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丰低声问:少爷,要敲门么?
顾停摇了摇头。
若一切果真如他猜测,这一扇门,就算敲了里面不会应。
吴丰:那怎么办?眼看就要走到了
顾停轻抚掌心手炉,微笑:之前不是让你散出消息,说我要来了?
可那又怎样,这里又不是王府外大街,哪有那么多爱看热闹的人
可这里有惦记王爷的人啊。
顾停看向傻长随的视线充满怜悯:等着吧。
果然,他们还没走到别人门口,徐樱兰就出来了,看到顾停眼神一闪,指着他鼻子就骂:好啊,我还没诉委屈,你倒找上门来了!大街上欺负我不算,我都回家了你还追过来欺负,你是不是男人,要不要脸!
她声音尖利刺耳,夹杂着哭腔,目的不要太明显,就差直接嚷大家快来看热闹了。
都是小门小户,街坊四邻开个门很快,在一起住熟了,对徐樱兰感情本就有偏向,好多人又没真瞧见那日大街上的事,看到顾停自然面色不善。
小伙子,你听大娘劝,还是回去吧。
世道不易,女人过活不容易,你已经得了好处,再追过来咄咄逼人可是不好。
做人留一线,还是不要赶尽杀绝的好,这找茬的事,还是少做。
顾停看着这一圈忧心忡忡的大娘们,微微一笑:谁说我是来找茬的?是这位姓徐的姑娘一听到我的名字就着急,出来指着我的鼻子就骂,从头到尾我可一句话都没说,大娘们莫要被别人挑唆了。
徐樱兰眼底滑过怒意,心说好不要脸:你到这里来,不找我找谁?
顾停眉目淡淡:我为什么要找你?找你有什么事好谈?
当然是
威胁或者拉拢,结盟抱团或者互相攻击,大家都是要进王府的人,彼此是敌人也可以是朋友,因为外面还有更利害的对手
可这样的话不能说。
徐樱兰憋的脸色通红。
冬日夜长难熬,过于多思也是不好,姑娘或该请个大夫看看了,顾停微微侧身,指向吴丰,我只是听说薛青武艺不错,我这长随慕名,想同他试一试身手。
徐樱兰脸上一阵白一阵红,那日嘴皮子她就输了,今日就更姓顾的怎么可以这么看不上她,这么羞辱她!
我家再怎么穷,表弟薛青也是良人,军户,一身本事乃王府师傅亲授,你就随便指个下人,就想试?
顾停捧着手炉,肩背放松腰肢舒展,浅浅一笑的样子悦目又矜傲:是。
别人不知道他故弄玄虚,只看到这范儿真是美,再有底气也没有了。为什么?哪来的底气?当然是王爷允的了所以现今选拔人才,这位顾公子都能做主了?不,王府规矩森严,未必是他能做主,只是王爷给面子,王爷愿意宠爱,谁能说得出来不字?谁又敢说?
众目睽睽之下,徐樱兰就有些可笑了。
这不是自取其辱么!
前两日是,今日仍是,你要是消停点,没那么多花花肠子,低调点谦卑点,哪会丢这样的脸?
徐樱兰觉得脸皮发烫:我我
刚要说什么,薛青已经走出来:姐你回去!
徐樱兰不愿意,大力拍开表弟的手,瞪着他,眼眶都红了:你凶我?连你也要凶我么?我这是为了谁!
薛青神色平静:为了谁你自己心里清楚。我早说过,不该想的事不要想,否则,你姓徐,可不姓薛,我家的事,你做不了主。
徐樱兰眼泪掉下来,再不敢说什么,转身回了院子。
薛青朝顾停拱手:表姐以前不这样,公子面前连连失礼,确是不对,我替她给公子道歉,着实对不住。
顾停扬眉:你不用跟我道歉,她对不住的,也并不是我。
薛青垂头:王府于我和我娘有恩,我不能恩将仇报给王爷找麻烦,我表姐以后不会再去王府了。
顾停有些意外,倒是个明事理的孩子:你才十四,还小,有些事不必钻牛角尖,你当知道,王爷的麻烦,不是你想找就能找,也不是你想消就能消的,未来想上战场,好生练武努力吧。
他相信霍琰的脾气,不会偏听偏信,也不会失之公允,他敢这么挂着幌子瞎闹,也是知道自己弄出的这些事,并不会有谁在霍琰那里倒霉或平步青云,薛青若真是值得培养的人才,霍琰不会埋没,若薛青最终未取用,原因一定不是因为徐樱兰没规矩。
薛青眼神有些激动,看向吴丰:你想试我?
