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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妄神[快穿]——秋声去(46)

    本王听说做丈夫的要休了妻子?
    有此事。
    那,无故囚禁虐待官员,又是什么罪名?
    谢相知略抬了抬眼,又问。
    林玺心下一咯.噔,恭恭敬敬回答:情节严重者,死刑。
    臣明白了。林玺拱手。
    谢相知点了点头,也不问她如何处理,让她出去了。
    林玺神清气爽地走出议政殿,迎面撞上走来的纳兰溪,他穿着规矩的红色朝服,其实这颜色倒不怎么衬他,或许素色更合适些。
    她朝纳兰溪点了点头:丞相大人。
    林御史从王上那儿得到答案了?他见林玺脸上表情拨云见月,挑了挑眉,问道。
    是。王上召丞相大人可是有紧要事物?
    王上召我商议今春攻打淳国一事。纳兰溪回道,他其实有些不解,为何不先入主雍京,显正统之名,再去攻打的弱小的淳国?分明前些时候王上还有意如此。他并不知道这其中还有一桩密谋,但谢相知心意已决,计划不会随意更改,他的疑问便也闷在心中。
    林玺惊讶地睁大了一双杏眼,没再多问。
    翌日,林玺在大理寺找到主审官员吩咐一番,这件案子判决便就此定下。林玺从女子家中找到书生写下用来威胁女子的休书,虽说没有官府公文公证,但这个小小的错误在林玺笑眯眯的目光中不约而同被所有人忽略。既无夫妻之名,因而判断妻子杀夫罪名不成立,但官员杀平民,思及平民有错在先,便免去五十杖刑的一半,并判夺去女子功名,五年内不得参加女子科考。
    而平民私自囚禁虐待官员,按律法罪加一等,念及书生已经人死灯灭,不祸及家人,只没收财产土地充公。
    勾柳柔听了判决含泪拜谢林玺。
    林玺没有说什么,叹了口气让她下去。
    其实这件案子她判得未必公正,可是这世上本来就没有绝对的公正。在这种关头,她也没有更好的选择。
    但一切都会越来越好的。
    林玺面无表情地将家中兄长寄来斥责她疯魔的信件烧毁,在林氏这位少君看来,妻子杀夫乃是大罪,怎能如此轻轻放过?
    在林玺收到这封信没多久,她府中来了一位特殊的客人,前任楚宫掌事女官,她的嫡亲嫂嫂,霍纭如。
    叫林玺惊讶的是,她改梳回了少女发髻,不像嫁为人妇般将长发盘在脑后。
    霍纭如也不矫情,直接道:我和你兄长和离了,我今日来此想要阿玺帮我一个忙请阿玺将我引荐到楚王面前。
    她自幼被要求贤良淑德,温柔恭顺,又容貌生得不错,长大后必是做宗妇或帝妃的不二人选,她也以为一个女子一生不过就这样,甚至掌管阖宫事物的女官已经是她能做到的极致,但林玺横空出世惊破旁人和她给自己编造的牢笼她恍惚意识到女子原来也可以和男子没有什么区别。
    而这之后,她和丈夫的矛盾隔阂似有若无地越来越大,直到这一次勾氏杀夫案,所有隐藏在平静冰面之下的矛盾瞬间激发他认为女子本就只该待在家中相夫教子,打理内宅,而不是在朝堂之上指点江山,那些都是男子的事情。
    他没什么不好,只是不能相互理解。霍纭如当机立断和他和离,带着婢女赶回南州,直奔林玺而来。
    况田赋改制已差不多完成,林、霍二家的婚姻已经完成了它该承担的使命,霍纭如毫无顾忌地放弃了这段婚姻。
    否则也不过是终成怨偶。
    你是公主,是王上的妹妹,怎么会需要我引见?
    林玺眨了眨眼,不解地询问。
    霍纭如摇了摇头:我不想以公主、以妹妹的身份去见他,我想要像阿玺一样,以辅佐江山社稷的臣子身份去见王上,所以楚国之内,唯有阿玺可以为我引荐。
    朝臣方引荐朝臣。
    林玺目光复杂地点了点头。
    当日朝会之后,楚王在议政殿召见霍纭如,不过短短数月,她已经历成婚又和离。
    林玺说完基本情况后就退出议政殿,霍纭如第一次按正常的臣子礼节给谢相知行礼。
    我今日来此想必王上也应该能猜出我的来意。
    霍纭如行礼起身。
    听闻淳国王姬曾入楚都,燕王近日又返燕。敢问王上,是否与燕王达成了什么协约,比如说淳国?
