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的女朋友。”裴行舟说,“伯父伯母不是外人,先带来给你们见见。”侧过头:“迟迟,叫人。”
宁语迟点头致意:“伯父好,伯母好,我叫宁语迟。初次见面,这是晚辈的一点心意。”
她递上礼品盒。
来之前,裴行舟让助理在路上买的。
徐晚清赶忙接过,徐父徐母一阵寒暄。
“来,外面冷,快进来说。”
一干人向别墅走,徐晚清慢下脚步,温婉道:“想不到语迟也来了,行舟哥真是的,怎么不说一声,家里一点准备都没有。”
裴行舟说:“都是一家人,不用准备什么。”
宁语迟跟在他身旁,亲昵地挽着他的手臂。
看起来恩爱和睦。
其实她不想来的,滑雪场之后,几日来的平静让裴行舟起了疑心,她的拒绝更让他心中狐疑,她为了安抚住他,只好先答应下来。
徐家装修雅致,很有民国风格,就连坐着的沙发都是木制,室内放了一扇缂丝屏风,价格高昂。
饭菜早已做好,就等他们到了开席,因多了个人,又添了一副碗筷。
徐家用餐规矩多,看座位安排就知道,长幼有序,碗筷摆放也有讲究,吃饭时更是一点声音都没有。
徐母原本想观察一下宁语迟吃饭,没想到她竟然一点错处都挑不出,端的是大家闺秀的气质,甚至比晚清看着还要文雅一些。
徐父也注意到了,吃完饭后的茶水时间,他们坐在沙发上闲聊。徐父说有一幅画邀请裴行舟一同鉴赏,裴行舟没推辞,二人就这样上了楼。
三个女人坐在一起喝茶,空气安静,谁都没有说话。
想想也是,把裴行舟喊来的目的,明明是为了进一步确定关系,没想到裴行舟把她带来,徐家脸上肯定不光彩。
这会儿,徐家人的心里,定是极不痛快的。
“语迟?是哪两个字。”徐母突然问。
她顿了顿,说:“是琵琶声停欲语迟的语迟。”
“原来如此。”徐母点头,又问,“语迟呀,你家里是做什么的呀?”
“干工程的。”
宁家只能算中产,不缺钱,但比起裴家和徐家这样的世家,到底还是差了些。
徐母温柔地笑:“配行舟是差了点,不过也是,行舟自然是不介意的。语迟现在做什么工作?”
这话里什么意思,宁语迟不是听不出来。
她还是认真回答:“在F台做主持人。”
“F台的?那不是前段时间那个……”
“对,就是我。”宁语迟笑眯眯的,“那个小三,是吗伯母?”
徐母端起茶杯,托在手心里,说:“是想起了那个新闻,不过女人家在那种地方,就是容易沾是非,还是换个单纯点的工作环境比较好。亏着行舟信任你,不然让外人知道了,还以为行舟找了个什么样的女朋友。”
宁语迟说:“伯母不用担心,这份工作行舟很支持。”
徐母淡淡一笑,那笑容中别有深意:“语迟,我看你是个懂事的孩子,有些话,伯母就直说了。对行舟这个身份来说,他的婚事,不止是一桩婚事这么简单。试问将来你嫁给他,能给他多少助力?一旦铭显集团出现经济状况,凭你家那小小的工程,还有你家背后的人脉,能帮他解决多少问题?”
“你肯定觉得,这是你跟行舟之间的事,凭什么由我一个外人插嘴?我们徐家跟裴家不止是世交,我跟他妈妈,也是多年的好朋友。行舟是我看着长大的,论起来,他也算我半个儿子。”
“伯母没有为难你的意思,只是想劝你考虑清楚,你年轻,漂亮,再过几年,你失去这些的时候,等行舟玩够了,收心了,你觉得他会不会娶你?”
楼上的书房传来开门的声音,徐母喝了口茶:“我言尽于此,你若是个聪明人,就该自己考虑清楚。”
*
那天后来,宁语迟一直想着徐母的话,她知道后者这样说,有让她知难而退的意思。
但她还是进了心里。
主要是那一句:等行舟玩够了,收心了,你觉得他会不会娶你?
她甚至都不用想,答案是什么,那晚在棋牌室里,她都已经听得一清二楚。
他亲口说的,他做不到。
没错,她配不上他,宁家不能给裴行舟任何助力,甚至从一开始他们就是不相配的,身份地位从不对等。
她就像他一时慈悲捡回家的宠物,开心时逗弄,不开心就搁在一边,丢了不去找,回来了,就继续养。
再没别的。
徐母的话,一个字一个字落在她心上,每个字都极有份量,砸得她愈发清醒。
或者说,本来已经够清醒,而她的话就像刺进皮下的针,大部分时候还好,但凡稍有不慎,就会猛然刺痛到她,偏不流血。
难怪古代皇宫里,折磨宫婢都喜欢用针扎。
面上看着完好无损,内里早就千疮百孔,叫得再痛也看不见伤痕。
好在最近工作繁忙,也没有太多时间给她处理感情。
到了年关,电视台简直忙得不行,春节将近,跨年晚会过去没多久,F台春晚还在紧张的彩排中。
宁语迟是F台春晚主持,彩排是从早到晚的,虽然不是直播,可也要尽量避免差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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