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温和,其实只是跟对其他人的态度不同,才显出一些柔情来。
宁语迟四下看了看,所有人都在注视这边。
她深知裴行舟脾性,如果她今天真的指认了,今日之事恐怕不会善终。
并非她多么善良,而是酒会上人太多,都是业内高层,商圈大佬,一旦裴行舟做了什么,都会给其他人留下仗势欺人的话柄。
到最后,谣言愈演愈烈,指不定会传成什么样。
她不知道要如何回应,索性拿掉裴行舟的手,提着裙摆,头也不回离开了会场。
看她匆匆离开,那两个作恶的女人,肩膀顿时一松,长长舒了一口气,像在水里险些溺毙,终于探出水面,得了口新鲜空气。
同样松口气的,还有徐晚清。
她走上前来,说:“行舟哥,既然语迟不介意,这件事就算了吧,本来就是两句无心之失,没想到语迟会往心里去。”
“她不介意,我介意。”
裴行舟常年身居高位,惯会看人,刚刚已经看出心虚者谁。
他偏头,对郑才说了什么,转身就要离开宴会厅。
徐晚清走上来,问:“行舟哥,刚来就要走吗?”
裴行舟目不斜视,抬手正了正领带,迈着长腿向前,并未停步。
郑才拦住徐晚清,说:“徐小姐,裴总他就是听说宁小姐在,才特意赶来,本来没打算来的。”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不言而喻,她在这么多人面前落了面子,只得尴尬地停下脚步。
裴行舟身影很快消失在拐角,只留下郑才一个人在这里,面带微笑看着角落里那两个女人。
*
宴会厅在十四楼,等了半天,才等到一班电梯上来。
她走进电梯,按下关门键,在电梯即将闭合之际,一只手臂突然按住电梯门。宁语迟抬头,电梯门碰到阻碍,重新拉开,手臂的主人一点点出现在眼帘。
他剑眉星目,气宇轩昂,面容如玉雕琢,气质深沉,正是裴行舟。
她还生着气,不想看到他,伸手又按关门键。裴行舟大步走进来,并不算狭窄的空间,气息顿时被他侵占一半。
电梯门顺利合上,没再遇到任何阻碍。
他抬手,按了个数字。
她没关注他按多少,抬眸问他:“你追来干什么?”
“你说呢?”他垂首望着她,反问。
宁语迟别过头,自语地嘀咕:“我怎么知道。”
“来哄你。”
裴行舟抬起她的小脸,凑过去看她,她扭脸,下巴从他掌下挣脱,看向一边,他便跟着转过去,微微俯身看她。
就这么不依不饶的,非要把脸凑到她面前。
宁语迟抬手,一巴掌推过这张讨厌的脸,把他的脸转到别处。
裴行舟没躲,顺势握住她在他脸上的手,摘下来握到手中,十指牢牢相扣。
他晃了晃两个人紧握的手,说:“看你躲到哪去。”
宁语迟瞥他一眼,说:“裴行舟,你脸皮怎么这么厚啊?”
“脸皮不厚,怎么牵你的手?”
“你还说呢!”她这才反应过来,“你凭什么牵我,你这样跟大街上的流氓有什么分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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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吗,那你说说,分别在哪里?”
裴行舟十指微收,更加贴近她掌心的温度,一本正经道:“区别就是,他们会挨打,而我不会。”
宁语迟发现了,他现在越来越得寸进尺,她不给他点颜色看看,他真以为她好脾气了。
她扬起另只手,对着他的胸口就要落下,可看着他结实的胸膛,即使隔着西装也隐约可见的胸肌轮廓,到底没忍心落下。
她丧气地放下手,低声骂了一句:“流氓。”
打闹间的工夫,电梯已经到了地下停车场,他牵她走下来,嘴上还不肯停:“我就知道,你肯定舍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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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这话时,裴行舟侧头望着她,嘴角盛着清淡笑意,眼底写满自信。
宁语迟没见过他还有这么无赖的时候,一时气得握紧拳头,将羞恼全砸在他胸前。
他淡淡笑着,没阻止,任她捶打,对他来说不疼,反而有些享受。
她力气小,不常健身,体力活干的少,很快就累了。
裴行舟的大掌反裹住她的拳头,把她扯进怀里,摁住她纤瘦的背,不准她跑。
他低头,在她耳边问:“现在还生气么?嗯?”
宁语迟直直站着,整个人都被他圈住,四面八方都是他的气息。
不知她是气糊涂了,还是因为刚才在酒会上实在太委屈,此刻被他抱着,竟然生出了,一股心安的感觉。
那种感觉从脚底板升起,自下而上地,将她紧紧裹住,抚平了她身上所有的烦躁。
支起的铠甲因为他一个拥抱,乖顺地片片扣好。她收敛周身棱角,有些贪心地,汲取从他身上传来的安全感。
她垂下眼眸,浓密长睫轻轻眨了两下,蝴蝶振翅般。
声音很低,在他怀里轻轻念着:“好像……没有那么生气了。”
裴行舟在她背上轻轻拍了拍,说:“走吧,前面还有摄像头呢。”
宁语迟稍微后撤一步,猫一样在他怀里仰头看他:“那你倒是放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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