,这可不行。
不过秦谨对沉宴的能力十分放心,他看完了第一卷 ,并不打算干涉沉宴的想法。
话音刚落,秦谨探身拉开窗栓,伸手轻轻一推窗沿,尘封多年的窗户终于打开,略带腥气的湿润海风瞬间扑面而来,充盈室内。
面朝大海,春暖花开!此情此景,秦谨轻声说道。
这是冬天。
但春天不也快来了吗?秦谨望着沉宴,颊边笑意如艳艳骄阳。
远离尘俗,世外海岛,身边只有小师父一人,秦谨十分放松,恍若身处世外桃源一般。
他们在这栋小楼待了许久,天色欲晚,秦谨安静了下来,自己一人漫步小楼。
沉宴推开门,便望见秦谨站在一副画像前,面沉如水负手而立,像是陷入了岁月的迷思之中。
只是他察觉到沉宴的目光后,便回首望着沉宴,我好像知道他在想谁了。
秦谨轻轻叹气,指着这副画卷,画卷下方有题词中秋之夜,忆及故友林素,故作此画。
迟长安的发迹与林素密不可分,蓉南一带,以林氏财团为尊,林家小公子林素留学归来,谈吐学识相貌都无可挑剔,很快就名扬蓉南社交界。
林素性情好爽,有名士之风,交友不看高低贵贱,结交三教九流之人,也正是那时迟长安结识了林素,并在林素资助下获得了第一桶金,从此发家。
白首如新,倾盖如故。迟林二人一见如故,引以为知己,传为蓉城佳话。
两人从小楼走出时,已是傍晚时分,夕阳西斜,岛屿如披金纱。
你去哪?沉宴发现秦谨不沿原路返回,有些惊讶地问道。
当然是去好玩的地方。秦谨回首,漫漫辉光之下,他颊边笑意如此耀眼。这里有条小道,我们从这边下山。
他兴致勃勃,拉着沉宴便往里走。小道蜿蜒曲折落差极大,秦谨身姿矫健,险要处便停下来扶住沉宴。
顺着小道他们下到了海岛的另一侧海岸。
海岸之上,椰子树枝叶曼曼垂落,枝头悬挂的椰子十分饱满。海岸边缘,立着一排排的棕榈树,是沉默守护着海天之间宝藏的巨人。
海涛汹涌而至,惊吓走了岸边一群海鸟。
最有趣的是,海鸟竟然没有展翅高飞,而是一蹦一蹦地跑开的了。
秦谨走在海滩上,阳光刺目,他遮着眼睛望见这景象后,就转头对沉宴说道,海浪高高兴兴过来,看见海鸟儿一下子跑走了,心里肯定在嘀咕,我只是想和你们做朋友,咦,你们小短腿跑的还挺快的秦谨有些遗憾,我还想近距离望望他们。
我看你是想去祸害祸害鸟儿。
不许诋毁我,我怎么可能,我就是想和它们近距离接触接触。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各位小天使,么么哒~
第53章
不许诋毁我, 我怎么可能,我就是想和它们近距离接触接触。秦谨伸手比了个枪的手势,对着头顶盘旋不下的海鸟轻轻开了一枪。
海鸟无动于衷, 既不畏惧, 也不疏远, 像是好奇的小朋友正在悄悄望着忽然出现在他们地盘的新奇玩意。
浪拍危崖, 崖下堆叠千层雪。
潮水起落间,岸边沙石若隐若现。金色辉光落在海滩细沙之上, 宛如鎏金浮动留痕。
秦谨转身望着身后沙滩,潮汐涨落,温柔吞没过他们行过时留下的足迹。
我第一次看见大海是在西米西亚。
秦谨缓缓说道,他不爱谈及那段岁月,可在沉宴面前, 一切竖立的心防都悄然崩坍,西米西亚的海域是更深的蓝, 接近于黑色,像是能吞没一切。我刚到西米西亚时,整宿整宿地失眠。卧室窗外便是无边无垠的大海,睡不着时我就坐在露台上, 吹着海风望着波光粼粼的海面, 一夜便这样过去了。
他说话时,视线飘得很远,望向了海面之上渐渐升起的一轮明月。
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西米西亚的月光洒在水波之上, 也如此刻一般。可惜我孤家寡人一个, 没有情人可以思量。
他说到最后,垂眼微微一笑, 又转头望向沉宴,诶,都没听你说过女朋友的事,你该不会还没有脱单吧?