吴丰:是
还是不是呢?
长随喉头抖动,可怜巴巴的看向顾停,少爷救命,我怕是不行,那点三脚猫的功夫,比不上正经军人练出来的怎么办?得多丢人?
顾停微笑点头,特别温柔满含鼓励:去吧。
吴丰:
早晚有一天,他得被自家少爷坑死!
二人很快交上手,你拆我挡,你退我近,身形腾挪纵跃,看得众人眼花缭乱,这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啊!
开始有人握拳叫好,各种喝彩。
然而好景不长,吴丰似乎脚底打滑,踩墙借力时一个没稳,狠狠受了薛青一掌,身影斜飞,砰的一声,重重摔到了门板上。
薛青家隔壁的门板。
不知是他太重,还是薛青一拳力度太猛,门闩没顶住,直接被撞开,大门轰然倒下,砸出了一片灰尘。
闯了祸,架自然也就打不下去了。
做为主子,顾停十分负责,当即上前,温声喊道:屋里有人么?抱歉,我家长随不小心,撞坏了你的门
顾停以为要等一等,对方才会有反应,不想他的话没说完,房间内间的门就打开了,一个男人站在门边。
男人?
顾停眼瞳一缩。
这男人很瘦,脸色苍白,看起来有些病气,穿着一身长衫,气质跟有些死读书的书生有点像。
顾停拱手:门下无礼,打扰阁下了。
男人眼神安静:小事而已,不必在意。
顾停掏荷包,脚步往前走:阁下大度,我却不能腆着脸装没事,至少这修门的钱,还望收下
离近了,顾停眼尖的发现,男人站的虽直,右臂一动不动,隐隐有血腥味,他还左手扶着墙,力气很大,似乎光站着就费尽力气
受伤了?所以才走不了,必须得苟在这里?
人不是甘四娘,却也绝对不一般!
顾停心里立刻有了思量,不敢再走近,将荷包放在门口石桌上就要走:打扰了。
公子且慢,这男人却突然把门打开了,要不要进来坐坐?
他眼神闪烁,似乎不怀好意。
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顾停欣然一笑:好啊。
第26章 刺激谈判
顾停并不怕出事。
但凡聪明人,杀人都是有目的的,会干细作一行,没有不聪明的,全都是人精。杀了自己没好处,无银无权无利益相关,该有的麻烦还是会有解决不了,为什么要杀?外边那么多人看着,杀了自己,这人也跑不了。
顾停想的是,这人的目的。为什么请他进屋?看出他在试探了?细作工作保密要紧,如果被人发现,该抛弃现有一切立刻就跑才对,为什么不跑,难道认识他?想从他身上得到什么东西?
顾停细细思量,如果自己是对方,现下最紧迫,最想要得到的东西是什么?大约是空间,不被侵扰的,确认安全的,可以谋划一些事情的空间
从外到内,短短几步路,顾停想了很多,也看出来很多东西。
对方会武是一定的,受了重伤,右臂不能动,再行动不便,制服一个没什么武功的普通人还是不在话下的,他必须得小心,怎么谨慎都不为过。
房间内痕迹不多,桌床几柜看起来很干净,不是打扫干净的干净,是没多少东西的干净,应是长久没有人居住,这个地方像是早就准备好的落脚点。
桌边圆凳只有两个,顾停选了靠门口的一只,刚坐下,对方阴恻恻的声音就来了:顾公子可知大祸临头了?
顾停:
一样的套路,他早玩腻了。
一般他会这么开口时,一定是要攻略什么人,并且提前踩了点,摸清了信息,有了计划,这句话方才能说的自信从容,饱含高人之姿,让人不得不信。
全没见过面的陌生人,知道自己名字,再加大祸临头的善意提醒,已然是足够的心理压力。
哦?顾停斟酌着,摆出一副表面很稳心里略慌的严肃姿态,还请赐教
让我先看看你都知道什么吧。
霍琰可知今日你来这里?对方坐到桌边,冷笑一声,眉目满含压力,可知你在帮他试探我?
顾停眯了眼:阁下看来知道不少。
对方看着他微微攥起的拳头:还好。
顾停:徐樱兰是你挑唆的吧?那日我若不是正好经过镇北王府大门,你准备怎么办?