    她素来聪慧,甚至在观察入微方面更甚林玺,霍氏虽有颓势,但到底根基深厚,能为她提供的线索也不少。谢相知倒不如何意外她分析出这些。
    因而他直接点了点头,等霍纭如继续说明自己的来意。
    纭如愚钝,虽猜不出王上和燕王的赌注是何物,但赌约内容还是能猜出一二。纭如今日前来,是想向王上请命入淳国。
    霍纭如恭恭敬敬道。
    你去劝降?
    谢相知微眯起眼,轻声询问。
    霍纭如笑了笑,温温柔柔道:王上未免太高估纭如,若是纭如有这等本事,恐怕那林家少君便不会因为我想参加林御史手下的科考,而与纭如闹到如此地步。但我纭如有把握劝说当今的淳国王后与我楚国军队里应外合。
    哦?
    霍纭如解释:这位淳国王后与我母亲乃是姨表姊妹,在闺中素来是密友,可惜后来这位表姨母远嫁,母亲因病早亡,便断了联系。如今纭如前去也好重修旧好。
    谢相知屈指叩了叩桌面,你想要什么?
    纭如倒没什么想要的,只是想要一个参加明岁科考的名额。
    林玺的女子科考今年便开始了。谢相知不动声色道。
    林玺为了让更多的人来参加女子科考,与正规科举考试不同,这一年的科考是春冬各一次,日后才慢慢与正常科举同轨。
    不。霍纭如抬眼,王上,我想参加的不是女子科考,而是明年在楚都举行的春闱。
    说得再明白些,她要参加素来只有男子的科举考试。
    可。谢相知点了点头,届时叫林玺派两个女官过去为你负责科举前的搜身。
    凡是春闱秋试,皆要搜身检查考生有无夹带小抄纸条,可负责这些的素来都是男子,因为考试者也都是男子。这也是林玺一直没有叛逆得打算直接参加科考的重要原因。
    谢王上。
    霍纭如施施然告退。
    议政殿安静下来。
    系统看他批了一会儿奏折,终于忍不住发表自己的看法。
    [让霍纭如去说动淳国王后是不是对你和裴渊的赌约不太公平啊?]
    谢相知落在宣纸上的笔墨一滞,晕染出一大片浓晕来。
    [赌约中可没有说战场上公平对战。楚、燕两国兵力相当,若是正面比拼大约需五分天意。所以一开始比得就不是正面战场的兵力。]
    他说着不觉勾了勾唇,似乎在嘲笑系统的天真:[你猜,这场赌约后裴渊有没有联系那位我无缘得见一面的淳国皇子?]
    系统:[我以为你们之间的比试会正人君子一点]
    谢相知诧异:[你难道觉得我是个正人君子?裴渊看上去倒是像,但你了解他一点都不会这么想。]
    [我以为当日我和他联手出兵南地的时候,你就知道我们两个都不是什么正人君子?]
    系统:[]
    系统明智地不再这个话题上继续纠缠:[不过说起来,我以为能独特到远超于时代的出现一个林玺就很难得了,没想到还有一个霍纭如。]
    [她们很像。]谢相知微叹了口气,[赐婚这件事倒是我做的不够好。]
    [宿主,您在自责吗?但这不是您的错,它本来也是一桩美满的婚事。]系统不解。
    [不是自责。]谢相知没有多解释什么。
    系统对林玺和霍纭如怀抱有一种复杂的感情:[也许她们的灵魂注定了不容于时代。]
    [不。]谢相知反驳它,[她们不是不容于时代,她们是后世的先驱者。]
    作者有话要说:
    女官制就写到这里啦,不喧宾夺主。
    虽然是快穿文,但我还是想尝试写一点不是反派的配角,毕竟也不能让知知和阿泽两个人唱大戏,不知道你们会不会介意占篇幅(我第一次写快穿,有点拿不准主角和配角的戏份比例)。当然,因为是快穿文,重心我还是会放在知知身上。希望大家继续爱我鸭。
    话说最近好多小可爱都开学了鸭,评论区少了好多熟悉的昵称,让我康康能不能抓住一只可爱的读者rua。
    第73章 帝皇图第十七
    是年四月十七,清河公主、楚国女史霍纭如暗访淳国王都,见淳国王后,密谈后出。
    五月初九,楚军围困淳国王都,淳王后盗兵符,开城门,迎楚军铁骑。淳国王族慌乱逃窜,却也只是垂死挣扎。
    五月初十,楚王谢相知亲入淳国王都。
    五月十三,燕王裴渊率兵而至,出、燕王旗在风中猎猎招展,谢相知登上淳王都外的城墙,绯色规制礼服广袖在冷风中振振,他将视线投向城墙之下,与马背上的裴渊遥遥四目相对。
    淳王都城门开,裴渊独身策马入内。
    彼时初夏,桃花尽归春去,亭亭芙蕖新上池,万物太平。
    后世对一段暗藏不知多少风云变幻、凛冽杀机的历史不过寥寥数字记载初,帝亲赴淳都,淳王后归降,三日,燕王入城密谈,俯首为臣,自此天下归心。
    谢相知拢了拢宽大的袍袖,对着裴渊淡淡勾了勾唇:我赢了。
    他身后手执尖兵利刃、满身血煞之气的楚地士兵不动如山地列成一排,沉默巍峨,如一把把即将出鞘的利刃。
    裴渊对这些人视若无睹,一步步朝谢相知走近,他神情温和,并没有因输掉赌约而心生不甘。
    北地燕国的君王站到他面前,微微俯下身,宛如一个臣服的姿态。
    是的,你赢了。
    我的陛下。
    *
    六月初六,诸事皆宜。
    谢相知率军至雍京,封闭三十余年的煌煌盛世从这一刻起再度铺开在世人眼中。
    裴渊与他并肩同行。
    然而开城门迎楚军的并不是驻守雍京三十年的明王殿下,而是自称是他外孙的一个很年轻的少年。他稚气未脱,还未到及冠之龄,瞧着只堪堪十五六的模样。
    惹眼的是他一身素白丧服。
    恭迎陛下。
    身着丧服的少年拱手恭敬行礼,神情淡淡,既不显得谄媚,也不过分谦卑。
    陛下是先安整军队还是先去帝宫?
