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完,燕诀才察觉夏娆身上穿着的是自己的旧衣,不过她一身男装,倒是有难辨雌雄的漂亮。
“今日回府后,自己去领罚。”燕诀抬脚踩过烧完的灰烬,淡淡在抽屉里取了封信放在衣袖里,转身便往外去了。
但脚还没跨出门槛,衣袖就被人拉住了。
“妾不放心爷一个人,妾送爷入宫吧,您身上的伤口裂开太大,一会儿若是不换药,怕是撑不过这晚宴。”夏娆一脸真诚,半点也没有想要讨好以换取不挨罚的意思。
“松开……”
“妾虽不知道爷在做什么,但妾身是真的想帮爷。”夏娆见燕诀还要走,才终于鼓足了勇气道:“妾知道爷一直在逃避一些事情,也知道坊间的人都是怎么议论您的,但妾不在乎,妾只想跟爷同进退。至于爷逃避的事情,就让妾身来办吧,妾身有十成十的把握能做到!”
说完,寒风掠起轻纱,仿佛将这一刻定格了般。
夏娆永远也不会知道,在这一刻,燕诀那颗冰冷的心,有了裂纹。
同进退么……
燕诀回身,看着夏娆那双永远充满了希望和热烈的眼眸,手心微微收紧。
“嗯。”夏娆重重点头:“妾身能办到的!”一定能治好他的病。
说完,夏娆就看到燕诀那双阴凉的眸子掠起了丝丝的疑惑,而后才见他转身而去,走时,只轻轻留下一句:“跟上来。”
夏娆暗自松了口气,离开时,回头可惜的看了看那团灰烬,在这古代,怕是再找不到燕诀这般好又不要钱的画师了。
出了别院,燕诀便再一次驾着马带着她飞驰过街市,直到了皇宫附近,让她去换了套小太监的衣裳,才堂而皇之的带着她入宫去了。
大年三十的宫宴,邀请的都是极尊贵的人,所以宫内人并不多。
夏娆一路好奇的打量着朱红色墙壁琉璃瓦的宫墙,一边问燕诀:“爷,宫墙这么高,以您的功夫,能翻过去吗?”
夏娆本以为燕诀又会跟以前一样不搭理她,却没想到燕诀淡淡‘嗯’了一声。
夏娆笑起来,又凑在他身边,道:“这甬道可真长,不知道会不会碰到哪位娘娘呢,一定是绝顶的美人儿吧。”
燕诀没理她,却也没有散发出不悦的气息。
夏娆越发放松起来,深夜的皇宫又一股异样的魅力,红色的灯笼挂在长廊下摇曳着,皇宫如同巨兽般,却格外安静。
“爷,这个给你。”夏娆说着,便将一枚小小的药丸塞在了燕诀手心:“这是解毒丸,因为药材不够,还不能解百毒,但大部分的毒都没问题。”
燕诀看着手心一颗绿豆大小的褐色药丸,没说话,握在手心走过转角,便已经到了宫宴所在地。
燕诀刚出现,就有人迎了过来。
“世子爷到哪儿去了,怎么这会儿才来,都没看到方才荣亲王府和国公府的小姐吧,当真是国色天香呢,你让父皇赐给你做世子妃正好。”
迎来的一个面生男子道。
他说罢,另一个男人又凑了上来:“皇兄,燕世子对女子又不感兴趣你又不是不知道,你推荐几个男子还差不多。”
说完,二人便相视大笑起来。
原来是两位皇子。
夏娆暗自皱眉,燕诀却显得寻常:“二位殿下上次在西山猎场犯下的事,微臣还未禀明皇上。”
二人面色一僵,眼底掠过丝凉意,才忙道:“我们跟你开玩笑呢,燕世子,你赶紧去参加宴会吧,迟了父皇可要不高兴了。”
“微臣告退。”燕诀淡淡说完,便提步走了。
夏娆暗自皱眉跟在他后头,却刚走,方才那二人就毫不避讳的轻哼起来。
“狗阉贼,迟早一日,我要将他千刀万剐!”
“何必皇兄你动手,他替父皇得罪了那么多人,多的是要他命的人。不过他倒是真能忍,唯独上次中了咱们的计把他大哥的女人给睡了哈哈哈。”
“他一个阉人还能玩女人?怕不是气急了找了他养得小倌儿动的手吧!”
诋毁的话语一句句传进夏娆的耳朵,夏娆不信燕诀听不到,但他神色却没有丝毫的变化。
夏娆觉得自己没猜错,他不怜惜别人,也不怜惜他自己。
“哎呀,爷,奴才肚子有点儿疼。”夏娆忽然捂着肚子道。
“前面转角。”燕诀淡淡说罢,还特意停了一停:“若是害怕,便去宫门口等着。”
说罢,便往宴席去了。
夏娆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眸色深了深,就算不是心疼他,这两个皇子,敢把她盘算好的人生搅和的稀巴烂,她也不会轻易算了!
夏娆转过身,瞧见那两臭男人还在一脸嘲讽的说着,低下头遮着脸就佯装鬼祟的样子往前面跑去了。
“哎,那不是燕诀的小太监吗?”偏瘦的九皇子道。
“皇兄,你说他这样鬼鬼祟祟的,是不是燕诀又要使什么诡计了?”鼻子旁长了黑痣的十皇子也跟着皱皱眉,两人相视一眼,一拍即合,赶忙悄咪咪的跟了上去。
夏娆见这两货真的跟了上来,快步绕过转角,她记得方才来时,路过一片长满了红藻的鱼池,鱼池上有几个快被水淹没的汀步供人行走,红色灯笼的光昏暗,若是不仔细看,根本不会发现这是一片鱼池。
夏娆过来后,飞快的踩着汀步就跑了过去,步履平稳的就好似在草地上跑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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