心慕男人,爱已成痴,在霍琰蔺氏面前说过似是而非的话,别人没反驳,就信以为真,以为自己特殊,前程已定,就算我不挑唆,她早晚也会如此。山不来就我,我便去就山,你和镇北王,只要激起她的想法,她总能找到一个。
顾停作势鼓掌:阁下很能干。
对方微微倾身,唇角弧度诡异:怕了?
智武不缺,却只能用这种阴私挑唆的办法,明明是你比较害怕顾停站起来走到窗边,四下看了两眼,微笑,你确定这里足够安全?
房间内气氛瞬间紧绷,不用转身,他也知道对方一定拿出了兵器,在瞄准他,可他一点都不害怕,越是这种时候,对方越不会随意伤人。
你若不说,不会有人知道。
对方的声音略沙哑,顾停像是被什么好笑的话逗笑了一般:想要我不说出去,你是不是也得点东西来换?
男人眯眼:你不怕我。
顾停坐回桌边,微笑谦逊:你看起来好像并不想杀我,否则我不会好好的坐在这里,我既不会没命,为什么要怕?
你于此间见过我,回去告诉霍琰,他来抓我,我却跑了,他会疑你;你不说,我继续留在这里,待哪一日他自己查到,仍然会疑你。男人眉锋微厉,眼底微芒满是不怀好意,你不怕我,也不怕你自己男人?
顾停一拍脑门:所以阁下是在害我啊,失策失策,这个门不该进的。
男人: 我对霍琰有用,对你无用,不如谈个买卖。
顾停微微探身:愿闻其详。
男人:你稍后离去,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发生过,不卖我,我就不坑你。
顾停:阁下一定不是商人。
男人皱眉:怎么说?
顾停笑了:我认识一个行商的朋友,姓董,他说他之所以会赚钱,做到行业龙头,是因为他做买卖从来不坑人,他想卖东西给谁,一定要让对方赚的更多,得利少一点他自己都不干,说说大家都挣钱,都赢利,才是买卖大道。
男人沉默。
顾停又道:阁下这个买卖,只是让我不卖你,配合你表演,我好像没有获得任何好处啊,不如将你转手卖给王爷,王爷许多疼我几分。
男人呵了一声:谎话十遍自己都信,你真当自己是镇北王的心尖宠了?
顾停心中立刻灵透,红绡楼乱那夜,这个人许就在现场!
在现场,才会被霍琰盯住,慌不择路逃到了这里;在现场,才可能看到了他和霍琰互动,当时没认出霍琰,被追怎么也发现了;在现场,才会如此斩钉截铁,看都没看到过二人互动,最多只会怀疑,怎来笃定?
心中主意快速转过,顾停笑的更明亮更灿烂:不影响,我卖了你,没准就是了呢他朝对方眨了眨眼,声音微微拉长,我可是一心朝这个方向努力呢,王爷伟岸,我、心、甚、慕。
对方瞬间紧绷。
这个反应一点也不像假的。
难道是他看错了?还是姓顾的藏的太深,太聪明?
啪
窗外突然有细碎枯枝被踩碎的声音。
锋利长剑几乎在同时架上了顾停的脖子:你的人?
顾停不知道,心里一转,嘴炮更敢:世人愚钝,总觉眼见为实,相信眼睛看到的一切,岂知眼睛看到的,就是真的?你们红绡楼会玩,甘四娘会演戏,别人就不会了?我和王爷的关系,你确定都知道?
对方眼神微深。
顾停手指避开剑芒,轻轻推开:现在,我们可以好好谈了?
长剑被推开,对方态度明显软化。
顾停整了整衣衫,微笑:诚如你方才所言,我和霍琰的诉求不一样,情不情的另说,你不给点好货,就想让我帮忙,不可能。
男人沉目:你想知道什么?
简单,比如顾停双目微敛,掩下眸底微芒,指尖在桌面轻轻叩点,你叫什么名字?现在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六年前在哪里?
男人:六年前?
顾停托腮微笑:甘四娘在楼里说了一嘴,我还挺感兴趣的。
有些事不是你能知道的。
那你就说说我能知道的喽,我又不嫌弃,谈判嘛,你给多少我就给多少,全看份量。顾停笑眯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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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北王有个心尖宠(重生)——凤九幽(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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