他笑语盈盈的模样,印刻在沉宴眼中,比身后的皎皎明月更动人。
沉宴过了一会,方点了点头,你不也是吗?
秦谨用力地伸展双手,盘旋在空中经久不散的海鸟被他这个动作吓到,忽的飞远了。
秦谨忽然弯腰,捡起了一枚裸露在沙面上的石子,他握着拳头大的石子,猛地用力掷向了远方。
石子破开长风,过了半晌,方坠入海面,溅起圈圈波纹。
可我都快忘了我到底有过多少个恋人了
秦谨转头望着沉宴,悠悠说道。
他望见沉宴倏然间睁大的眼睛,笑意更盛,开始数着自己曾经的恋人,从我不为王数到了失落的伊甸园,最后发表了总结,看来我有多情种子的天赋,每个角色看似无情又处处留情。
这锅我有些责任,我写的我负责。沉宴摸了摸耳垂,轻轻踢了踢脚下的石子。
秦谨走着走着忽然蹲下,俯身捡起了一枚睡在沙滩上的海螺。
海螺上的纹路浅淡,秦谨轻轻抚摸着海螺上春秋交替后残留的岁月印痕,然后放在了耳边。
海风微微吹拂,秦谨耳畔的碎发亦随风缓缓舞动。
他听了许久,然后将海螺放在了沉宴耳边。
听说将海螺放在耳边,能听见海哭的声音。秦谨望着沉宴,夕阳光照下,他瞳孔竟如琥珀一般,温柔之色如浅水漫过锦瑟年华,可惜我听不见。
沉宴握住秦谨的手轻轻推移,海螺又贴在了秦谨耳畔,很轻,或许要很认真才能听得分明
夕阳将他们的身影拉的极长,宛如神话中顶天立地的巨人一般。
秦谨侧头,认真地倾听,过了一会他莞尔一笑:我听见了原来童话也不全是骗人的。
他将海螺放回了沙滩之上,然后拉着沉宴,坐在了突出于水面的礁石之上。
远处海天相连,彤红色的太阳卧在水面之上。
水面波光粼粼,如神女将五彩斑斓的颜色倒入天河后,又流入了人间。
这一幕美得令人心醉,秦谨用手机记录下这美不胜收的画面后,忽然想起他和沉宴竟然没有一张合照。
小师父,挨过来点,坐那么远干嘛?
沉宴还来不及反应,秦谨身后将沉宴揽了过来。
他一手搭在沉宴肩膀,一手握着手机将镜头不断拉远。
咔嚓。
清脆的一声,画面定格,留在了手机里。
秦谨迅若雷霆,电光火石间便完成了合照。沉宴开口了,再来一张。
不用了,这张就非常完美了。
秦谨手机装了防窥膜,不在正面便看不清楚。为了让沉宴看清楚,他将手伸了过来,几乎是将沉宴揽在怀里一般。
喏,你看,我拍照技术可是一流。秦谨放大着照片,十分有自信地说道。说话间气息呼出,掠过沉宴的耳际又消散在风中。
两个人挨着这么近,连影子都悄悄融为了一体。
海鸟长风、浪潮闲云皆为过客,默默地望着他们,就像这座恒久沉默的海岛般不言不语。
秦谨松开手后,发现夕阳辉光下,沉宴脸颊与耳朵都染就了一层绯红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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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哥你真好——歌落清欢(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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