    谢相知翻身下马:先去见一见明王殿下。
    谢相知顿了顿,明王殿下几时去世的?
    明王已死这件事并不难猜,无论是少年身上的丧服还是这帝都中飘起的白幡,亦或者将士脸上悲痛的神色都在佐证这一点。
    少年动了动唇,难掩悲痛之色:昨天夜里。外祖父是自尽而死的。他说他辜负先帝恩情,本就无以为报,更不能心安理得享受新朝荣华,唯有以死冥目于先帝九泉之下,并非陛下不仁不慈,而是他心中过意不去。至于信中还请陛下按当初所应那样一一做到。
    谢相知点了点头,神情看不出喜怒:明王殿下是个值得敬佩的人物,可惜与本王无缘。便按一品亲王礼制下葬,允明王旧部着丧服三日,以示哀悼。
    谢过陛下。少年马上俯首谢恩,掩下眼底一丝复杂。
    少君颇有明王殿下遗风,便由少君继任明王殿下的爵位,恩袭三代。
    谢相知一边朝前面走一边说道。
    少年一惊。他来迎楚军入都也是无奈之举,几个叔伯都不愿承担叛先主的罪名,一再推辞,只能由他这个外姓出面。
    这恐怕于礼不合。少年担忧道。
    有何不合?问这话的不是谢相知,而是随口插入话题之中的燕王裴渊。
    这臣毕竟是外姓。
    裴渊不屑地从喉咙挤出一声轻蔑似的冷哼:终归一样都是明王血脉,你那些表兄弟就可,你为何不可?
    谢相知淡淡含笑道:燕王说的是。
    他没有给少年拒绝的余地。
    明王府其实很简陋,简陋的不像一个亲王宅邸。只从外表上看着颇有气势,但走进内宅一看便知只有个光鲜亮丽的架子。
    毕竟若不是如此,明王也不会答应投降。
    摆放棺椁的主堂几乎都是明王的亲眷儿孙。他们静默地跪在一旁,有种作壁上观的冷淡,只有与明王相互扶持多年的明王妃当真是悲痛欲绝,憔悴的不成人形,连谢相知进来也没有察觉到。
    忽略明王府中那些心思否测的目光,谢相知取了一柱香规规矩矩拜祭明王,裴渊对明王倒是没什么感觉,他不欣赏愚忠之人,只是见谢相知行动,便也拜了拜。
    拜祭过后,两人没有多留。
    明王殿下是前朝最后的英魂。谢相知微有几分感慨。
    明王死去,苟延残喘的前朝彻底落下帷幕。
    而新朝将立。
    去皇宫看看?他向裴渊提议。
    毕竟也算故地重游啊。
    谢相知想,大概还是和那时候不一样的,毕竟是百年时光和三十年的战火动荡。
    裴渊望了他一眼,点头应下:早听闻雍京宫阙瑰丽巍峨,如今有机会一见也是幸事。
    尘封的厚重朱门再次缓缓打开,迎来他的新主人。雍京宫阙被明王派人打理的不错,仍可见一些盛世的余晖,只是过于空荡这宫中的珍宝陈设全被明王拿去抵了军饷。
    谢相知和裴渊沿着主径走了一遭,宫中的人已经全部换成楚国将士,守卫森严。
    负责看守保护宫阙的是越行云,他见了谢相知,单膝跪地行礼,起身后言欲又止地看了裴渊好几眼。
    裴渊嘲讽一笑,但他自己也有些别的心思,便道:陛下有事便先和越将军商议,孤随处走走。毕竟日后这皇宫说不定就不是想来就能来的地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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