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出
妞儿这么狠。”庞景汶抬眉,“那就《Don't Look Ba Anger》。”
阿司匹林最“经典”的曲目,正是“模仿”的绿洲乐队的这首歌,前奏及中段的吉他旋律有八分雷同。
李琊以手托腮,浅笑着说:“我们是不是太‘贱’了。”
他们的对话并未传到邻座的人耳朵里,后者刻意大声的谈话传了过来。
章达蒙回应同伴说:“是啊,不过又怎么样,女主唱就是稀奇,现在的人都看皮囊。”
阿司匹林的鼓手状似不经意朝那边的“女主唱”看去,颇有些鄙夷地说:“果儿混成这样,很不错了。人都要梦想。”
李琊听得一清二楚,脸上的表情悉数敛去,握着筷子的手收得更紧了。
顾襄直接推开椅子起身,朝吧台的方向走去。
阿司匹林见波落落卡没有任何反应,自觉无趣,聊起别的来。
餐食刚送上桌,店里音响播放的流行舞曲换成了英伦摇滚,音量大得覆盖嘈杂人声,甚至传出店外。
章达蒙看着顾襄笑嘻嘻回到座位上,脸色沉下来,嘲讽道:“瞧那儿德行儿,样儿大!”
顾襄回敬,“蹬儿鼻子上脸儿了。谁样儿大,谁装,甭跟我揣着明白装糊涂。”
认识他们的客人纷纷看过来,有人看戏一般,闲事儿不大,喊道:“襄姐牛逼!”
阿司匹林与波落落卡成立时间相近,同属新生代乐队,虽然风格相差甚远,但难免被放在一起比较。
章达蒙自小如母亲般的大姐娇宠惯了,受不得一点儿气,拍桌起身,“操-你妈跟谁较劲儿!”
季超亦起身,结实体魄靠在李琊身后,如巍峨靠山。他以京腔混杂沪语说:“妈了个逼老卵龟孙!”
章达蒙指了指季超,又指着李琊的鼻子说:“搞摇滚没见过你这么装的,嗬,不签名儿不合影儿,当自个儿大腕儿还是老炮儿。”
庞景汶一贯温和,此刻也忍不下来了,开口道:“要说装,不得称您一声B-King?”
唐季飞几乎与他同时出声,“你他妈算什么东西!”
这边厢剑拔弩张,不认识他们的客人亦看了过来。
老板娘在围裙上擦了擦手,赶来劝阻,“有话儿好好说……”
李琊转了转面前的水杯,轻笑一声,站起来说:“有事儿出去解决,不要妨碍别人做生意。”
午夜,街上灯光黯淡,树荫将两拨人笼罩。
烤肉店里一些爱凑热闹的客人围在门边,远远地看着。不管怎么看,波落落卡人多势众,且更“伶牙俐齿”,阿司匹林毫无招架之力。
章达蒙急得反复大骂,“不要脸的三儿!破坏人家庭的祸害!”
李琊不晓得他打哪儿来的这些结论,在他絮叨不停时,悠然地拨开一片口香糖,嚼了起来,“听说你活儿很差,恐怕吉他玩得更糟。”
章达蒙怒道:“就你妈是个谁都可以睡的果肉皮儿!”
李琊闻言,拦下欲出手的唐季飞,将口香糖吐出来,一把拍在章达蒙脸上,“Fuck you ahsloe!”
这行为彻底激怒了章达蒙,同伴压不住了,眼看他轮着拳头就要朝她挥去,突然有人从后面将他的手腕截住。
李琊看清来人,不自觉往后退了一步,难以置信,一度怀疑是她的幻觉。
作者有话要说: [9]卡百利乐队:The berries,故也称作“小红莓”;主唱是Dolores。
————
关于波落落卡的歌词,摇滚乐的歌词或许会随性许多(口语化),但为了阅读体验,写得比较工整。
第五十章
叶钊只看了波落落卡的演出,就冒雨回到宾馆。他舟车劳顿,简单收拾后,原想休息,可实在睡不着,索性出门寻吃食。
街区附近的店家早早打烊,他转角再转角,准备返回时,忽然听见青年时代喜欢的乐队的歌,接着看见尚在营业的烤肉店外,聚了一堆青年男女,气氛不甚和睦。
行道树遮去大半的光,叶钊仍是一眼就认出了那位个子高挑的女孩——或者现在该称之为女人。她还是过去那般,行径果敢,竟将口香糖贴在别人脸上。
听了令人不悦的字眼,叶钊径直走过去,紧紧握住章达蒙的手腕。
是否时空真的能重叠?李琊恍然觉得回到了重庆,回到了那个冬天。十八梯长长的台阶上,叶钊也是这样出现。
在李琊愣神之际,章达蒙挣脱开叶钊的钳制,怒目而视,“谁啊你?”
叶钊轻轻推开他,挑眉道:“滚。”
章达蒙趔趄一步,来回打量眼前几人,了然地笑笑,“李山茶,了不起啊,满大街都是睡过的男人,什么果儿,干脆——”
叶钊蹙眉,呵笑一声,“果儿?那也是尖尖儿果儿。”[10]
不光是李琊,他们这边所有人都怔住了,惊诧不已。
阿司匹林其他两人见状,自知势单力薄,劝说着、揽着章达蒙回店里。他心有不甘,丢下一句,“有种告儿我姐夫!”
庞景汶低叹了声“哇”,“五哥有这么个小舅子,倒了八辈子霉。”
李琊垂眸,这才出声说:“我们走。”又想起似地问,“结账了吗?”
唐季飞“嗯”了一声,摸出车钥匙来,“我们在车上等你。”
李琊不语,同他们往车停的方向走去,身后有人唤她也不予理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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